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尘就在那看到出神。
恍惚中，似乎看到她站在窗边，笑得一脸幸福：“尘，我们以后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吧。你陪我种蔷薇好不好？”
“好。”
他宠溺地应了声，一伸手，只触到冰冷的空气。
他微怔，一只手还保持着探向她的姿势，僵在半空。下一秒，他又似乎看到她站在窗边，小脸上满是泪痕，质问地看着他：“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不……”
东方尘又想走上前，而眼前，空无一物。
“不！”
男人痛苦地弯下腰，喉间发出悲怆的低吼，似是失去伴侣的野兽，无助，又孤独。
那一年，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年。
那一年，他亲手推她入地狱。
那一年，本来是他要娶她为妻的日子，可是突生变故，他残忍地在众宾客面前把另一个女人拥入怀，对她说：“你只是我的一个玩物罢了。”
他永远不能忘记，那一刻，她脸上的苍白，难以置信与哀痛。她的表情最好的武器，一下一下敲进他的心里。当时，他对自己说：对不起芜儿，等时机成熟后我一定会和你解释清楚……
那一年，他记得她脸上最多的就是泪水她每天都想问他为什么。可他，给不了答案。他只能强迫自己硬起心肠。他不能心软，他怕害了她。
那一年，她哭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她，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他，心如刀割。
那一年，她表情凄然，似是下了什么决心，问：“你爱过我么？”
爱过我么？
当然。他在心里苦笑，但他说出的话，却总是在伤害她。
他说：“芜儿，你太异想天开了。我是神，而你，只是一个凡人。我又怎么会爱上一个平凡的人呢？不要天真了。”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瘦弱的身体似乎只要一阵风就能刮走，一脸憔悴。她不再说一句话，转身就走，如行尸走肉，了无生气。
他注视着她的背影，看得心疼。她似乎，又瘦了……
快了，芜儿。你再等等。他一遍遍说服自己。只要他手握大权，他就不必受人威胁，他就可以好好保护她，不用担心她的安危。
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
她会选择死亡。
她一直很坚强。他这么认为。他认为她不可能做出伤害自己的傻事。可是他忘了，爱情里的人，都是傻瓜……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把匕首刺进自己的心脏，转身跳入炼狱火海，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她说：“东方尘，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遇见你，更后悔爱上你，若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不会爱上你的。绝对不会……”
每每午夜梦回，他总是被这句话惊醒，然后一个人看着窗台的蔷薇，坐上一整夜。
他发了疯的寻找她，奈何，总是未果。
他也曾想过死，但他肩上的重担却不容他轻生。他本不会在意这些，执意要去找她。这时，青箫说道：“王上，芜儿姑娘不是说过，她最讨厌不负责任的人么？”
只一句话，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恢复了几分清明。
好，他不会不负责任。
他不做不负责任的人。
芜儿讨厌的，他都不做……
他派人修了一个陵墓，放上她最喜欢的粉蔷薇。每年这个时候，她的忌日，他总是默默地在墓冢旁待上一整天，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只是陪着她。
他总想，如果他只是一个凡人，是不是就能与她厮守终生？
如果没有这些权利纷争，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
如果……
如果，终究只是如果。
……
那一年的事太多太多。
他的心，在她跳下火海时，也跟着一并死去了……
东方尘出神地望着窗外的青天白日，在心中默念：芜儿，等我把这些事处理完，我就去陪你可好？
他喃喃着，终于，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