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第一缕阳光从木质的窗缝中流出，袂亦迷了眼，昨日的昨日已去，不知音儿是否太伤心以至于袂亦到现在都还在控制着身体，不知她什么时候才清醒来。
想着袂亦亦起了身来，她到不担心金六会现在叫她起来做事，不说年纪小，还有自己现在还生病在。
金温玉，在家排名老六，所以称金六。
微开了窗延，看着与自己许多同龄小孩在这个院子里，一大早的他们便起来了。
他们起来不是干活，而是学习——杀人术。
每天那两个一笑面虎与面瘫的大叔带他们早出晚归，带回来的，是浑身的伤。
看到院中，突然一个目清眉秀的男孩转头看向自己，对视不一会儿，袂亦轻轻掩住了窗户，却还是感觉的到那无色彩的目光；她想起刚进这院子时，金六对自己说。
“十年后，我要你从这里活着出来。”袂亦侧头看着他面色不清，“记住，活着出来，而我，你的主子，等你消息。”
袂亦理了理进来后的信息，这里的孩子大多都是如金六那样选个好的忠士，终身忠于一人，而进来的绝对是孤儿的，他们被培养成杀人武器，都已无意识感了；四女八男，差不多的岁数，自己是比较晚了，最小的，那金六原先选入的人呢？现在加上自己刚好十三个，袂亦心中想着，听金六的意思只留有用的，又叫自己活着出来，那…袂亦深深觉得这十五年的难熬了。
冬日转凉，雪已停下；对于袂亦来说却是正活儿开始的时候，本就是别人眼中不值钱的命，养了一个月也可以了，也算金六金口开了下，“我可不想自己选的又刚进就被整死，先这样吧，养上一养，过后死了的话…”
袂亦想了想他的神情，金六略抿了抿嘴，两眼闭成一条缝，一双丹凤眼甚是好看，笑道，“死了喂狗吧，谁让爷眼光不好，还浪费了药材，喂狗也是她的价值所在了。”
袂亦想，此人当真无情。
袂亦想她的反应是什么来着，那笑面虎只叹，“是个当杀手的料子。”她就笑了笑，看来是得了那笑面虎的好了。
凡人间的斗争不比修真界的直白但亦争斗不断，这月中袂亦试了试以往有没有有用的法术，凡人界的禁制主要针对保护凡人免于修真界与仙零界的伤害。但是，袂亦还是发现了捷近，用于自己也就小小的术还是可以的，比如：加大力气在自己手上；再说上古时，谁没个体术…
天未亮，听着房外人走动的声音，袂亦睁眼快速起床。
她来到院中心时，那日看着自己的男孩与自己同时到，袂亦友好的对他笑了下，他看了袂亦一眼便也就站在那群孩子的后面，排三列四行站好，袂亦跟着那男孩站在了他的右手边，也就是三列最后一个；看到男孩看过来，袂亦给了他个温和的笑；但男孩又继续面无表情的转了过去，袂亦不在乎的跟他的目光一起看向前面。
笑面虎不知道名字，他自称让别人叫他五师，叫面瘫为刘师，袂亦以为，两位师傅性子真是互补。
今天，正是五师授课。
五师见袂亦的动作，见她望了过来，笑道指着她：“出来。”袂亦听话的出来，五师让她站在众人面前，手放到她的肩上，对下面严肃以待的孩子们，笑道：“她，十三，你们的师妹。”袂亦脸色不变的站在那儿，任由大家的目光放在身上；接着，五师又接着叫到，“小二，你出来。”
袂亦看到刚看向他的男孩走了出来，立在五师面前，五师微眯了眼：“跪下。”小二随声行动，面无表情，五师看了看他的表情心里着实满意，面上却不露。
一掌打在他左肩上，威力不小，小二小小的身子震落在三尺远的雪地，五师继续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小二不顾伤自答到：“由外界因素所扰。”
五师眼睛从面上无知的袂亦绕回了小二的面庞，“你知道就好，退下吧。”
小二这才摸着左肩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袂亦淡淡的看着这场剧，脸上淡淡的。
袂亦随着五师跟着走出院子，音儿的身体因为她的原因倒也不是那么柔弱了，细小的身子到让袂亦在一群孩子中看起来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再者袂亦为了方便，便把头发学男孩子扎上，年纪小倒是让别人不知道她的性别。
一路上袂亦边走边不经意的看风景，半时辰后到了山崖，在白雪皑皑的山上，被冰雪盖住的树丫随风轻晃着，五师在他们这群孩子面前停住，望着远方发呆；袂亦看着到五师头上的蓝色头巾在白雪中飘摇着，不知突然感觉五师与他的头巾一般飘摇不定的触感来…
袂亦暗了眼，神色不动，但眼光却转向了别处，那不管她的事，无论他的故事如何。
小队伍里没有人交流，大家的神色都是一成不变的；袂亦看向刚男孩，长得很斯文的样子，如果不是进来的话说不定是个状元的料子；但世上是没有如果的，袂亦亦是；袂亦悄悄的打量着其他的人，看向离五师最近的那男孩，目测九岁左右，很黑，目光倒是沉稳，五师叫他小一；在他的左边是个个子较矮的少年，干瘦的似乎没吃好样，零三；右边是个女孩，瓜子脸，柳眉红唇，四娘；袂亦转过头，看向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磨石的男孩，小五；其他的人，到没看到五师叫过。
就在袂亦打量完时，五师已把眼光收了回来，笑着把头转向他们对着袂亦他们说道：“我手里有十一白纸，有一张写了字的，谁抽了死字的便选着跳下去，还是选着我帮他了结，还有一张吗…”五师停了下来，笑的狡猾，“抽到再说。”
说完把手伸出来，在那大掌上躺着十三个揉成团的纸；大家看来平时受训像平时都是打斗，第一年纪小，还没接触，看来是第一次生死考验啊…袂亦看着大家略僵硬的身子，毕竟还是孩子，怎么训练，只是练成了不哭不笑的木人，但对生死还是有所顾忌，第一次吗？袂亦好笑的看着大家上前拿完纸站到一旁，如果是自己的话…袂亦脸上挂起笑…
袂亦拿起最后一个纸团，慢走到一旁，极有耐心的把它慢慢展开，一张微皱的纸张也就展现在袂亦的眼前；袂亦看了看四周，在自己斜对面的一个女孩已经手不止的发抖了，她恐怕都不自知；她有点感兴趣的是四娘那微微担忧的眼神，哈，看来这院子并不是没有姐妹情啊。
袂亦发现了，五师也一定看到了；他笑着看到那女孩说：“十娘，过来吧。”
十娘听到五师的叫唤，抬眼瞪大的看着他，像压抑着身上的恐惧，让自己走过去，但身体却还是在颤抖着，那拿纸的手只有紧握着才有力气走下去。
当女孩有力气走过去时，五师突然出声：“等一下。”他眯眼说，“我刚说了，还有另一张写了字的，恩，人呢？”语气略上扬的询问。
袂亦看到自己手上写的——选择代替他或者推他下去。
听到五师说等一下她就知道来了，不过，如果让她选，会选什么呢？呵，低笑。
袂亦走了出去，拿起那张纸条挥了挥，别人只见到上面有字便随风掉下崖，袂亦靠近崖边，脚下的碎石不小心滑落，深不见底，只在这个即将升起太阳的黎晨谷下升起一团团的薄雾。
袂亦笑着扭过头对那坐在大石上笑看生死的人说：“是叫我把她推下去吗？”不待他的回答，她爽快的回答，“好啊。”不理四周其他孩子的神色，袂亦开始向十娘走去。
看着那强镇定的女孩，袂亦面色不变的向她走进，一步，女孩的手强握；再一步，女孩在这冬天滴下汗水；慢慢的，袂亦靠近，女孩看着对面温和面容的女孩一步一步走进，不要慌，她心里这样安慰自己，手心出了汗；手！对面那女孩的手逐渐的靠近了！
就在袂亦的手快碰到十娘的肩时，意外发生了！
十娘受不了的大叫一声，双手把对面那女孩向后一推，快速向安全的地带跑去，深深呼气；但对面的女孩却在原本力气下向崖边倒去！大家就看着这个突发情况略带惊讶，但没有动作，五师就那么跳在崖边看着女孩掉下去。
袂亦掉下去，回过身来，在薄雾中的面色不清晰，就见她的发带飘摆，嘴中轻叹：“这就是生存吗？”这自问的语言太轻，没人听清。
五师站在崖上，看着她掉落，目光不明，那瞬间，她在笑，在笑，笑什么，是自己看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