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你跟我在盱眙，怎么可能是你的？”韩信无奈道。
“会是谁的呢？”凌展自言自语，接着一拍脑袋：笨死了，这有什么好纠结！戚妍是刘邦的侍妾，当然是刘邦的啦。
“现在怎么办？”韩信看着昏迷的女子，“这里虽然比较僻静，但难保不会有人偶尔经过…你要怎么解释？”
“要不先把她拖草丛——”凌展说着，话音僵在半路。
“这…”韩信脸一红：“这也太——”
瓜田李下的事凌展已经做了不少了，虽然不差这一件两件，但两个大男人把昏迷的女子拖到草丛里这种事于情于理也说不通。
就在凌展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戚妍自己转醒了。
“少爷…”
“你…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凌展将随身的水袋解下来给她喝了一点。戚妍皱了皱眉，干呕了几下。
“对…对不起，少爷…我有点恶心。”
凌展心说：这也是正常的孕妇反应嘛。
“你…知道你有身孕了么？”凌展虽然更关心的是她前面说了一半的消息，但单刀直入的问反倒显得很没人情味。
戚妍脸上的表情只诧异的瞬间，旋即慰心一笑：“真的么…我本来还没确定…”
“沛公对你好么？”
“恩…”戚妍低下头，轻轻抚摸着小腹：“沛公说过，不管我将来有了儿子还是女儿，都起名叫如意，希望他一生顺足，万事如意。”
刘…如意…凌展望着女子憧憬的笑靥带着丝丝母性的光彩，却犹如万箭穿心一般钝痛。一个个名字在他脑中幽灵般挥散不绝：原来早该想到的，她姓戚，刘邦三子刘如意的生母，而戚夫人的下场也可谓是历史上屈指可数的惨绝人寰。凌展不知觉的掐紧了拳头，眼前的女子如此天真烂漫丝毫不工于心计甚至非常不适合做间谍，她真的要这背负这样的命运么？
“你前面说，以为我死了——然后呢？”凌展看见一队训兵从小径那边过去，心知再逗留得久了只怕要徒生事端。
“是庄将军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他说你意图对夫人无礼被少主诛杀…”戚妍回答道。
我勒个去，凌展面上一红：“他…他真这么说？”但尴尬之意只在毫厘之瞬，项庄这个一直在幕后略微低调的角色随着这些线索的穿插，慢慢浮出水面。凌展心知肚明，以戚妍的感性和单纯是很容易受利用的：“然后呢？你相信了？”
“我当然不相信啊！”戚妍叫道：“我跟少爷从小一起习武一起长大，难道不知少爷不近女色？连玉窈夫人都得不到您的青睐，如何会去对少主的夫人无礼！”
韩信听这话不由自主得望着凌展，表情如同吃了个苍蝇，让凌展郁闷不已。
“咳咳…”凌展使个眼色。
“是少爷您说的韩大哥不是外人啊…”戚妍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了，少主家的那个老仆人都悄悄摸摸得来打听过你的私事。”
“哪个老仆人？”
“就是跟在项伯老爷身边的那个，”戚妍叹了口气：“其实说起来我也挺对不住人家的，现在我有了孩子只想实话说出来别损了孩子的德行…那次被我发现他在偷偷摸摸在少爷宅邸附近徘徊还在记录些什么，我也没惊扰他就想着突然偷袭把他怀里的卷轴偷出来…没想到他受了惊吓一下子失足掉进井里了。我吓得赶紧叫人把他弄上来，后来也没什么动静估计是他没看清是我。”
“啊？！”凌展大吃一惊：“原来是你把他弄到井里去的？”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怕出人命所以才骗你说那竹简是我在路上捡的。后来听说他中风了…心里也怪不好受的，他现在怎样了？”戚妍小心翼翼得问。
凌展心脏疼了一下：“他过世了…”
“这…”戚妍泪水顿时夺眶，语无伦次道：“我…怎么会…这…”
“放心，跟你没关系，他是在盱眙染病回彭城不久才过世的。”凌展安慰她道，同时内心涌上一阵阵莫可名状的欣慰：原来许老师并不是秦晓遇害的，原来…她并不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对了少爷…那个竹简呢？”戚妍问道：“上回我刚给你你就去南方了…里面写着些什么啊？”
凌展大概理清了思路，戚妍口中的竹简应该就是当初自己从秦晓遇的箭篓里偷出来的历史年表。这些事早就告一段落了，于是他只能敷衍女子：“没什么，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算经。”
“那少爷您现在怎样打算…小妍还是只听您一个人的。”
这言外之意凌展听得明白，之前几个月她以为自己被项羽杀害只怕是悲伤之余受人挑唆：“之前是谁跟你联系？”
“先是二夫人传了消息要我通知沛公绕道东阿，后来就是庄将军和范军师…”戚妍答道。“我以为少主对不起您…打算一个人会彭城找他讨要说法的，但夫人传信给我要我稍安勿躁。”
“那你当时到底信谁的？”
“夫人总归是跟少主一条心，我怎么能信她的呢？”
“这话是项庄对你说的吧…”凌展无奈一笑。心说：戚妍可是安插在刘季身边最近的棋子，虽然素质不咋地但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想要争取戚妍，挑拨离间可真是遇上了最好的时候。
“是…”戚妍点头道：“我还帮他做了一件事…”
“嗯？！”
“除掉了…范军师派给沛公的那几个亲兵…”
凌展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樊哙的失踪果然是与范增有关。但就目前看来很多迹象都表明了范增与项庄似乎在同一条船上，为什么会这样？作为一个谋士良臣择木而息也是无可厚非的，难道他真的认为项庄比项羽更加可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