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呵呵”笑了笑,待到枪声暂歇,他飞快从岩石后面探出枪管。
“哒!哒!哒!”突击枪的火舌在大雨笼罩的朦胧当中显眼的就像是一条金色的火龙。
澈一翻身从岩石后面窜了出去,猫着腰飞快地扑向最近的一个伏兵,掐着喉咙一使劲。
“喀拉。”
他抄起对方的枪,一个翻滚躲进一片岩石后面,子弹在他的脚后跟不远处溅开金色的火花。
“砰!砰!砰!”澈举枪,又是一记秒杀。
开枪的同时,他仔细地估摸了一下对方的人手。
不多不少刚好还剩五个。
三个狙击手比较麻烦倒是真的。
他摸摸下巴,像是在思考对策。
忽然耳廓一动,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偏,子弹擦着他的头发丝射进他身后的岩石,立刻扬起一片烟灰。
澈的视线却好像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狙击枪枪声响起的同时,他也扣下了扳机。事实上对方的子弹只是插进了岩石当中,澈的子弹却射进了对方的眉心。
枪声立刻吸引了其他四个人,枪口一致向他躲藏的方向扫射过来。
狙击枪多麻烦啊,还要装子弹呢……三颗子弹落在他背后的岩石上,澈立刻从另一边探出脑袋,一枪结果一个,在突击枪扫过来的同时,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还剩三个,最好一次解决。
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Zippo,二十岁生日的时候薇送的。
真是不舍得把你送给那些人陪葬……嘛,到时候让薇再送个纪梵希的吧……
他一扬手将打火机扔了出去,趁着对方的视线统统被吸引的时候,从岩石后面跳了起来,精准的一枪打在机身上。
“轰——”摩擦产生的火焰点着了打火机内的气,小小的机身立刻炸裂开来,形成了个小型的爆炸。而爆炸的范围,正好波及了那三个人所处的空间。
“陈漠恒,我们的帐是该好好的算一算了。”烟灰散尽,陈漠恒就站在离澈十米远的地方,手里举着枪。
他没有地方可逃,因为整座墟山都已经被风言夜,龙,带人控制了。
“好说。”陈漠恒好像丝毫都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处于孤立无援的处境,依旧和平常一样,笑得欠扁。
两人的枪口都对准了对方的心口,可是谁都没有扣下扳机,两个人都在等待一个机会。一击狙杀的机会。
表面上看,澈和陈漠恒是轻轻松松地聊天,一派云淡风轻,就像是在聊今日的天气一样,事实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潮有多么的危险。
雨下得更大了,“哗啦啦”的击打声音像是要掩盖些什么。
潮湿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寒气一阵阵地从脚尖往心口窜,被雨水打得湿透的刘海垂在眼前,挡住了一半视线,两个人谁都没有去理睬,就连呼吸声都已经降到了最低,以免浑身上下的任何一个地方露出空门。
一时之间,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两个人已经清浅到无的呼吸声。雨声,风声,枪声统统与这个世界一同沉默下去。
“呼——呼——呼——”声如擂鼓。
两个人僵持着,视线胶着,仿佛不是死敌而是一对恋人。
“轰——隆——”天地间毫无征兆地闪过一道伴随着雷声而来的金色闪电,就像是突然按动了开关。
“砰!”重叠的枪声震耳欲聋,比雷声更加震慑人心,更加凶残。
枪声未毕,两个人像是提前约好了那样,同一时间动了,却是选择了不同的方向。
电光火石之间,澈选择扑向陈漠恒,而陈漠恒选择了逃。
这便是,杀手和普通黑道人士的区别。
就在两个人做出不同选择的这一刻,澈勾起了一边嘴角,仿佛攥着必胜的把握。
陈漠恒的这一躲,立刻失了先机。澈迅速地掌握了主动权。
他一脚踢飞了陈漠恒手中的枪,其实可以有更好的方法……可是,很抱歉,子弹告罄。
陈漠恒被他踢得手腕一痛,但还是立刻反应过来,横过手肘挡下澈的雷霆一击。
“啪”狠狠地相触,然一触即分。
两人各自退了半步。
但很显然,澈根本就没准备这么轻松就放过他,先着地的脚后跟擦过地表,他弹跳而起,双腿如同时安装了马达的发动机,连环踢疾飞而出。
陈漠恒连忙架起双臂,十字交错,双手握拳,挡住自己的面门,被澈死*着,连连后退。
“呀!——”澈低喝一声,绷直了脚面,上身,腰臀,大腿,膝盖,小腿绷成一条笔直的线,如同是一枚导弹,由上而上,直击而下!
“恩!”被从正面击中的陈漠恒险些飞出去,但他即刻蹲下身体将中重心下移,勉强控制住了身体后仰的趋势,同时仰倒上半身,试图躲开他的攻击。
澈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里再打些什么主意,中途变招,原本斜踢而下的右腿迅速改变方向,劈向正处在正下方的陈漠恒。
陈漠恒连忙抬手阻挠了一下,迅疾一个旋身,从远处滚了开去,原本就被雨水淋湿的衣服随着他的动作立刻裹上了一层湿泥,说有多狼狈就有狼狈。
澈冷冷地哼了一声,反手从腰后拔出匕首,扑向陈漠恒。锋利的刀刃即使是在大雨滂沱当中也能够泛出摄人的银白。
陈漠恒此时的脸色已经变了,常挂在嘴边的笑容泯灭的一干二净,双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也许正是临危关头肾上腺素爆表,他一个偏头躲开澈手中狠狠刺下的匕首,随即一个鲤鱼打滚弹跳而起,曲起手肘猛然下击。手肘是人的身体中最具有攻击力的部位,更何况是练家子,如果被这一下击中脊梁骨,恐怕也不好受。
即使没有回头,澈也料到了陈漠恒此时会使出的招式,腰一沉,手脚展开,整个人瞬间伏趴着紧紧贴着地面。
陈漠恒一击未中,反而因为所有的力量统统都集中在手肘上,这一下落空居然重心不稳,整个人向趴着的澈扑上去。
“刺——”刀刃划破衣裳,没入腹部。
陈漠恒瞬间瞪大了双眼,他难以置信地向下望去,却见澈正面朝上,脸就在距离他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嘴角得意地微扬着。
他不知道澈是什么时候回转过来,又是什么时候把匕首捅进自己的腹部的。
他只感觉一阵刺骨的凉意从自己身上的某个地方扩散开来,传递自自己的奇经八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当中奔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人半身。
即使在这个时刻,陈漠恒的眼里居然飞快地闪过一丝狠决的杀意。
澈的笑容瞬间敛起,浑身的肌肉绷紧,就像是面对极度危险时的蛇。
“滴——滴——滴——”鲜红的血液从刀刃上流淌而下,滴在他身边的土地上,却又在下一秒被蜂拥的水滴打散,鲜艳的红逐渐变浅,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
“哐当——”刀刃落地,溅起一小簇水花。
澈抬手将压在他身上的陈漠恒翻了下去。
陈漠恒的身体展开成十字,平躺在地上,腹部的衣裳早已经被鲜血染红,鲜血还在持续不断地向外流淌,染红了他身边的一片青石地,就像是要流尽全身的血液那样。
澈在仰躺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支着手肘,勉强支撑着自己缓缓坐起来。
“呃……”他轻呼一声,眉心微蹙。
随着他的动作,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手掌迅速滴落他“呵呵”一笑,着实有些无奈的味道。没想到身上佩着两把匕首到最后居然倒霉的是自己,他勉强卷起袖子,将裹在手臂上的绑带拆了两条下来。
除了手掌上因为握住刀刃而深陷入皮肉长达五六公分,现在还流血不止的伤口,在他和陈漠恒开枪的时候,陈漠恒的子弹还是打入了他的身体,距离锁骨一两公分,还好那里没什么大血管,虽然还在出血,但情况并不算特别严重,至少目前还没到会死人的地步。
要不是用身体硬挡下这枚子弹,说不定就让陈漠恒给逃了。
澈在伤口上倒上点伤药,事实上在上药的同时也被雨水冲洗的留不下多少,他也不管,拿了绷带随便一缠,就算包扎过了。
他站起身,扫了地上的陈漠恒一眼。
能把我和薇*到这个地步,陈漠恒,你也算是头一个了。
停顿了两秒,他俯身拾起自己的枪,头也不回的离开。
挺直的身影在雨雾中慢慢消失。
空旷的山体上只留下了几具尸体,就连鲜血都被大雨冲刷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