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夏青澜才开口,“说。”
目前她是灰网的金面,并依附于里面的情报和任务系统,关系闹太僵不智。
变相的妥协让尹毓心中一松。
灰网中,派遣接应人即是认定了一个杀手的实力或潜质,而对于接应人来说,从属人以后的成就,关系到他们的价值评定,在组织中的地位高低。
固而,于接应人,选从属人是至关重要的,实力的强大,资质高低,甚至心智都在考虑的范围内。夏青澜被尹毓看重的,就是短时间急速成长的潜质。
“可能你误会了。”尹毓说,“我说的接引人与所谓的经理人不同。”
“我不抽取你的任务佣金,也不会限制你自由,我的工作是帮你更快,更正确地找到你力所能及的任务,当然,接不接主动权在你。”
“另外,你也看到了,我是个先天,可以指导,让你在修炼路上走得更远……”
“不需要。”夏青澜不客气打断尹毓的话。现在这样挺好,无拘无束,自己有大把时间,没钱了或是想找个人练手就接个任务。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若是答应了他,不就等于卖身给灰网,把自己挂在了灰网名下。
拿人家的手短,日子久了,承了这份情,以后灰网有什么事交与自己,也不好拒绝。
真是好算盘!
灰网的站点遍布云合大陆,若是每一个金面都这样被招揽,再配上他们一等一的身手,可以形成一股多强大的地下势力?
这次不再给尹毓出手的机会,夹杂着神力的金之力量震荡开,直接冲破的他的限制。
“这怎么可能?”尹毓目瞪口呆地看着潇洒起身的夏青澜,行动丝毫没有受他的先天之力影响,“你,真的只是九阶?”
从进门就能感觉到她带给自己的压迫,小小的身躯似含着无尽能量,仿若一旦喷发,就是毁天灭地的灾祸。
这,真的只是九阶?!
“你说呢?”夏青澜反问,她修为是九阶,只是战斗力,已超过了大多数先天。
抬步往外走,不再理会后面的人。
随着一方退场,房间里又剩下尹毓一人。
“白叔,我失败了。”尹毓沮丧着脑袋。
“不怪你。”
一个中年人从房间的暗门中走出。
健硕,步履稳健,光头,修为已到先天巅峰之境,差一步便能晋升分气境。
“年轻人总有些傲气。”
“等到她以后碰壁了,自然会回来求我们。”
白杵河看着眼前丧气的大男孩,哪还有半点刚才精明睿智的样子,“精神点,下午还有一个要见。”
“是。”尹毓没底气地说。要是这个月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接引,恐怕他饭碗就不保了。
诶,回云庭的日子,也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了。
“啊,白叔。”尹毓忽然一拍脑袋,“忘了跟她说神隐之墓的事了。”
“你啊。”白杵河失笑,“真是白长了这么精明的皮相,放心吧,我自会安排。”
——
“你想好怎么跟我解释了?”
离出了柏城已是两小时,夏青澜坐在疾风兽上,往蒋静雪的所在地前进。
“你没问,我也就一直忘了说嘛。”杩祖支支吾吾小声说,“反正你现在赶过去又不是来不及。”
“很好。”夏青澜怒极反笑,“要是我一直没有杀掉银芒,你是打算等雪姨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才告诉我?!”
就在夏青澜询问蒋静雪下落的时候,杩祖告诉她,今天是蒋静雪的大喜日子,而新郎竟然就是通山上的匪头子!
“这不是还没拜天地嘛。”杩祖狗腿地讨好说,“我保证,他们绝对入不了洞房。”
“你保证有个屁用!”夏青澜没好气道。
天色见晚,疲于赶路的疾风兽气喘如狗,速度都慢了下来,而脚下路程,离当初遭到暗杀的小脚镇还有三分之一。
放生疾风兽,全身力量放开,夏青澜点着步子在原野上划过一道残影。早知道得自己赶脚路,还是买高级的龙驹好啊。
紧赶慢赶,终于在天彻底暗下前到了小脚镇。
镇子还如当初来时一般破旧。
旁晚时分,黑黑的天宇如一张罩子盖住了这片小天地,只留下不远几座孤单的山峰,似顶着天地。
镇子与往时有些不同,夏青澜侧着脑袋想了一下,对于街道上挂起的红灯笼表示困惑。
最近并没有特别值得庆祝的节日,也不是秋收时节。
“大妈,镇上出什么事了?”拉住一个穿着喜庆的中年妇人,夏青澜问道。
大红头巾包着乌黑秀发,大妈的脸色被街上的灯笼映得红艳,“哎呀,李医师的闺女出嫁,通山上当家的摆了三十桌酒席请全村人吃饭呢。”
通山?
这么巧,雪姨不就是被山上的匪头子掳了。
“大妈,通山上的不都是土匪嘛,李小姐会答应?”
妇人看了夏青澜一眼,八卦地凑近来小声说,“这李小姐可不姓李,是八个月前李医师从山上捡来的。”
“后来就不知怎么跟通山上的二当家对上眼了。”
“啧啧,那闺女年纪大了点,可长得那叫一个好看,镇上的男人哪个看着不眼馋,这李医师也是,独个儿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捡个女的,还认了做女儿,我说……”
妇人说得来劲了,指手画脚,唾沫横飞。
“大妈!”
听到后来,连十年前谁家小妾死了都被翻出来时,夏青澜嘴角一抽,赶忙打断她,“我听人说,这通山上的土匪不是坏事做尽吗,你们怎么还这么高兴?”
本来大妈被中断有些不高兴,一听又有新话题,乐呵呵顺着说道,“要不说怎么‘温柔乡,土匪冢’,这通山上的二当家为了美人,改性子了。”
“你不知道,这几个月来,那些土匪是又出钱又出力,又修祠堂又盖学房,可乐坏了老村长,偷偷告诉你,听说刚达成协议,通羯石脉他们终于舍得放手一些给我们了……”
眉头一挑,夏青澜微微一笑,“大妈,你再不去李医师家,位子可就没了。”
“啊,瞧我这糊涂的,下次聊,我先走了。”
“对了,大妈,那新娘子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大妈迈着快步走远,只有隐约的低语传进夏青澜听力不弱的耳中。
“叫什么来着,好像姓蒋,蒋静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