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因为之前的事情,和卢思妙成了不错的朋友,知道她是因为家中姐妹少,所以才分外得宠。
而且因为性子相近的缘故,才会和罗黎儿走的近。
这厩里的贵女也是有圈子的,那么多大臣,每个大臣府上又有不少的女儿,整个圈子一般人比想象的要大的多。
一般小型的聚会,都是只选自己圈子里的人的。
像阿秀这种新来的,要是没有人带的话,是很难融入到里面的。
而且和别人相比,阿秀的属性和她们相差实在是有些大。
阿秀自己倒是无所谓,她对这些并不强求,能交到谈得来的朋友自然是好,交不到也无所谓。
“母亲。”罗黎儿一直关注着门口,如今瞧见王夫人的身影连忙迎了上去。
在场的贵女听到是王夫人来了,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色。
这王夫人的脾气,大家都是有所耳闻的,现在冷不防瞧见,心中多少有些畏惧。
其实最近几日,她的病情又加重了不少,所以她才会想趁着自己还能活动的时候来瞧瞧,给自己最宝贝的孩子找一个靠得住的妻子。
“你们在玩些什么?”王夫人的气色很难看,虽然脸上抹了粉,却也不能完全掩盖。
“大家在下棋呢。”罗黎儿笑着说道。
“下棋挺好的,修身养性。”王夫人点点头,眼睛从在场的贵女身上一个个看过去。
她已经有些时间没有参加这样的活动了,她也怕自己失态,丢了王家的脸。
在场的好些人,她只觉得眼熟,但是基本上都叫不上名儿来。
“娘,你怎么有兴致过来?”王羲遥瞧见王夫人也有些诧异,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不过她心里还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到时候要是她在这边乱发脾气,这传出去了可如何是好。
相比较自己母亲的病情,她更加关心的是自己的声誉。
王夫人最初得病的时候她还小,没有什么感觉。
后来她因为这个病。性情大变,家里人都慢慢疏远了她。
虽然府里的人都说她宠自己,可惜王羲遥一点儿都不觉得。
就因为她对自己发脾气比较少吗?
“就过来瞧瞧,我也好久没有出来了。”王夫人眉心隆起,竭力忍耐住那丝晕眩,如今这样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了。
“您脸色不大好看,要不还是回去休息?”王羲遥劝道,她每次瞧见她眉头皱起,就觉得她是要发怒的征兆。
如今这么多人在这里,要真的无缘无故发起火来。这也太丢人了。
“不用了,我难得出来,就想多走动一下。”王夫人的眉头更加皱了一些。
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比一般女子要聪慧,只是她的有些举动实在是让人心寒。
所以她更加愿意宠着那个不愿意干正事儿的小儿子,至少他对自己是真心的。
“老二媳妇儿。你到我这边来,和我说说话。”王夫人脱开王羲遥的手,明明自己一直这么宠着她,可是她怎么就不贴心呢！
她只有这么一个亲生的女儿,偏偏心都没有放在她身上。
这难道只是因为她的病吗?
王夫人心中升起了一种深深的厌恶感,为什么她要受这样的罪！
“是。”罗黎儿点点头,走了过去。顺便将阿秀也给拉了过去。
“这位是?”王夫人自然是看见罗黎儿的动作的,只当她是想将这个人介绍给她。
只是这个年纪未免也太小了些吧,这要成亲,还得等上好几年吧。
她如今的身子,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
“夫人,您最近是不是觉得晚上睡觉很热。而且觉得口渴,脑袋眼睛都发晕发痛。”阿秀出声道。
王夫人面色微微一顿,脸上淡淡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眉头皱的更紧。
“老二媳妇,你请来的什么人！”王夫人厉声问道。被阿秀说出了症状,她并不觉得欣喜,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火烧起来一般。
“母亲,这个是刚刚被薛家老太爷收为弟子的阿秀妹妹,她平时也没有什么好玩儿的,这次棋会我就顺便叫了她过来。”罗黎儿连忙解释道。
她也没有想到阿秀会直接这么说。
这王夫人是很忌讳别人在外面说她的病症的,偏偏她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王夫人闻言,脸色稍微缓了缓,但是也不好看。
“你的病,我能治。”阿秀不等王夫人继续说什么,径直说道。
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这位王夫人治病的,只是她想着依照那罗黎儿的办法,可能还要各种迂回,找合适的时机。
这王羲遥一直虎视眈眈的站在一旁,阿秀就怕到时候走了,都没有瞧上病。
索性就选择了最为直截了当的方式。
虽然好像显得有些无理,不过她从来不是在乎这些的人。
王夫人听到阿秀这么说,嘴巴哆嗦了一下,却没有选择相信:“黄毛丫头,信口雌黄！”
如果这个病真的这么好治,她就不会痛苦这么多年了。
连女儿都和她离了心。
“夫人何不一试,再差也不过当前。”阿秀直直地看着王夫人。
她虽然容貌稚嫩,但是一旦她严肃的时候,身上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王夫人的脸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从来没有人敢和她这么说。
每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说什么话都是绕过她这个病,而她就这么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
王夫人在那么一瞬间,都有一形神。
终于,她将目光都放到了阿秀的脸上,将她细细看了一遍以后,才缓声说道:“你有什么法子。”
就像她说的,最坏也不过当前,她为什么不试一下。
“夫人先找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我再给你具体检查一番。”阿秀说道。
“好。”王夫人一口就应下了。
“娘。”王羲遥并不想见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阻拦到。
“老二媳妇儿,你就和羲遥继续招待客人吧。”王夫人并不多去看王羲遥那张精致的小脸。
她一直都喜欢她,是因为她身上结合了她和王太师所有的优点。她是自己的骄傲。
可是,如今她却觉得有许刺。
她活了那么多年了,有些事情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以后,她还是会继续宠着她,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
只是有些事情,却回不去了。
等到了一处暖厅,阿秀先是给她把了一下脉,随后又让她脱掉衣裳检查了一遍。
结果和自己最初想的差不多,心中差不多有了方法。
“我这个病是不是很严重?”王夫人沉声问道。
以前只觉得胸内好似长了石头,一直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最早的时候也请大夫瞧过。有个大夫比较隐晦的和她讲,这是妇人之症。
从此以后,她几乎再也没有看过大夫。
若不是最近病情加重了,就算这阿秀说的再天花乱坠,她也未必心动。
她的年纪。并不足以让人相信她。
而且王夫人有属于自己的尊严。
她不想将自己丑陋的一面,表现在外人面前。
“时间是久了些,不过并不难治。”阿秀说道,走到一边的书桌上,拿起纸笔快速写了起来。
“这个是逍遥散加味,你喝上几副,应该有所缓解。”
这个逍遥散疏肝效果一流。之所以会取这个名字,意思是指吃了药,肝气活泼畅通,心情也随之开朗起来,烦恼抛诸脑后,好似神仙一般逍遥快活。
而王夫人的病因归根结底是因为肝家气火内灼。
“这个方子就可以?”王夫人拿着方子。还有些难以置信,就这么简单?
而且阿秀写医的时候,字体较一般大夫工整不少,王夫人基本上都能看懂。
当归,大白芍。白蒺藜,黑山栀,大贝母……整个方子并不见特别贵重的药材。
“我说可以您也未必相信,何不自己去试试呢?”阿秀笑着说道。
其实这王夫人的病症真心不算严重,她最大的问题不过出在放不开颜面上面。
她之前只要找了薛家随便一个说得上名号的大夫过去,这个曹快就治好了。
不过这也是这个年代的妇女要面临的一个很大的问题,过分在乎男女大防。
阿秀现在终于能明白,这太皇太后为什么会这么看中自己了。
她在这里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也许是无可替代的,至少暂时是的！
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种让以前的她特别嗤之以鼻的使命感和荣誉感。
她可以为这里的妇女做些什么,她要为她们做些什么！
“我……”王夫人拿着方子,不知道说些什么。
“夫人,册好起来的。”阿秀用手轻轻盖住她的手背,因为这个病,王夫人的身上干瘦的很,更加没有一点精神气。
“那我,便信你一次。”好似下了极大的决心,王夫人突然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阿秀。
阿秀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的眼中也多了一丝坚定,她好似找到了自己在这里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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