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女人,萧然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萧落喜欢,他成全他也无不可,只是今天,雪漫天在这儿,这事可就不好明着办了。
邱子瑜眼睛是贼亮的,从萧然一再地往台上看,他便注意到了,台上那女子果真是生得天姿国色,难怪殿下看了又看,他就说嘛,偷惯了腥的猫儿,怎么会真的改吃素?
他又看了眼雪漫天,见她一如既往的吃菜听曲,似乎没发觉萧然的不对劲儿,心中便冷笑了一下。殿下,别怪我拆你的台,实在是你今天没义气,不帮我说话,害我向一个女人下跪,这口恶气,不出不快!
“殿下的眼睛一直往台上瞅,莫不是看上了那姑娘?这个好办,就当是子瑜送给殿下的玩意儿,一会带回府就是了。”
邱子瑜调笑着说,一开口就定了一个女人的命运,大方得很呢。
雪漫天听了,心里紧了一下,秀眉微微蹙起,侧脸看向萧然,这样一个美人,他收不收呢?
萧然就着红衣美人的玉手,浅啜了一口酒,深褐色幽瞳波光一闪,没有看雪漫天,只冲着邱子瑜勾唇一笑。
“还是子瑜了解我,也好,我那园子里许久没进新姑娘了,怪冷清的。”
雪漫天正端着茶盅喝茶,闻言一下子就被呛住了,几乎要喷了出来。他那园里的姑娘还少么?今日早上她就看到了十多个,还有没见到的呢,这也叫冷清?
邱子瑜送个美人来,他就乐呵呵地收下了,这也叫逢场作戏?如果是,那他的整个人生是不是都是戏?还有什么才是真的呢?
雪漫天心里有些酸涩,又有些微微胀痛的感觉,掩着口轻轻咳了两声。
“呛住了?怎么这样不小心!”
萧然语带嗔怪,款款站起身,走到雪漫天身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邱子瑜看着,目光变幻不定,若有深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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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圻出了包厢后,只往人少安静的地方去,不知不觉走到了后院的假山旁。
还有几天就是中秋了,院里种了桂花树,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假山的侧面是个葡萄架,藤萝已经半枯,但上面搭着个秋千,一名红衣女子背对着他在秋千上晃悠。
又是红衣?
孟圻心中烦躁起来,在包厢中他已经是在极力忍耐了,在他心中,红衣有着特殊的含义,只有万千红才穿得出那种韵味。青楼里的姑娘,再怎么漂亮,也不过是玷污了那身红衣而已。
如今,他都已经躲到后院来了,怎么那红衣还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孟圻不由气恼地向秋千那边看去,一看之下,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呆呆地愣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红色的身影,怎么那么像一个人呢?
万千红在秋千上晃了已经有段时间了,凉悠悠的秋风吹得她身上有些发凉,心中不禁埋怨,那个呆子怎么站在那里就不动了,还要她吹多久的风啊?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她心里就有些慌了,不会是见这里的姑娘漂亮,去偷香窍玉了吧?
心急之下,万千红转过头去,见到孟圻还好好地站在那里,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孟圻眼中闪过一道灿烂地光芒,飞快地向她这边奔了过来。
“千红,真的是你?”
孟圻又惊又喜,声音微微颤抖着,不敢相信在这里会见到她。
万千红心里也是欣喜的,近一个月未见,她才知道,她是离不了他的,少了他,人生就如白水一样,索然无味。然而,这点心思却不能过早让他知道,以免他骄傲得翘尾巴,从此不把她当一回事。
万千红将勾魂摄魄的一双凤眼大大瞪起,柳眉倒竖,厉声喝道:“孟圻,你居然背着我到这种地方来!”
孟圻心肝颤了颤,尴尬地笑笑,无奈道:“我也不想的,漫天非要来,我这不是陪她么?”
万千红重重地哼了一声,抑制不住的冒酸水,“你这心里只有那个小妖精,什么都听她的,我说的话可曾记得半分?”
这个女人啊,还是这样乱吃醋,不过这也表明她在乎他,他就喜欢看她吃起醋来,酸溜溜,娇滴滴,牙尖嘴利的样子。她一旦正经起来,板着个脸,会有损她的美貌的。
孟圻嘴唇轻勾,露出迷人的笑容,“别瞎想,我拿她当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
万千红自然是知道的,可看到雪漫天光明正大地和孟圻在一起,而自己却不能,心里难免不是滋味,有时候就想闹一闹,发泄一下心中的酸味。但实际上,她是不怪雪漫天的,甚至还感激她,因为有她当挡箭牌,孟圻才不至于被人抢了去,她和他还是有希望的。
心里感激,嘴上却是半句不让的,万千红秀眉一挑,一指戳在孟圻胸口上,“我还没说你就护着她,还说没什么?”
眉眼娇嗔中隐含笑意,一身红衣在夜风中飘荡,恍若九天玄女入凡尘,看得孟圻错不开眼,一时间竟痴了。
“好不容易见一面,尽说她做什么,还不如说说咱们自己的事。让我看看,上次我给你的那玉佩你戴哪里了?”
孟圻长臂一伸,将万千红揽进怀里,作势就往她腰上摸,万千红禁不住痒,咯咯地笑起来。
在她腰间,果然系着当日在酒馆里孟圻当酒资抵给她的玉佩,打了条红色缨络,牢牢地系在腰上。孟圻一见,满眼都蕴着笑意。
诉过相思之情后,孟圻忽然一本正经地道:“千红,以后别再说漫天是妖精之类的话了,不好听。”
万千红见他一脸严肃,以为他要说什么正事,结果是这个,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怎么你心疼了?”
话里的酸味孟圻怎会听不出来,忙解释道:“当然不是,那小妮子最近怕是春心动了,这话要是让别人听了去,怕惹人误会。”
原来如此,万千红记起这几日手下呈给她看的情报,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春心动?和谁?明王萧然么?”
孟圻默然点头,其实他对萧然还是心有疑虑的,但漫天既然有了这个心,他也不好反对,毕竟各人的路要靠自己去走,各中的滋味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的。
万千红皱紧了眉头,直觉这不是一桩好事。
两人又卿卿我我了一阵,雪漫天他们这边也差不多散场了,萧然便遣了人来找孟圻。
万千红朝远处看了一眼,低声道:“我不便露面,你有事就到南城观澜居找我,我在扬州有事要办,还得呆上几天。”
孟圻点头应了,刚将万千红送走,找他的人也到了。
孟圻随那人走出丽娃馆大门,上了马车才发现,来的时候车厢内只有三人,回去的时候却是四人,多了一个垂首不语,羞羞怯怯的大姑娘。
这女人是谁?孟圻以目光询问雪漫天。
雪漫天看了萧然一眼,见他摊开手,无所谓的样子,便开口问道:“不知姑娘该怎么称呼?”
“奴家名唤湘语。”说了一句,粉脸便泛红了,语音娇柔清脆,又带着点怯意,楚楚可怜的样子,惹人疼惜。
雪漫天在心里就叹了一声,湘语?好名字、好歌喉、好曲艺、好样貌、好性子,难怪萧然会看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