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的一声,公输皇后有些吃痛的松了手,手臂上已是猩红一片。
但那只羽鸟并不打算就此罢手,而是又毫不停息的朝公输皇后的脸上啄去,那色彩斑斓的翅膀在那狭小的空间中猛力的挥动着,像是要保护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它实在是太小了,无论它使多大的力气都不能对公输皇后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公输皇后被这羽鸟弄得失了耐心,大吼道:“这该死的畜生!”
“唧唧…啾啾…”尽管鸟小力薄,但那只羽鸟并未有退却的打算,仍旧毫不示弱的发动着攻击。
羽鸟速度很快,一时之间公输皇后竟也奈何不了它。
被它救了吗?木棉眼神一柔,“小心……”
“嘭!”
木棉惊呼出声,但已是无用,公输皇后一巴掌猛的把那只羽鸟拍到墙壁上,随即,红蓝相间的鸟身就这么直直的向地面落去,那灰白的墙壁上徒留一条长长的血痕。
“连这个畜生都要帮你,那哀家更不能让你活了。”寒光闪现,直逼木棉的脖颈。
突然木棉用尽所有的力气把头朝一侧偏去,她忽然不想就这么死了。
“刺啦…”但匕首还是穿透了木棉的脖颈,霎时间血流如柱,那殷红的冒着寒气的血就这么沿着那伤口处流了下来,不过一会就染红了木质床版。
“咳咳…咳咳咳……”木棉的呼吸开始紊乱,感受到自己身体的血不断的从脖颈处流出来,这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木棉努力的睁着迷蒙的眼睛,想看清这里的一切,但奈何却怎么也力不从心,不肖片刻,木棉已是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呵呵…刺啦……”公输皇后猛的抽出刺入木棉脖颈处的匕首,笑得有些癫狂,“哈哈…哈哈哈…对哀家构成威胁的人都得死。”
“嘭!”密室门应声而碎,踹开房门的则是匆匆赶过来的花凌圣,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那红色衣袍已失了应有的色泽。
花凌圣空看着密室内的一切,身体不停的颤抖着,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他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他的母亲亲手杀了他最心爱的女子。
红,大片的红把这里染成了血色;血,冰冷的血染红了那双眼;眼,空洞的瞳孔深处一片凄凉。
“不!”不想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花凌圣嘶吼出声,那声音,来自于心底最深处的绝望,脸上冰冷如霜的表情瞬间崩塌。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总是剥夺我的一切!”
“哼,不成器的东西,我只不过是为你绝后患而已。”公输皇后看着这么面如死灰的儿子,没有半分的怜悯。
“呵呵呵…哈哈哈……”花凌圣忽的大笑出声,“你把我所在乎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消灭殆尽,可曾问我过我愿不愿意。”
“哀家做什么,还不需要问你的意见。”
“……”罢了,罢了,花凌圣不再看公输皇后一眼,沉痛的伏在木棉的身边,越是接近她自己的心就越是痛,苍白的面容、散乱的头发、破布条一样的衣物,才几天不见,竟憔悴成这样。
想要抚摸,想要紧紧的抱着她,想要给她温暖,给她安心,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他觉得此刻的她一碰就会碎,一碰就会远离自己。
公输皇后见太子如此,顿时一阵恼火,“死都死了,你还有什么好伤心,在死之前,哀家还喝了她几碗血,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说什么!”像是来自地狱的空洞声音,花凌圣低再次问道。
“哼,她吃了哀家的‘冰魄红莲’只是取几碗血算是便宜她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怎配成为本太子的生母!”花凌圣首次用愤怒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位雍容华贵的皇后。
“你…你敢这么跟哀家说话!”猛的,公输皇后单手一翻,一个巴掌就要落在花凌圣俊美的脸上。
但被花凌圣死死的扣住,眼神更是冰冷彻骨,“我一再的纵容母后母后却不知道感恩,怎么,你还想动手打我吗?”
“你…你…”公输皇后一时气急,看着这个越来越陌生的太子竟说不出话来。
“当我才三岁时就被你扔进狼窝,五岁赶我出太子府,八岁把我送到燕赤,十四岁剥夺了一切我喜欢的东西,十六岁把我变成你巩固政权的傀儡,到现在,你又杀了我心爱的人,喝了她的血,母后,你真的是我的母后吗?”
“……”
“你知道这么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三岁把我送进狼窝,我与狼整整搏斗了三天,你能想象一个三岁大的小孩与狼搏斗的场景吗?因为力气太小,我用嘴咬,用手抠,用一切能用的东西,虽然最后战胜了狼,但每当午夜梦回,想到当时的惨景,都会不寒而栗。”
“五岁的时候,你赶我出太子府,把我贬为庶民,为了生存我与狗挣食,抢到一个被狗啃过的骨头,我竟然还会觉得欣喜,因为不用担心会饿死,到最后,我幸得一个农夫收留,才不至于冻死在冰天雪地之中,而你又是怎么做的,你竟然杀了收留我的人,血洗了他们全家。”
“八岁的时候作为质子的身份被你送到燕赤,那时琉花与燕赤本就处于敌对状态,在那里,被鞭笞、被侮辱、被嘲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睡在猪圈之中,那时的我连死都成了一种奢望。”
“十四岁,你杀了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奶娘,扔掉了皇阿玛送给我的玉佩,废掉了我的武功。”
“十六岁,你剥夺了我作为太子应有的权利,剥夺了我在朝廷里的威信,拿走了我的兵权,掠夺了一切你能掠夺的东西,现在想来,我能活到现在,没被你活活折磨死,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宽容了。”
花凌圣一字一句的回忆着那不堪回事的过去,只要一想到,心就如针扎般的疼,有时候他想,为什么他的母后会是这样,有时候看到别人的母亲疼爱自己的儿子,他都会觉得那真的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
“母后,你还能称之为‘母亲’吗?”花凌圣疑问出声,但并未有询问的意味,其实他早该对自己的母亲死心的。
“不成大器的东西,哀家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为我好!”花凌圣听完公输皇后的话,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刚开始觉得那句话是无比的讽刺,后来又觉得特别的可笑,“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
“那么,你杀了她,又是为了什么?”
“哼,此等祸国殃民的人,哀家就要在她羽翼未丰之时扼杀在摇篮之中。”公输皇后不屑的道。
“呵呵…你说她祸国殃民,她祸了谁的国,又有哪国的人民遭殃了,母后,要杀一个人何必要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
“曾经的我以为,母后总有一天会回头,总有一天会收手,总有一天会明白滥杀无辜,巩固政权都是错的,很可惜,是本太子错了,你就是一个被利益冲昏头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回头的人,你的这一生,除了追求无上的荣耀,尊贵的地位,再也不会有其他了,因为你早就把所谓的感情抛却得一干二净,而最傻的就是我,我竟然还会以为你总有一天会改变,让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花凌圣温柔的眼神之中倒映着木棉越来越苍白的容颜,右手抚上那让他心醉的脸,此刻已是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