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收拢了黑色的单翼，站在司狼的身旁。她低垂着双眼，没有去看对面的人。
“寒！”龙年轻气盛，话语不经思考，想都未想便脱口而出：“你居然还这么护着他？！这个月来，我们怎么对你，你居然临阵倒戈？！”
他的手紧张地握住了枪，他知道，如果寒真的为了司狼使出她真正的力量……他们便失去了所有的胜算。
薇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把目光放在寒的脸上。
“临阵倒戈？”寒轻轻一笑：“……我从来都是他这边的人。”
司狼像是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颇有些讶异地挑高了眉眼。
“哼……”薇突然冷哼一声，微微勾起右边唇角，音色里带着些许玩味：“你难道忘了，镜是怎么死的吗？”
寒下意识地拢了拢眉头。
“我真替他不值。千年的执着居然能让你死心塌地成这样，你的智商都在等待的过程中消失了吗？……与其说是为了让你活着他才魂飞魄散，还不如说他是被你的固执害死的。”薇的双眼紧紧盯着寒，慢慢举起勃朗宁，冷冷地笑着：“不管你为司狼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
寒像是预感到薇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潜意识里想避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终究……不爱你。”
一语毕，如同用一把几十斤的重锤狠狠地砸在寒的胸口，她连退好几步，一时间没忍住“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勃朗宁的枪口喷射出徐徐白烟。
甚至来不及手收枪，薇就如同一头饿了几天的狼，狠狠地扑向因为一时失神而被子弹重创心口的寒。她不知道子弹能够对一只单翼恶魔做出多大的伤害，但既然双方实力悬殊，她就必须先下手为强。
涉和龙在薇扑出的一瞬间也快速反应过来，抬起枪，对着司狼就是一阵扫射。
不过比起他们而言，司狼显然更加了解薇的行为和思维方式。他飞快地做出反应，一纵身躲开飞袭而来的子弹，就地一滚，借着突出的岩石掩藏身形，同时迅速做出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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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还未落地，薇举枪又是几个点射，却被反应过来的寒险险躲了开去。子弹正好击中心脏，纵然是恶魔，寒也受到了重创，更何况薇的攻击连番而来，她实在是躲得狼狈。
想想还真是好笑，一千年的一个人现在居然分成两个，还是死敌。真不知道要是让顾寒星看到又会作何感想。
寒倒跃几步，手起，红色的光带从她的手掌间激射而出，狠狠地扫向薇。
薇翻身而起，巨大的石头代替她被光带击中，瞬间炸裂开来，灰色的碎石飞了一地。
寒身后的巨大黑翼瞬间舒张开来，片片羽毛剑拔弩张。为了司狼，即使要违背魂之圣殿的规矩，寒也在所不惜。更何况，说到违反，要是没有镜的维护，她的罪状恐怕早就足已可以被关入光之地牢，摧毁这恶魔之身。
毕竟，这第一条，就是不可以利用自身的力量去攻击凡人。
反正她也已经没有任何牵挂。
手微扬，红色的光带携着飓风再次扫向薇。途经之处，沙石乱飞，疾风鼓胀。
“砰！砰！砰！”薇一个侧身躲开光带的扫射，对着悬空的寒连开数枪，每一枪下去，都势必要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一个血窟窿。
就算没有被对方的光带直接击中要害，它所带来的疾风也不是她这个普通人可以承受的，防弹服早已经被划破，像块破抹布似的挂在身上。薇浑身上下上血痕条条，鲜血淌了半身，脸上之前被子弹擦过留下的血口，被她随手一摸，血迹立刻布满了她的半张脸，远远看过去，惊悚的吓人。
薇冷冷地笑着，就像是个真正的嗜血修罗。她看都不看身上的伤口，举起勃朗宁又是一枪。趁着寒躲避的同时，整个人飞扑过去，双手紧紧抱住悬空着的寒的双腿，腰部使力，整个人倒跃上去，双脚狠狠踹向寒，高跟鞋上突出的两把细长锋利的匕首随着她的动作瞬间没入寒的后背。
“呃……”寒短促地呻吟一声，手一挥，光带反扫。
薇立刻放手，整个人头冲下栽下地面，双手一撑，带动整个身体向外滚出几米。她翻身而起，左腿屈着，右足点地，双手左右分开，略微支起上半身，脸色因为剧痛而发白。
腰腹的血滴了下来，血滴落在山石上久久未散，如同一朵绚丽无比的血莲花。
寒的脸色也是极度的难看，背后的那两刀刺得极深，险些从她的胸口刺出来。
“呵……”到了这个时候，薇还是勾着嘴角冷冷地微笑着。下一秒，她矮低了身体，如同一直离弦的箭飞扑向寒。
饶是寒都没有料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开始下一场的攻击，毕竟被光带扫中腰腹，正常的人是不可能再有力气爬起来，更不用说是攻击了。
可她忘了，薇根本就不能单纯的认为是一个“普通人”的存在，虽然她再强也不可能脱出“人类”的范畴。可她是薇，是只要报出名头，就能够让整个杀手界抖上三抖的“索命修罗”，是在修罗场以一挡百的笑面杀手。
每个人都有未被发觉出来的潜力，只是有的人早早的体现了出来，有的人终其一生都难以触及。
而薇，显然就是前者。
能够从修罗场中走出来的人，一只脚踩入冥界的大门，介于人鬼之间。
而能够近乎毫发无伤地走出来的人，早就不再是人，而是厉鬼化身。
薇是一个，澈，又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