正要道谢，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娘娘。”
转过身，大吃一惊。“玉峰？你怎么在这儿？”玉峰一身女侠似的行头，携着包袱，配着长剑。
“奴婢奉皇上之命，特此保护娘娘。”
无月的命令？他果然什么都知道。既然玉峰的事他清楚，那地道，王安他也不会不知道。心里不免骄傲，我的男人就是那么出色。
“那贵太妃怎么办？”
“回禀娘娘，贵太妃娘娘交给王安照顾。皇上又派了几个侍女陪伴贵太妃娘娘。”
“那就好。你一走，我怕她老人家寂寞。”突然想到张龙和玉峰不是一对兄妹吗？正好趁此之行好好聚聚。
看向身后的张龙，他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脸上平静无波，哪里像是见到就别的亲人？莫非有我这个外人在，他不好意思？
“大家别这么拘谨。飞龙将军，既然出了宫就不好再将军娘娘的称呼，太扎眼了。你和玉峰本是兄妹，不如我也称你为大哥这样行走方便。你觉得如何？”
“娘娘说得是。”
木头。还娘娘呢。我无奈翻了个白眼。“大哥，在外面就唤我淼淼吧，要不叫声妹子也行。还有，没有哪个大哥会对妹妹毕恭毕敬的，大哥得改改了。”
“是……妹子说得是。”
我又转头问玉峰：“你本名叫什么来着？”
“张静娴。”
“那你就是我的娴姐姐了。”
玉峰和我还算是熟络，点点头，相视而笑。
我指了指张龙手里拿着的包袱，他双手递还给我。我叹了一口气，这哪里像是兄长啊。我把包袱扔给他，“单手递过来，如果你想的话，扔过来也行。我接得住。”
张龙错愕，眼睛瞪得老大，随即想起这是犯忌的，视线跳过我，向背后的玉峰求助。
我笑道：“大哥，我们的举动太奇怪的话，会引人瞩目的。早一天找到鬼医，就多一点让威远侯世子的希望。你觉得呢？”
张龙沉了一下眼，喊道：“接住。”包袱就这么直直的冲着我怀里过来。我伸出俩手一圈，稳稳得接住了。对他一笑，“这就对了。”
随便找了一棵树，盘腿坐下。这一晚，我的屁股都快被颠碎了。休息休息，顺便检查一下包袱。
把包袱放在两腿上，小心得打开，仔细检查随身之物有没有漏下的。临走的时候，被丫头他们哭得头晕，落下一两件也不是不可能。半晌没听到说话声，抬头，就看见玉峰和张龙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
有些尴尬，“呵呵，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讲究，一切从简。呵呵，从简。你们不必顾忌我，找个地方先坐下来聊聊，我先检查一下包袱。呵呵，坐吧。”
玉峰反应挺快，捡我旁边不远的地方坐下了。张龙也恢复了面色，坐到离我们稍远的位置上。
资料，换洗的衣服，银票，还有……毒药。拿起瓷瓶，拔掉塞子，把里面装的药丸儿全部倒在手心里，数数，一共六粒。自从和无月说开以后，他把所有的药丸儿都交给我自己保管。每月吃一粒，等吃够分量了，毒自然解了。答应无月两个月回宫，可又怕有事耽误，才一下子拿了六粒。
我把药丸儿装回瓶子里，对着张龙道：“大哥，接着。”一甩，对他扔了出去。
张龙把瓷瓶抓在手里，不解地问道：“娘娘…….小妹，这是…….？”
“我的药丸儿。这一路上难保没有贼盯上咱们，放你那儿安全。”
“是。”
重新把包袱系好，站起身，掸掸身上的土，对玉峰和张龙说道：“咱们走吧。”玉峰伸手作势要拿我的包袱，我一夜赶路，也没什么力气了，干脆就甩给了她。
刚迈出一步，就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大哥，这马就一匹，怎么走？”
“妹子放心，前面有事先安置好的马车。”
马车？太好了，这屁股不用受罪了。张龙领路，没走多远，就看一辆外边裹着很朴素的布，四个轮子的马车。急急跑到车前，把帘子一掀开，里面很宽敞，褥子垫子小柜子都齐全了。
“娴姐姐，太高了，我怎么上去？”
玉峰止不住嘴边的笑意，从车底下抽出一个凳子，放在马车旁。走到我身边道：“妹子用这个吧，我扶着你。”
“好，谢了。”
在玉峰的协助下，我蹬上了马车。坐在软软的褥子上，靠着垫子，可得好好缓缓了。
等了半天，也不见玉峰进来，我掀开帘子，见她坐在车夫的位子上。张龙也骑上了他的高头大马。
“妹子可有目的地？”张龙骑在马上问道。
“有。”我抽出包袱中的资料，递给了他。“里面画着红圈圈的，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张龙看了一眼，眉头微皱，说道：“这个地方侯爷明的暗的搜寻过几次，一无所获。是不是……”
“去那里是有原因的。侯爷是否注意过嘉陵城的盗尸案？每当侯爷派人大肆搜寻鬼医的时候，那个盗尸的人都要消停下来。”
张龙不解。“您是怀疑那个盗尸的人是鬼医？臣以为，也许是侯爷的人搜寻动作太大，贼人害怕被牵连。”
“也有可能的。只是资料上说鬼医有时医人会为人开膛破肚，你知道吧。你怎么看？”
“微臣知道。鬼医治人全凭喜好，遇到不喜欢的病人加以折磨也是在所难免。”
我笑笑，摇头。玉峰见我这般神情，猜测道：“鬼医把那些人开膛破肚是为了救他们？”
“嗯。我觉得是。若鬼医成心折磨他们，何不折磨完了之后一刀了解了他们？据暗卫调查，有些被开膛破肚的人怀恨在心，寻衅报复。可是由于鬼医经常改头换面，才得以安全的活到现在。”
张龙还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这和盗尸有什么关系？”
“鬼医敢为病人开膛破肚一定非常了解人的内部构造。经常拿些尸体做研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
张龙玉峰两兄妹，听了我的话沉默不语。这个封建社会是很讲究道德伦理的，糟蹋人家死后的尸体，那是大大的犯忌。我把这个列作情理之中，自然引起他们的不满。虽说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我还是娘娘。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之所以称他做鬼医，也许不是他的行径乖张恶意，可能是我们不了解他。他在做的事，可能有益于大地上所有的人呢？”
“……是。”张龙久久只憋出一个是字，心里怕是别扭的很。我看像玉峰，她的脸上到没有勉强的神色。
“无论如何，是我们有求于人，若真找到鬼医还是以礼相待。再说了，我猜得也不一定对。可能我是异类呢？”
张龙正色道：“以礼相待那是自然。娘娘绝不会是异类，娘娘是特别的。”
特别？哈哈，异类的近义词吗？算啦。
叹了口气，对张龙说道：“去嘉陵城。别管是对是错，找找看。没结果，再换个地儿就是了。”
“是。”
“要走多久？”
“二日既可。”
“启程吧。”
放下帘子，坐在温暖的车厢里，抱着靠垫，有些无奈。他们不明白鬼医的价值，也许鬼医会为天朝的医学开辟一个新纪元。曾经在书上读过那些西方的先驱学者，尤其是医学上的，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被驱逐，被打，被焚烧，他们带着冤屈被埋入地下。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不希望鬼医也遇到这种事。我可以善用我的地位，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