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给你的残痕吗？”
雪莲空洞的眼神望向床侧旁的袂亦，画儿进来时看到如此脆弱的雪莲也是心疼了一下，虽说是自己做出来的，但是还是有几年画儿是待在这个府里的，雪莲活着的时候时怎么样的她不知道，也来不及接触，但是现在的雪莲却是真真切切的相处了的，任谁知道自己原来不是人，且自己还有独立的思想下都会觉得荒唐吧，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的荒唐。
“残痕…”雪莲低喃，画儿看向袂亦，袂亦看着雪莲，低思一下，还是看着雪莲说了：“我说过，雪莲，你要做出选择的。”
雪莲看向自己的师傅，又看了袂亦身后关切的看着她的画儿，想着，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本事…
“什么选择？”
“你现在知道你的命其实是你姐姐每年以鲜血支撑的，你的姐姐…”袂亦说到这里顿了下，“有点执着。”
知道了真相，真的是不是自己能承受的，姐姐…雪莲仿佛嘴里都带着苦涩，她又何尝不知道她的执着，虽然不是她真真的妹妹，但是这感情且能说假？
“师傅…你是不是见到我的时候便知道了？”
见雪莲没有回答倒是问自己，袂亦无悲无喜的眼看着她轻轻点点头，雪莲直感觉心里都趟着苦水，又酸又苦。
“所以，那残痕与幻音是对于你现在说的有用对吗？是关于我姐姐的。”雪莲眉头一皱，面色带苦，“师傅，我想问你，你有真心的待过我吗？”
袂亦点头：“真心，你是你，你有心跳，有思想，除了瞒了的事外，无一不是真心的待你的。”
“是吗？”雪莲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来，拿起袂亦放在桌上的残痕，手里还能感到剑鞘的历史陈伦，雪莲盯着剑鞘问：“怎么用呢？这把剑？”
“注入自己的生命，祭以自己鲜血，再灌以雪湖。”袂亦顿顿，“你要刺中雪湖。”
“姐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呢，如果她知道你想要做的事。”
“你想好了…”
“想好了…如果可以，我想，让姐姐活得更好…”眼前浮现雪湖温和的面容，如果自己走了会不会让自己姐姐过的更好，放下执着呢？
快速收起剑，快速的披上自己的外衣，开门侧眉只说了一句：“如果到了时机，你提前知会我就好。”低眉，不再言语，背对着袂亦，还是那个坚强但是却有点孤单的背影…。
回到熟悉的院里，雪莲坐在袂亦常在的小亭，石桌上摆满了酒罐，未满的月带点寒冷的微光打在雪莲的侧脸上，眼里盈盈闪烁。
手一挥，酒罐石桌上旋了旋，微微睁了下双眼，拿起另一壶开始灌，一口下去，趴在石桌上，雪莲笑，呵呵的笑着，笑得甚出了泪。
“真是好啊…千金难买一醉…”
还待拿酒，一只手便扣住了雪莲的手腕，睁着迷糊的双眼抬头一眼，雪莲笑了：“梵心…梵心…”那被扣住的手慢慢抬起指向面容，带着点不自信，朦胧中，梵心好看的眉头皱的很紧，如墨般的双眸和着夜色的天空望着雪莲带着现在她看不懂的心绪。
她永远都在猜，猜不到，也想不到，雪莲醉了容颜妩媚一笑，就着手一挥，摇摇晃晃的起身来，左右的看看面前的人：“是在做梦吗？梵心？”
从来都没有看过这样的雪莲，梵心扶住她微醉的步子，雪莲一扬长袖，擦过梵心的身，靠倒在亭子的栏木上，缓了缓，慢慢望着湖面，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甚是凄苦：“你是谁？梵心是谁？我为什么会记得他？我不是醉了吗？怎么还会记得他？”
梵心看着那望着湖面自说自语的雪莲，深深的皱了下眉，“雪莲，你是喝醉了吗？怎么了？”
胡言乱语，或是真的醉了，雪莲苦笑，梵心上前，他自己也许不知道，他自己对着雪莲没有多少的当上皇帝的威压。
感觉到人的靠近，雪莲侧身起来，倒进上前来的梵心的怀里。
埋在胸前的人儿，抓住梵心的双臂，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梵心可以闻到她满身的酒味，扶着已醉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不满人儿为事买醉，梵心看着怀中的人儿没有说话。
雪莲狠狠抓住梵心的双臂，扬起醉红了的脸蛋，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怎么的，看起来真不想平时坚强的她，好脆弱，但是却是直直的看着梵心。
“梵心…你能告诉我…你爱我吗？”
或是月色太美，梵心看着雪莲专注的眼眸，醉酒后脸颊上带着绯红，此时的雪莲，看上去分外的动人，梵心被问得心快跳了一个节拍，但良久间的，只是沉默。
雪莲眼里掩不住的失望，心痛，低头呵呵笑两声，那狠狠抓过的衣袖便放开了去，踉跄两步。
“那你爱的是谁？”
还没有回答，入怀的是女子柔软的身躯，带点夜色的微凉，声音已是哽咽：“你爱我好吗？我很爱你啊，我喜欢你…”伏在梵心胸前的雪莲抬起笑脸，带点绝望，手轻轻抚上梵心的脸庞，“好喜欢你，所以怕失去你，求你，爱我好吗？爱我！爱我好吗？”
握住雪莲放在脸上的手，梵心没有回答，暗沉的双眸看着雪莲良久，雪莲眼中的光渐渐的消失，梵心不知为什么开口：“你怎么了？雪莲？这不像你了。”
低下头，不知是累了还是醉了，雪莲掩下黯然失色的双眸，头靠着男子胸口，低喃：“是啊…我怎么了…这不像我…不像我…”像是一个脱了线的布偶，累极了般，闭上眼不再有任何动作。
“雪莲？雪莲？”感觉到怀里的人没有动静了，梵心轻轻唤了声，低头看，女子靠在自己胸口双眼湿蒙，梨花红砣的脸上尽是疲倦，喃喃低语，让人听不清。
梵心抬在雪莲头上的手顿了下，还是摸了摸雪莲头发，叹一口气，把雪莲拦腰抱起，留下石桌上酒罐四处散香，靠在梵心胸前的雪莲闭上的眼角悄悄滑下一滴泪…转眼消散…
月冷星稀，袂亦抬头看到的便是这么个漆黑无比的夜空，连星似乎都被冷云遮住了光芒，双手撑起的头颅安静的望着，半饷闭上了双眼，青竹靠近，只听自家小姐如此说道：“是不是，怪我太无情了？”
青竹诧异的表情还未落下，袂亦回身来，错过青竹走到自己的桌前，拿起茶杯细细端详：“你说，如果我走了，你与画儿可有怪我？”
青竹还未回答，门砰的一声被打开，画儿的脸上惊慌失措：“小姐！你要去哪儿？”
看到画儿的模样，青竹暗暗叹气，她自己是早就猜到了的，只是画儿毕竟还是单纯未经人间世事，这相处多年的感情可是小姐轻易说放便放的。
走到画儿的身旁，青竹轻轻的拍了下画儿的肩，画儿的小脸都快哭出来了：“小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啊！为什么不能带着我！是要抛下我们吗？”
青竹轻声细语：“不是小姐抛弃我们，只是在凡间或许会更好的适合我们的生存，凡事有利有弊，凡间的确是资源缺乏，所以所能成者少之又少，作为苦修的我们万年难修一层，凡人可机缘得升于上界，但是我们还是凡界苦修，可直接越过芥子界，直升仙界，我们本就成人形，芥子界太杂，不利于我两无助的修行。”
画儿挂着两眼泪珠听着青竹说完，但是转眼看向袂亦，瘪嘴的口一开：“怪！如何不怪！小姐为何执意升到上界，与我等一起不好？”
袂亦无法，难得揉脑：“画儿，你刚不是听青竹说了吗？凡人与妖不同，如果不能这样途径，将永远只是凡人罢了。”
“那又如何！小姐你不是凡人，不会老去，离我与青竹而去。”画儿不理解，很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去追求那仙道，现在不是很好的吗？
青竹摇摇头：“画儿，你太迷恋了。”
袂亦柔笑：“世间繁华，你不是一样。”
青竹一哽，小姐你怎么拆我台啊！袂亦只是低笑，起身，袂亦过去牵住画儿的手，走到窗边，揉揉画儿的脸，袂亦笑的温柔：“不是不留，只是有自己想要做的事，人世间做不到的事。”
画儿哽咽，两眼红红的看着小姐，本就是极美的小脸蛋，梨花带雨的，尤为可怜：“不明白…”
“万物归于一处，画儿你加油修炼，说不定我们会在另一个地方想见也不一定。”拇指擦掉画儿眼角的泪珠，袂亦轻笑，“只是暂时的离开一下，又不是见不到面了，流什么泪。”
怎么说呢，以前是巴不得早点的离开这女子身边，但是不知道何时画儿已经忘了最初的初衷，天天在打闹中嬉戏，袂亦也没有什么要挟她的，无非也就是做做小事，习惯了这个温文如玉的女子，叫声小姐，似乎自己真的只是普通的凡人，但是听见的那一瞬，画儿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目的，只是要走了，自己又做什么呢？一种恐慌罢了。
现在看着眼前笑得温柔的人儿，似乎真的没看到她生气跳跃的模样，脸上依旧是长疤，那时的一剑也只是换来她淡淡的面容而已，或许太温柔，会让人忘掉身边会有这么个人，但是一天的离开总会有那么点的不习惯。
画儿想着，离开吧，或许…会让自己更好点…
那为什么自己会落泪？离开就离开呗！谁会自己找虐般的去找你啊，叫我给那个雪湖续命可知道费了我多少精力啊！那么就离开吧，这么想着，画儿便听见自己的声音开口。
“好，我会好好修行，到时再见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