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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春风难解相思愁

书名:你若轮回我必追随 作者:秋月公子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8
    九爷屯兵一万,驻扎在太行山脉中。
    等我们赶到军营的时候,已是深夜。主帅营帐中人影浮动,灯火通明,气氛异常紧张压抑。
    九爷回营之事,他的部下众将都还未知,所以,我随九爷挑帘而入时,众人是又惊又喜,呼啦一下,马上把我们团团围了起来,情绪激动,热血沸腾。
    营帐内足有十人之多,他们个个都身穿铠甲,威猛英武。人墙外却立着一人,身穿玄色常服,身形纤瘦,他虽身形未动,但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我们。我感觉那眼神似有几分熟悉,心下琢磨间,只听见九爷朗声一笑,说道:“大家都安静一下!”
    众人闻言,喧哗声立止。
    九爷朝那人招了下手,“易寒,你也过来下。”这声“易寒”牵动了前程往事,我一下子记起来了,那人就是在“竹林小筑”中见过一面的江易寒。怪不得之前没和哥哥在一起,原来他一直跟随在九爷左右。
    “来,我给大家介绍下。”九爷转身把躲在他身后的我拉了出来,“她叫木隐,是我的徒弟,也是宗老将军的外甥女。”简短的一句话,却把大家都给震住了。九爷从来不收徒弟的,而且还是个娇滴滴的女徒弟,这带给大家的震惊已是不小;后面那半句更为吃惊,宗泽将军的外甥女,众人皆知宗老将军只有一个孙子宗英,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个外甥女。众人都啧啧称奇,暗中诧异我的身份是如此的神秘而特殊。
    众人的眼神都齐刷刷地朝我这边看来,我被他们看的心里很是不自在。感觉我是笼中雀一般供人观赏,但面上未表露半分,缓缓地拉开黑色斗蓬的帽沿,朝众人盈盈一笑,轻俯行礼,“木隐见过各位将军!”
    “木姑娘免礼!……”众人都搓着手,脸上堆着讪笑,回复的声音参差不齐,稀稀拉拉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九爷拉过江易寒,伏在他耳边低声交待了一阵后,朗声说道,“好了!易寒,你先带木隐去休息!”九爷说完,眼神扫了一周众人,脸色一正,声如洪钟,厉声道,“我的徒弟,你们可别想打什么歪主意,当心我剥了你们的皮!”
    众人一阵哄笑,“哪敢呀!哪敢呀!……”,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们就是看看,哪敢高攀呀!……”
    “有贼心也没那贼胆呀!”
    “就是!就是!……”
    …………
    “木姑娘,请随我来。”江易寒抬手示意,引路而出,我紧跟其后,提步跟随。
    刚出得营帐外,就听到九爷的暴吼,“什么?你们这帮兔崽子,连张图都管不住!真是白养你们了!”
    “属下大意了!请将军息怒!”众人纷纷说道。
    ……
    九爷虽然严厉,但平时对我还算是温和,从来没有说过重话。但刚刚的那声暴怒,想来事态非常严重,才会惹他这么生气。我忙唤住前面的江易寒,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江易寒轻叹摇头,说道,“丢了张图。”
    “什么图?”
    “军事布阵图。”
    “啊?!”我吃惊地看着他。军事布阵图是行军打仗的机密文件,不容有失,若被敌方取得,那敌军可以横扫对方驻营,犹如进入无人之境,那事态的严重性可想而知。
    江易寒无奈道,“这图好端端地悬在将军的营帐内,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不见了。”
    “被人偷了?”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被人偷走了。
    “这事没那么简单。”江易寒说道。
    “那你们可有怀疑之人?”我说道。
    江易寒略顿道,“有。和图一起消失的还有杜允文。”
    “什么?!”我这一惊非同小可,怎么又是这个杜允文!
    “那你们可知杜允文的下落?”我问道。
    “已经派人去找了,可还是没找到。”江易寒说道。
    说话间,我们已来到一个营帐外。
    “木姑娘今晚就在此休息,营帐简陋,还请多多包涵。”江易寒客气道。
    我脑中还在转着军事布阵图的事,心不在焉地应着。江易寒转身刚想离开,我又唤住他,问道,“你们可有办法寻到?”
    江易寒微微一笑,“将军会有办法的,木姑娘不要担心!”他又指了指旁边,说道,“我就住在隔壁,有事叫我!”
    见他转身就要离去,我再次唤住了他,这次我却低着头,踌躇地绞着手指。他见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复又问道,“木姑娘还有别的事?”
    “我哥哥可还好?”我犹豫着问道。
    江易寒警惕地左右看了下,低声说道,“此地说话不方便,木姑娘请随我来。”
    我随着江易寒来到一处溪边,远离了军营驻地。我捡了块稍大的鹅卵石,坐其上面,静静地看着潺潺的溪水不停的奔流着。
    “刘将军遭人陷害而被困于太原府,不知姑娘为何会和刘将军一起?”江易寒目光淡淡,单刀直入地问道。
    “我……我……我也在太原。”我心底发虚地说道。
    “是你救了刘将军?”江易寒问道。
    “算是吧。”我无奈道。
    “哦——”江易寒声音拖的很长,显然不是很相信。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凤鸣弓的威力小生虽未见过,但也有所耳闻。仅凭你一人之力,虽有凤鸣相助,可要想从金军重地太原城救出刘将军,实难如登天……”继而他眼神闪烁,一脸的不可置信。
    “江公子,我知道此事难以让人信服,但如今师父确实已被我救了出来,其中的原由,我不想再多说。”我曲起双脚,把下颚搁的膝盖上,望着溪水中荡漾的点点月光,说道,“我知道哥哥与你亲如兄弟,今日找你,只想知道哥哥是否安好?”
    “不好。”江易寒淡淡地说道。
    “如何不好?”我急问。
    “当时我不在场,事情经过也是孟浩告诉了我一些,但应该不是很全面。”江易寒立在溪边,目光深远。
    我也不急着追问,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很久,他才又接着说道:“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你哥哥他们三人冒雪深夜而来,着实让我吃惊不小。”略顿,他又道,“当时你哥哥虽有伤在身,但练武之人受点伤也在所难免。可令人吃惊的是,他意志消沉,心如死灰,完全不肯接受军医的治疗。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肯说,神智混乱,没有一点求生的愿望。我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不然宗兄不会如此。莹霜跪在床前,整整哭了三天三夜,但你哥哥仍是置若罔闻,不听劝解。直到第四天,刘将军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把你哥哥从床上拎了起来,把他拖到营帐外,狠狠地训了一顿后,你哥哥才有了些醒悟,心神也渐渐平静下来。”
    “等你哥哥病好的差不多了,他却坚持要去太原城,我们怎么劝他也不听,无可奈何下只能天天轮流守着他。有一天晚上,他骗过了莹霜,独自一人悄悄地离开了军营,不知去向。直到孟浩告诉我才知道,原来你也在太原城,你哥哥应该是去找你了。可是,如今的太原城由金兵把守着,哪里这么容易进城寻你,所以大家都提心吊胆地盼着你哥哥早点回来,但他一去三月,杳无音讯。我们实在着急,才通知太原的暗人帮忙寻找。最后,人是找到了,可他整个人瘦的吓人,三魂七魄去了大半,哪有昔日的神采!……”
    江易寒毫无起伏的音调,却道出了哥哥多少的心酸,多少的伤痛。我早已泪流满面,再也听不下去了,哭喊着,“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可江易寒完全沉浸在回忆中,还在继续说着,“虽然他命去了大半,精神倒还好,也没有了先前的绝望。毕竟人年轻,在军营调养了一段时间后,人也就慢慢恢复了一些。一日,突然传来消息,金军东西两路包抄东京开封,兵临城下,宗爷爷临危受命,誓死保卫东京。你哥哥他再也坐不住了,抱着病连夜赶去了开封。孟涛和莹霜放心不下,也一同跟了过去。”
    “至于你哥哥在太原城的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愿意说,我们也就不得而知了。”
    我软倒在地,胸口气血淤结,接着,身体就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咳的翻江倒海,肝肠寸断,心中不停地呼唤着,“哥哥!哥哥!……”怪不得,在我生病的这段时间里,每夜都能听到哥哥的琴声,原来这不是幻觉,真的是哥哥在弹琴,而哥哥也没有离我而去,一直都在身边陪着我,伴着我……
    哥哥说过,九曲髓瑶和凤鸣弓一脉相承,琴音能抚慰人心,引导凤鸣,若能达到心意相通,便可生死相依。我的病能这么快地好起来,原来那不是天意,而是哥哥用自己的性命救了我。
    可为什么哥哥一直不愿意来见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颤颤巍巍地从石上爬了起来,痛苦的呐喊,“哥哥!我记起来了,我什么都记起来了,你为什么不肯来见我?为什么?……如今你抛下我,独自而去,你让我怎么办?……哥哥,你等等我,我马上去开封找你,还有外爷……你们等等我……”
    我提步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着,溪边满地都是高低不平的碎石,我跑的摇摇晃晃,脚下磕磕绊绊。我根本不辨方向,漫无目的地跑着,尖锐凸起的石头一下子割破了我的双脚,有鲜红的血渗了出来,但我毫无知觉,一心只想马上就能飞到哥哥的身边,外爷的榻前……
    江易寒快步追了过来,“木姑娘,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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