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大哥哥醒了。”君承立刻就听到了耳边叽里呱啦的稚嫩的嗓音,听起来精力充沛,中气十足,看来应该没受伤。轻松了口气,暗暗放下心来,立刻抵不过睡魔的侵袭,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
等到君承一觉睡到饱,再度醒过来的时候,日光灯已经关掉了,却仍旧亮的非常刺眼,他才醒悟过来,已经白天了……
“小哥,你醒了……”看到君承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正在旁边陪小兔子的女子连忙走过来扶他一把:“感觉怎么样?需要叫护士吗?”
君承缓缓摇头:“……能给我一杯水吗?”声音沙哑的很。
趁着女子去倒水的功夫,君承环视四周。这里像是医院的门诊室,横七竖八地躺了很多人,有的人打着点滴,有的人还睡着,每个人的脸上身上多少都挂了点伤。
君承稍微动了动,脚上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连身上都连带着泛过一系列的疼痛。他吃痛地“嘶——”了一声,连忙保持原来的姿势不敢再动。他明明记得那个大行李箱砸下来是落到了他的背上,怎么连脚都伤了?
“小哥,喝水。”女子端了一个一次性杯子过来。
君承道了声谢,连忙接过,“咕噜噜”一下子喝了个底朝天。估计昨天肯定张着嘴睡了一晚上,要不现在喉咙怎么像冒火一样的疼呢。
“小兔子没事吧?”将杯子递还给女子,君承关心地问。
“他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小哥,这次若不是你的话……”女子看了看躺在另一张床上睡得正香的小兔子,嗓音哽咽了一下。
“没什么,反正我的目标大,掉下来的东西要砸也砸我,他这么精,到时候肯定溜得比猴子还快。”君承连忙笑着打哈哈。
“那位先生是……”他看到了卧在小兔子床边趴着睡觉的男人。
“我丈夫,听到我们出事的消息,连夜赶来的。”
“对了,昨天究竟怎么了?”
“列车追尾了。”女子稳了稳情绪,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我们的那趟车后两节车厢撞得脱轨了。后面一辆车更惨,前头的好几节车厢从铁轨里翻了出去,听说死了好多人。”
“那这里的人都是受了伤的?”
“受伤的人多了去了,这里都只是伤得不严重的,其他的都转送到别的医院了……”
“哦……”君承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掀了被子就要往床下窜。
见鬼,他居然睡了一夜,那墟山褪水之日不就是明天?!
“嘶——”脚刚一落地,君承疼得脚一软差点趴到地上。
“小哥!”女子连忙扶住他,急切地说:“医生说你的脚腕脱臼了!虽然没有骨折,但还是要好好的静养……”
“不行,我现在没有时间在这里静养……”君承勉勉强强地支撑着床铺,靠着一只右脚,站起来伸手就去够床旁边靠着的拐杖。
“木板刚刚才绑好,你不能随便乱动的。如果再脱臼的话,就会很麻烦了,甚至会有后遗症的!”女子说什么也不肯放。这个小伙子怎么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年纪轻轻万一落下后遗症怎么办?
“可是我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我如果不去……我如果不去……”
我怕,她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君承眼神闪烁,五指急切地抓握着,明明心里有了后面半句话,却拒绝说出来。
“你还要去T市吗?可是因为昨晚的事故,所有往这条线开的动车都已经停驶了啊。”女子还想劝服他,毕竟是伤筋动骨的大事情,不能任由他随性而为:“你还是先打电话通知你的家人吧……”
君承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但下一秒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列车停驶,我也能够找到其他的办法去T市……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去。我的女朋友,在那里等我……”
说完,君承不由分说地抓过拐杖,一把将丢在病床脚的背包背到自己的身上,推开女子,执拗地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艰难地往病房外走去。
女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狠狠地一跺脚,忽然想起了什么,跑到床边推推睡得正香的男人。
“嗯?怎么了?”男人睡眼惺忪地揉揉双眼,他长着一张老实憨厚的脸庞,前半生的历练和生活鲜活分明地镌刻在他的脸和*的指关节上。
“你快去帮帮那个小哥,他脚伤了,但一定要去T市,你去看看能不能帮着点。”
男人一扫,正瞧见君承拄着拐杖转出病房。这个人他认识,正是昨天抱着小兔子的那个人,他二话不说,拿了外套立刻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