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她瞥了身旁的巧莹一眼，发现对方一脸茫然。
“这，这奴婢也不知道啊。”巧莹也是急了。按事态的发展，应该是说到蒋静雪利用武者六阶的武力威逼夏昂福交出灵草，这样罪名就是她挑衅了夏家的威信，自然可以自行处理。
蒋静雪是六阶武者多年来一直隐藏得很好，估计是身上带有隐去气息的器具，若不是梅雁前些日子回了趟家，得到了一个先天级别的中品宝器的，否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察觉到的。
本来利用者一点，梅雁已经整好了一出戏，现在都被夏昂福搅乱了。
夏家嫡女，即使是一个不能修炼的残废，但要靠侍女卖身续命，传出去只会让人对夏家寒心。而以夏洪鹏的族长身份，和对二院的偏袒，定会将此事一查到底，倒时也会查到自己身上。
梅雁垂下眼帘，美目中权衡利弊的光芒闪过。
“巧莹。”梅雁把侍女召来，附耳说了几句，又抬头望向一边从一开始就坐着，在一旁闭目养神的供奉堂长老一眼，收到对方示意后，心中大定。
为今之计，要迅速稳住局面，对场上之人加以封口，再定下蒋静雪的罪，最好是流放之刑，到时死丫头跟去的话，自然能找到理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灭掉。
“唔，唔，噗。”听到夏昂福的话，跪在地上的蒋静雪双目瞪大，生生吐出一口心血。
“雪姨，雪姨你怎么样了。”夏青澜关切地看着平日里温柔的女人，要不是已从少年那听到了前因后果，自己恐怕也会相信夏昂福的话吧，毕竟对自己，雪姨可是掏得真心。
“雪姨，你的舌头。”夏青澜声音打颤，怪不得从一开始就只听到她呜咽的声音，也就自己这个傻子还以为嘴角的血只是被打耳光来。“雪姨……”
“好，很好。”夏青澜怒极一笑，“是你干得！雪姨的内劲是你封的！舌头是你断的！”
目光灼灼直视一脸漠然的供奉堂长老，夏青澜笑得露出一口森牙，语气中不带一丝犹豫，就像仿佛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般。
武者八阶以上为供奉堂长老，其中夏姓为内堂长老，其他则为外堂长老。
现在坐在堂上的人名叫赖仁永，额高眉细，外形精瘦，一看便是苦修者，是供奉堂三位外姓长老之一。
对于夏青澜的质问，赖仁永惊诧于她的自信。
若是从实力辨别，那自己收敛了气息，这等废人应该察觉不出。若是清楚这件事的经过，那更没可能，当时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不可能说出去，蒋静雪又被断了舌头说不了，难道是夏家身后那位神通？
不，赖仁永在心里否定，没到夏家生死存亡关头，他是不会出现的，也只有小辈才会以为老祖宗时刻庇护着他们。可是强如先天，又哪来这么多闲工夫。
压下心头的不解，赖仁永抬眼淡淡地说，“是我又如何，你也听夏执事说了，是这女人不规矩在先，我不断她舌头，难道还要让她到处乱说不成？”
“再说，一个有武者六阶内劲的女人，隐瞒了十多年潜在夏家，谁知道有什么居心，若不是这次被逼出来，说不定以后会有更大的祸害。既然被我发现了，身为长老，自然要做点事。”
“很好。”既然是你们逼的我，那我也不怕将事情摊开，就算要走，也要清清白白地走出去。说迎着众人不屑的目光，夏青澜仰起脸，问道，“那么请问，你既然都说雪姨在夏家隐藏了十几年，那她会为了一件苛扣月例的小事，轻易暴露自己！？”
“何况，我听到的经过似乎与你们说的有点出入啊。”夏青澜玩弄着衣角，不急不慢地说，“雪姨为了我的事去供奉堂是事实，动了手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有人出言不讳在先，怎么就不罚呢？”
夏青澜语气轻柔，和煦的眼神看得夏昂福冷汗直流。
“有爹娘生没爹娘教是谁说的？药篓子吊命，巴不得早点死是谁说的？命硬克父母，现在连亲哥也克死了，又是谁说的？”
“夏执事，敢问你吃的是谁家的饭。”夏青澜语气夺人。
“是，是夏家。”夏昂福擦擦头上的汗，方寸大乱，当时在场的明明都是自己人，她是怎么知道有人说过那些话的？
“哦，原来夏执事也知道啊。”夏青澜哼道，“那么夏执事也不会忘了，就算我是个废人，也还是夏家二爷的嫡女。”
“这……”夏昂福眼神四下转溜，求助地看向堂上的梅雁，“小人……”心中暗恨，要不是蒋静雪对自己的示好置之不理，自己也不会想铩铩她的傲气，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小澜。”梅雁张张口，哀怨的语调让人听了生怜。
“我在呢。”夏青澜自嘲一笑，“也对，这种事就不要在外人面前说了，免得让人笑话了去。”
“那好。”转向赖仁永，夏青澜似打商量地说，“赖，长老，我们来算另一笔账好不好。”
听到加重的赖字，赖仁永知道自己骑虎难下了，心里后悔，早知道这四小姐是这么个人物，就不答应梅家小姐了。“四小姐，请说。”
“长老不用跟青澜客气，您是堂堂八阶武者，青澜怎么当得起您一句四小姐。”夏青澜漫不经心地说。
“四小姐言重了。”赖仁永做了一揖，感应到有气息正在往大堂赶来，知道接下的事定不能善。
“赖长老说，雪姨的六阶武者是被逼急才暴露出来的。那我们就来讨论一下如何被逼急这个问题。”
“云合三千二百五十六年七月，月例五金三银，黄阶中品灵草雪竺木奎，黄阶下品灵草芺碧樊心草各一株，黄阶上品丹药洗灵丹一瓶。”
“云合三千二百五十六年八月，月例五金五银，黄阶上品灵草妄焰草一株黄阶上品丹药洗灵丹一瓶。”
“云合三千二百五十六年九月，月例五金二银，黄阶下品灵草玻硫，五髓草各一株，黄阶中品丹药培元丹一瓶。”
“云合三千二百五十六年……”
云合大陆以金银铜计算货币，平常人家一年开支也就两金，加上一长串的灵草丹药，围在一旁的夏家旁支人，在感叹夏家家底厚的同时，无不投来羡慕嫉妒的眼光。
云合三千二百五十六年正是夏青澜五岁，父母出走的那年。
随着列表下推，众人也渐渐听出了夏青澜把月例表摆上台面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