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词句但听得出语气啊，她只要知道我在宠溺疼爱她就够了。”凌展哼了一声得意得把头扭开。
“我可是听说你在盱眙拼了性命把她从火里救出来…”秦晓遇揶揄道：“怎么？不是承天下大任要全身而退嘛，动真感情啦！”
“不行么？她温柔乖巧对我又好——”
“屁！她是虞子期的老婆，古代嫁夫从夫是女人的本分，就算她心甘情愿也不是因为喜欢你才为你做这些——就算有一点点喜欢，她喜欢的也应该是我才对~”秦晓遇大眼睛瞟瞟凌展，这番话几天前凌展也对她吼过。当时她气急败坏接不上茬，今天可给她找到报仇的好时机了。
“你有什么不爽啦？吃醋？”凌展觉得好笑，有意逗她：“你可以喜欢项羽我为什么不能喜欢玉窈？”
“你就是不能喜欢玉窈！你这种留恋花下的渣男色胚别以为姑奶奶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玉窈可是我的好姐妹，你休想欺骗她纯真善良的感情！”秦晓遇尖叫道。凌展饶有兴趣得望着略带抓狂的女孩，想当初刚遇到的时候俨然一副包裹在将军皮囊里的御姐心，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似乎渐渐恢复会说现代话的调调了。凌展心下宽慰，望着渐渐被自己融化了冰封内心的女孩，他几次都有想冲上去亲她几口的冲动。
“什么渣男…我几时像你说的那么不堪了！”凌展大叫委屈。“再说我和玉窈那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我跟她总比你让她睡了两年冷床铺强吧。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你难道不上项羽的床？”
秦晓遇的嘴唇抖动了一下，旋即垂下眼帘默不作声。凌展的尾音拖在半空，登时也后悔了口没遮拦：不是吧…看她的样子，好像真的还没…
“那个…说点正经的吧。”凌展清咳两声：“那两剂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说的那样咯，玉窈姐给我熬了几次但我一闻就恶心于是一口都没喝。”秦晓遇道：“你的意思是，项庄要害我？我跟他见都没见几次好不好！”
“见都没见几次平白无故的送你驱虫的药？”凌展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觉得你把人都想坏了，又不是项庄主动给的。是姐姐听说羽要派我去南方的时候她担心那边的气候会让我不适，很巧听项庄提起来就拿来了些。梁叔那边也送了些给他，他吃了不是也——”秦晓遇的表情僵在脸上，瞪大了眼睛抓着凌展的手臂：“不对啊凌展！”
“我也想到了…”凌展点点头，“你跟项梁从南方回来后直接取下了定陶和东阿，所向披靡总所周知，项梁一个人镇守定陶初期也是镇守严密防卫坚固。直到后来忽然被章邯偷袭…有幸存的士兵曾说过就在遇袭的前几天里城中似乎闹有隐疾，包括武信侯在内约有几十个亲兵身体都感不适。”
“唉，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秦晓遇略有些不耐烦：“你不是最遵从历史了么，项梁总归要死在这一战，怎么死的有什么关系。”
“这些应该不会是巧合吧。你不肯吃这难食下咽的药，自然也不会让手下的士兵吃。”凌展思索道：“项梁为人谦和大度礼贤下士，也许他不仅自己服用了还让亲信卫队等人一起分享…这么解释似乎真的能说得通。”
“难道真他妈的是这个项庄要害我们？我去找羽——”秦晓遇怒火中烧跳将起来。
“你给我站住！你现在是刘娉啊——”凌展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拉住疯牛一样的女孩：“我以为你真的在古代脱胎换骨了，怎么还是一根筋啊！”
“对哦，那我带你去——让项羽给你做主！堂堂楚家军怎么能容的项庄这样的内贼！”秦晓遇叫道。
“你别傻了，整件事情就算是项庄故意为之也是滴水不漏好不好。”凌展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第一，药不是项庄主动给的这构不成蓄意谋杀的条件。第二军医也说过这毒药本身就具有药性和毒性两面，食用不当才会造成坏效果，从这一点上项庄并不负任何责任。”
“话虽然这么讲，难道就放任他不管？这畜生…连自己的亲叔叔也杀！”秦晓遇愤恨得拳头捏得通红。
“你不是也每天盘算着自己老爹快点死么？”凌展冷笑道。
“这不一样好不好？！他妈的到现在为止刘邦长什么样我都还没好好看清楚呢。”秦晓遇叫道。“鬼才认他是我爹！”
“你没跟刘邦碰面？那他为何会突然转战东阿，错过了定陶之役？”凌展觉得整件事简直是乱成一团毛线，其中这个为理清思路起决定性作用线头究竟在哪？
“我没有去见过刘邦，他那边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何况我做了十几年的男人终于回到梦寐以求的身体总要给我适应适应的时间吧。哼，让这老小子多活一段时间。”秦晓遇道：“东阿的事…我是听到范军师和几个人在商讨军情的时候似乎提到过说秦军在距离定陶以东的成武县有埋伏…当时我想，刘邦就带着那么点人万一中了埋伏那我可真就借刀杀人不血刃了。于是…就让戚妍传了信过去说秦军埋伏在巨野县附近，让他们避免伏击往东走了…谁知道后来确认秦将王离带了三万人恰恰是埋伏在巨野，东阿根本没有一兵一卒。由于弯了路线拖慢行程，赶到定陶的时候已成兵变大局。可惜项羽还是不够心狠，应该趁这个机会铲除刘邦的。”
“晓遇…”凌展听着她的话眉毛越皱越紧：“你不觉得范军师这一番话是故意说给你听的么？”
“啊？”
“范增想要铲除刘邦，越早越好这在历史上都已经不是秘密。”凌展咽了口唾沫：“他故意说伏兵在成武县，事实上巨野才是危险地。他以为你是刘邦的女儿一定会传消息给他让他避开危险，只是没想到将错就错你比他还希望刘邦死。一反一正，刘邦莫名其妙得跑了一次东阿……”
凌展觉得那个线头似乎已经明显了，只是他搞不懂这背后的动机。定陶和盱眙，这看似两场不相干的变故背后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些人在其中各自扮演的角色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