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东方尘的寝宫里，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瓷器破碎声。
下人战战兢兢地站在一侧，不由面面相觑，传达着一个共同的信息：王上今日怎么了？
东方尘脸色潮红，显然高烧未退。此刻，他双目猩红，俨然不顾王上的身份，疯了似的一通发泄。地上一片狼藉，到处是粉碎的碎瓷片，看起来十分不堪。
“三王爷。”
倏忽，下人恭敬的声音响起。
东方瑾在一堆碎瓷块旁停下了脚步。他皱起眉头，声音颇有几分凌厉，“谁让他起来的！？”现在正是东方尘需要安心休养，以便体内毒素能更快排出的时候，怎么能让他在这里胡闹？！
这时，安静地站在一旁的青箫道，“三王爷，王上执意要起来，我们是拦不住的。”
王上虽然受了伤，但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东方瑾顿了顿，随即扬了扬手，示意青箫退下。
青箫十分沉默地弯了下腰，带领一群人离开了寝宫。
一室寂静。
“你来干什么？”
许久，东方尘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背对着东方瑾，背影萧索。
“……”
东方瑾踏着一地狼藉，走到东方尘面前，冷冷地看着他。猛地，东方瑾一把拽住东方尘的衣领，一拳狠狠地揍了上去。
东方尘没有防备，被打得微微偏过头，倒退了几步，嘴角渗出血丝。
“醒了吗？！”
东方瑾冷冷地发问，脸上有着明显的愠怒，与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形象判若两人。
东方尘没有开口，亦没有还手，只是抬起手擦去了唇边的血丝，黑眸更加暗沉。
“呵，才几天你就成了这副模样，是急着赶去死吗？！”东方瑾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时竟有些口不择言，“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没用，一点小事就能把你打击成这样！好！你真是我的好弟弟！好得很！”
“闭嘴！”
东方尘眼底升腾起怒火，以及无尽的痛苦，嘶吼道，“你懂什么！？”
你懂什么！？
东方瑾不过是这场感情中的局外人，又怎么会懂自己的心情！？
他不知道自己在听到漠离亲口说出那一切时，心中到底有多痛！
他亦不懂当自己得知当年的真相时，心头仿佛被凌迟而过的感受！
他爱的人，他的孩子，却是被他自己亲手扼杀！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残忍的么！？
漠离恨他是对的，她不杀他，他自己已经先痛不欲生！知道这一切，明白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这比杀了他更能让他痛！
东方尘的目光中痛意更甚。
闻言，东方瑾不怒反笑，“呵，我不懂？！”
他不懂？他怎么会不懂！
失去挚爱的感觉他怎么可能不懂！？当年，他早就已经品尝过这种痛，他眼睁睁地看着冰颜在他面前魂飞魄散，这种痛，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被硬生生地挑起深埋心底的痛楚，东方瑾的眸光更加幽冷，“东方尘我告诉你！你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跟老头子有关，就给我收起你的颓丧！你以为在这里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过去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吗？！过去就可以重来，让我们重新选择一次么？妄想！”
如果可以，如果能以他的性命换得冰颜的重生，他毫不犹豫！可是，能吗？！
东方尘痛苦地闭上了眼。没错！东方瑾说得不错，就算他在这里再怎么后悔自责，也改变不了对漠离已造成伤害的事实，更改变不了他的孩子已经死去的事实！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东方尘不再说话，东方瑾也只是负手而立。
许久，东方尘率先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三哥，我明白了。”
要怎么做，他懂了！
老头子带给他和他所爱的人的痛苦，他会一一讨还！
他必须变强！变得比现在更强！他要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就必须如此！
东方瑾盯着他看了几秒，语气中开始有了一丝疲累，“我们逃不过老头子的掌控，就难免会让这类事情再度发生。届时——”
东方瑾停下了话头。届时会怎么样呢？他不敢想。
当年芜儿的死，东方尘差点跟老头子拼命！忍了这么多年，现在，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东方尘怕是不会再忍让了！况且，现在又多了个鬼渊，这天下，想必不会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