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要敲门,但又发现,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坐在房里的锦城知道木棉就在门外,但他没有去打开门,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就这样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内僵持着,最后,到底还是锦城打开了门。
“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然后让出了一条道。
“你不想知道些什么吗?”她不知道拐弯抹角,还是直来直去的好。
他想知道,他从来到这里就有一肚子的疑问,他一直在等她向他提及。比如说,她的过去;比如说,那些杀手;比如说,皇上赐的府邸。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人追杀”锦城看着她,昨晚的一幕他怎么也忘不了,还有她的武功。
本来就没有打算瞒着他,被他这样问,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木棉只是下意识的认为,她的事他应该知道。
木棉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包括她的对手是丞相,水兮岩与丞相之间的赌约等等都告诉了锦城。
锦城抓着桌沿的手越来越紧,他虽然知道皇上不会平白无故的送给木棉一座府邸,但也没有想过事情会严重自此,看着木棉面无表情的诉说这一切,他只觉得心有点疼,不管是水兮岩给她的压力,还是丞相的暗杀,她都一个人默默的忍受,这个女人让他的心都在颤抖,无与伦比的震颤无法宣泄,他伸了伸手臂想把她拥入怀中,可终究还是徒然放下,他又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呢?可是,他想要守护她,并且这个信念在他的心里迅速的增长着。
“我想去学武功”锦城低低的说,他不想做一个让她保护的人,他想变得强大起来,甚至想去保护她。
木棉有些无奈,以锦城现在的条件,他恐怕是学不了武了,“你现在的身体、年龄,已经过了学武的黄金时期,现在恐怕不行”
锦城听闻,眉头皱得死紧,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吗?他不怕吃苦,无论多么艰难。
“为什么要学武,学医不是很好吗?”木棉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我……”锦城欲言又止。
难道是昨晚造成的影响?
“木棉,你逃吧,丞相不是你能对付的”锦城知道说这句话很没用,但他无法想象木棉倒在血泊中的样子,丞相的势力,盘踞御水几十年,就像大山一样岿然不动,她仅凭一己之力又怎能与之抗衡。
“我走了你怎么办?你爹娘怎么办?”走到这一步,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啊。
“我…我…。你不用管我们”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锦城坚定的看着她,“能走多远走多远,赶快离开这里”
“傻瓜,我走哪去啊,我走了不说丞相会不会放过我,水兮岩也不会放过我的”木棉微笑的看着他,轻轻的说着,“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既然躲不过,何不迎难而上,既然盘踞了几十年,说不定内部早就腐朽了”
意外的,木棉只是说了几句话,却让锦城停止了他的躁动与不安,就像是,封闭的密室空间里,突然出现的一抹光亮,直射心尖。
“这个你拿着,也许会用得着”木棉给了锦城几枚暗器,“你还是学医吧,武功不适合你。”
“恩”锦城接过暗器应了一声,听不出有什么情绪,然后又紧紧握着那枚暗器,坚定的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的。”不离不弃!
木棉失笑出声,“好啊,那你就站在我身边好了,看看是丞相厉害还是我技高一筹,呵呵…。”
锦城也跟着笑了起来,只要在她身边,他还怕什么,纵使学不了武,他也要好好的守护她。
“对了,小紫怎么样了?”
“我刚过来的时候,她还没醒,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木棉说。
“我想去看看她”锦城看着木棉。
那就去啊,看我干嘛?又没谁拦着你,“去吧。”看着锦城移动了脚步,复又说:“一起吧”小紫的药该换了。
木棉看过小紫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莫名的,“丞相府肯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这一想法就这么大刺刺的出现在木棉的脑海中,也许是丞相的资料让她怀疑、也许是特工生涯让她能敏锐的找出关键点,总之,木棉现在已经到了丞相府门外。
足尖轻点,木棉一身黑衣鬼魅一般的跃进丞相府内,见有巡逻的侍卫,迅速隐藏在树下,伺机而动。
“嘿、哈、啪”木棉趴在房梁上,听到响动,向下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一间空旷的房间里练武,动作流畅、眼神凌厉、步步生风,将来必定是个可造之才,嘴里还阵阵有词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仔细一听,木棉不禁有些无奈,“我一定要打她的屁股,一定要把她挂到树上,给本大爷等着吧”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长孙晴空。如果不是在这碰见他,木棉差点把这协议之事给忘了。也不去管它,略微看了一眼丞相府的格局,她就悄悄的潜入了丞相的书房。
略微看了一下,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暗道,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还有几张山水画,只不过,有一张画纸似乎很潮湿,好像被水泡过,但如果是水的话上面早该有褶皱与水印,但这个除了潮湿却什么也没有,木棉拿起画纸仔细的端详起来,借助于微弱的灯光,她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视线转到后面的书架上,几件文物几本书,但最高层的一个生了锈的铁盒子引起了她的注意,走了过去,拿起了铁盒,上面满是灰尘,木棉用手把那些灰尘拂去,渐渐的露出一个图形来,但由于生了锈,看不出来是什么,打开盒子,里面是空的,不着痕迹的把铁盒放回了原处。
这时候,门外出现了微弱的灯光,木棉心中警惕,几个弹跳就蹦到了房梁之上,像只壁虎一样趴着,并在心中计算着自己逃出去的几率的有多大。
“吱呀”门被开启,出来一个身穿深褐色衣服的老者,他来到那副有些潮湿的画前,目光温柔。果然有问题,木棉这样想着。
只见他轻轻的拿起那幅画,仿若珍宝,然后把它放在一种不知名的液体中,近乎水,但又不是水,那幅画渐渐显出一些轮廓,那是一名绝色女子,冰肌玉骨,若出水芙蓉、艳若桃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来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虽说是画,但看着更似真人。长孙靖目光柔和的抚摸着那副画,仿若它的有生命一般,木棉看着,给她一种熟悉之感,仿佛在哪里见过。
长孙靖眼神徒然变色,顿时,柔和的眸子变得狠厉起来,他从那透明的液体中发现房梁上还有一个人,木棉暗叫一声“不好”,在长孙靖飞过来的同时,她没有向下逃离,而是直接撑破面前房顶,那是她刚刚进丞相书房之前,就已经事先把部分瓦片给揭了,以备不时之需,没有想到,还真派上用场,这就叫“狡兔三窟”吧,木棉这样想着,但身体可一丝一毫都不敢有所懈怠,拼劲全力的向前跑着,回头,已经没有了任何身影,木棉放慢脚步,就沿着木府去了。
长孙靖看着那急速奔跑的身影,想要追已是不可能,“可恶,劈噼啪”四周的瓦片随着他的内力皆被震碎。
“啪”木棉刚要进房门,就听到小紫的房里传来了异响,想也不想就推开了房门,这时的小紫正颤颤巍巍的伏在床沿边,好像随时都要掉下去似的,疾步向前,一把把她重新送回被子里。小紫一看来人,立刻惊慌起来,不料却扯到了伤口,“啊,痛”
“现在知道痛了,看你还敢不敢乱动”说完,看了看地上的破碎了的茶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重新过去,给她再倒了一杯。
小紫呆呆的看着木棉,眼睛里荡漾着很多雾气,迷了她的眼,雾气越聚越多,然后就掉了下来。
“好好的,怎么哭了?”木棉替她擦了擦眼泪,难道是伤口很疼。
小紫有些颤抖的接过木棉递过来的茶杯,“不。不是的,大人,小紫现在觉得很幸福,从来都没有觉得这样幸福过。”大人对她很好,很温柔,想她这种下人什么时候享受过这种待遇,纵使为主人而死,那也叫做“死得其所”,而现在,她忽然觉得她的命也很值钱,也会有人重视她。
“傻瓜,替别人挨了一剑,怎么会觉得幸福呢?”木棉啪了啪她的头顶。
“大人,是真的,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像是鼓足了什么勇气一般,又说,“大人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不会随意辱骂我们、也不会随意打我们,会让我们觉得我们活得很有尊严。”
木棉听到这番话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能说,封建制度害死人呐!
“你不问昨晚的事吗?”
“不问,小紫不问,大人一定有大人的理由”小紫摇了摇头。
“怕吗?”木棉看了看小紫的伤口。
“不怕,小紫不怕,因为大人对我们很好,我啊,还有这府中的所有人都希望为大人做些什么,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大人应该也不会缺什么吧。
“所以你就可以轻易的替别人挡刀子,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木棉对于她的做法,不敢苟同“你听着,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你不需要做这种事情,你这样做,我也不会高兴的,下不为例,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小紫知道了”可眼泪掉得更凶了,大有直泄千里的意味。
“唉”木棉叹了口气,“你好好歇着吧,你身体还很虚弱”
“大人,您可以等我睡着了再走吗?”小紫叫住了她,她知道她的要求很过分,但她现在很怕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明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木棉听到这话,才忽然想起,她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啊,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心里肯定很害怕吧,只是故作坚强的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好啊!”木棉在她的床榻下坐了下来,小紫有些失望的眼神里顿时精光闪闪,有这么值得高兴吗?“睡吧”木棉轻声说。
小紫闭上了眼睛,“奴婢觉得大人不开心,大人可以变得开心吗?像大人这样好又温柔的人,一定会得到幸福的”口中还在喃喃自语着,她也算是好人吗?这双手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了,但,却让木棉心里有阵阵暖流划过,从来没有人说过她温柔呢?“大人一定要开心、幸福”小紫的声音逐渐微弱,到最后只是一张一合,“小紫会誓死追随着大人的”最后一句话,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