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昨日便是你们找的老夫吧。”这薛家的掌柜长得很是儒雅,脸上虽然也长了不少的胡子。
但是酒老爹的,显得各种邋遢,而他,绝对能称之为美髯。
他一摸胡子,还真有一种气质在其中,倒像是一位学者,而不是做生意的。
路嬷嬷和阿秀冷不防瞧见这位一位,脸上都难掩诧异。
“你就是这里的掌柜?”阿秀问道,这长得未免也太斯文了吧。
“正是,不知姑娘来访,所谓何事?”那掌柜摸着胡子,笑的一脸的和蔼。
他昨天晚上一回来,店里的账房,也就是他侄子就和他说白天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算数特别厉害的小姑娘。
而且她还是来专门找自己的。
他虽然平时会出门收药,但是都是固定那些地方,这算数好的小姑娘,他还真的没有印象。
“我是薛家出来历练的弟子,这次经过青州,想要借贵店,用来看诊。”阿秀笑着说道,她对这样斯斯文文的老爷爷,印象很好。
“不知姑娘排行第几?”薛家掌柜的听到阿秀这么说,心中很是疑惑。
他和之前那些人一样,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薛家有收女弟子。
只不过他没有将这些情绪表露出来。
阿秀知道自己的长相和性别很让人怀疑,索性也不说话,直接掏出印章来。
那掌柜的接过印章,小心翼翼地看了一遍,还不忘用了印泥再纸上印了一个。
虽然他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但是在看到上面的排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您是老太爷的弟子啊！”他倒是没有怀疑阿秀的身份,只是觉得诧异。
毕竟老太爷都有好几十年没有收徒弟了。
“机缘巧合罢了。”阿秀微微一笑。
若不是太皇太后的强势要求,自己想必也不会给薛老太爷做弟子。
虽然他教自己也算不得用心。
“老太爷的医术是极好的。你是他的关门弟子,医术肯定也是有过人之处,若是你有空的话,等下就可以坐堂了。或者说你先到处看一下。”掌柜的说道。
他并没有因为阿秀的年纪而轻视她,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态,对她都带着一丝欣赏。
难得会遇到这样一个人,阿秀和路嬷嬷都有一种愉悦的感觉。
毕竟每次都要将自己的来历解释一番,也是相当累人的。
“我们昨日过来,就发现这药铺的小二都很是忙碌,不知是何缘故?”路嬷嬷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昨天进来的时候,就觉得那些小二都忙的团团转,而那些抓药的都是一些小姑娘。
穿着打扮比较普通。该是一些人家中的丫鬟。
“昨儿是初八,我们铺子里,每月的初八这日都会出售一种膏药,叫长寿美容膏,那些都是专门来买这个的。你们若是一大清早来啊,这人就更加多了,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了。”掌柜的说起这个,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得意。
这个膏药是他年轻的时候,从一位赤脚大夫那边买过来的,经过改良,能够美容养颜。很受小姐夫人们的喜爱。
虽说味道不是很好,但是为了美丽,稍微难喝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长寿美容膏?”路嬷嬷有些疑惑,“真有那个奇效?”
如果真的那么有效,这宫里不该没有啊！
“这个膏药里面放了龟板。乌龟寓意长寿,而里面放的其它药材,则是有美容之效。”掌柜的倒是没有藏着掖着,将能说的都说了。
至于具体医,这个可是铺子里面最大的秘方。自然不能随便和外人说。
即使这个人是薛老太爷的弟子。
阿秀听到他这么说,总觉得这个玩意儿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这个膏药听着倒是挺玄乎的,想必效果应该是不错的,也难怪有那么多回头客。”路嬷嬷说道。
“夫人说的是,虽说没有那么大神效,但是凡是用过的小姐夫人们,都说气色变好了,所以这些年来,这膏药是越发的供不应求了,不过我这手里还有一盒之前留着的,夫人要是不介意,可以试试。”掌柜的从手边拿出一个小瓷盒,不过手掌大小,通体带着一丝青色,倒是有几分的玲珑在其中。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路嬷嬷也是疑惑这个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便十分爽快地收了下来。
“这是在下的荣幸。”
路嬷嬷虽说只是一个下人,但是她年轻的时候就是在大户人家,之后又是直接进了宫,耳濡目染之下,这身上的气质,比一般大户人家的掌家夫人还有气派。
这掌柜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应该是阿秀的祖母辈。
而阿秀大约是厩来的娇小姐,家中的长辈不放心,就跟着过来了。
虽然他觉得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但是万万也不敢将路嬷嬷往家仆那边想。
“夏掌柜,听说你昨儿去收了药,不知有没有什么好的药材啊?”一个打扮有些艳丽的夫人带着几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
那走路的姿势,让人一看就觉得不像是正经人。
果然,路嬷嬷瞧见她们的动作,再加上迎面扑来的有袖张的脂粉味儿,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相较于刚刚对阿秀她们的态度,夏掌柜对她们就显得冷淡了不少。
“有什么要买的药材,找那边的小二去。”
“哎呀,都是熟客的,你就给说说呗。”那妇人挥挥手绢,又是一阵浓烈的香气。
阿秀的鼻子哆嗦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那妇人好似现在在瞧见阿秀,笑的很是夸张:“哎哟喂,这俊俏的小娘子又是哪里来的?”
这轻佻的语气,让路嬷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这是我们药铺新来的坐堂大夫。可不是你们楼里面的那些姑娘,你说话也最好注意些。”夏掌柜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来人是对面丽春院的老鸨,人称“丽妈妈”,年轻的时候也算是青州的一枝花。后来年纪大了,就自己买下了丽春院,做起了妈妈。
因为在薛家药铺对面,所以这丽春院里面的姑娘但凡有些身体不舒服,都喜欢到这边来看看。
要是光瞧病也就算了,偏偏那些姑娘和这老鸨一个样,就是喜欢调戏那些脸皮薄的小二。
还有一些没有把持住,每个月的月例都奉献给了对面。
这让他瞧着,五味杂谈。
只是这青州,最多的就是这种楼坊。就是换个地方开店,那也不能保证附近就没有。
夏掌柜也就忍了下来,这时间久了,倒也慢慢适应了。
只不过自从他前几年,原配死了以后。他就发现这丽妈妈时不时地就带着院子里面的姑娘来这边瞧瞧,买点补邑去。
他虽然一直在装傻,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清楚她的目的。
他就算这辈子不续弦,也不会讨一个风尘之地出来的女子。
“哟,原来是大夫呢,正好我们家小凤蝶最近身子不舒服,你给瞧瞧呗！”丽妈妈笑着说道。只是眼睛一直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路嬷嬷。
这女人,虽说保养的不错,但是年纪起码有五六十了,这么大年纪了,还跑出来和她抢男人,可真不害臊。
她已经自动将路嬷嬷代入到情敌的位置了。
那个被称之为小凤蝶的女子。因为丽妈妈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
“还害什么臊,又不是没有被男人睡过,还不快点让大夫瞧瞧,不然怎么接客呢！”丽妈妈见到小凤蝶有些扭捏的模样。顿时就不客气地拧了她一把。
这别人她不能动,自己院子里的姑娘,还不是由着她来。
那小凤蝶的脸色,因为她这话,一下子由红色变得苍白。
她原本是好人家的姑娘,因为家里穷,弟弟妹妹都要吃饭,爹娘就把她卖给了丽妈妈。
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院子里的姐妹大多都是这样进来的。
看多了,也就想通了。
只是光天化日之下被这么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
不过时间久了,大约也就习惯了。
院子里的那些姐姐们,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麻烦大夫了。”小凤蝶低着头,轻声说道。
路嬷嬷的脸色有些恼,又有些压抑。
她不喜欢阿秀和风尘女子接触,但是现在她却是她的病人,她又不好阻拦,所以面色才会显得复杂。
“嬷嬷您先去一旁休息一下,或者让车夫带你去别的地方走走。”阿秀拍拍路嬷嬷的手,她知道路嬷嬷在排斥些什么。
在现代,那些做特殊职业的人,都会遭遇各色的目光,更不用说是在古代了。
一般好人家出来的,谁瞧得起做这些的姑娘。
路嬷嬷的态度并不是那么突兀。
“我在一旁坐一会儿吧。”路嬷嬷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总觉得,这阿秀太豁达,也不全是好事啊！
而夏掌柜,听到阿秀对她的称呼,心中微微一惊。
这二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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