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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供神有道血肉悲歌

书名:乱倾城:凰女有戏 作者:夜照月白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7
    第二十一日。供神。
    传说中,大傩神是一个粉雕玉琢白白胖胖的小男童。
    我睁圆撑了一夜的眼睛,复又闭上,复又睁开,复又闭上···来回数次,我终于崩溃了,我觉得要是真得三天不睡,我铁定会死得比那些傩女还惨。
    我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作垂死状,狗儿看不过去,用茶杯敲了敲我脑壳,“你说你一天天的咋那么嗜睡啊?”
    “···唔,药吃多了···”
    “你是吃饱了撑的”,这点狗儿倒是很赞同。
    我揪了揪头发,把自己扮的更凄惨一些,可怜巴巴的哀求,“白端~公子~你就让我上楼咪一会儿吧~”
    “好啊~”公子今日大度,抿了口茶,没有丝毫犹豫的同意了。
    我获得恩赦,欢呼一声,风云急速,快速掠上台阶,还没待我开门,只听楼下悠悠的喊,“小猫儿,下来吧~‘一会儿’已经过了。”
    劈天盖地,如遭雷击,我攀在楼梯口无助的道,“公子···你在开玩笑么···”
    他抛了个眉眼,“你看公子像是开玩笑么~”
    我晕死,只得晃着脑袋,一点一滴的从楼上挪下来,我觉得身心都疲惫了。
    “公子,你戏弄她作甚。”檀香实在不忍心看我每天折腾,禁不住开口求情。
    白端丰神俊朗,放下已空的杯子,挑起我额前一缕碎发,绕指玩弄,“小猫儿精力太旺盛了,不折腾她,她就得折腾我们了。若让她再睡饱,饶是我们也活不起了。”
    我听后,气得都快炸毛了,但有心无力,只能继续恹恹的趴在桌上,任他玩弄。
    狗儿和檀香都似有领悟,相视一笑,我感觉他们的目光不怀好意。这分明是一只大狐狸在教崽子觅食的场景。
    供神日是每家每户将家里供奉的大傩神像放入傩祠。客栈老板是个中年发福的生意人,他让自家闺女捧着神像在客栈里转了一圈,说是每人交钱便可一同进入傩祠供神。
    我们没有傩神像,而我又非常想见供神是怎么个供法,白端不敌我央求,就散了些钱财,等会儿一起去傩祠。
    等到老板观察没钱可赚了,就闭了店门,带着风风火火一大帮子向傩祠进发,其间白端为防止我不小心在砸坏人家的神像,换了条银链子将我拴住。我望着手上的链子,觉得自己活得越发不像人了。
    傩祠前大排长龙,轮到我们的时候,都快日落了,傩钟剧烈的摆动了一下,示意我们可以进去了。
    傩祠跟我想象中差不到哪去,只是更加宏伟巨大,彰显天威,高不可攀。
    门口摆有十一个丑恶的厉鬼像,全身污黑,眼睛血红,瞪圆珠子,很是吓人。一进门就是一排十二神兽,我一眼就看到‘伯奇’和‘梦’的铜像了,同我和白端戴得面具有只有五分相似,想是那个摊主手艺不行,没有刻出韵味。
    再抬头,又是十二个金身雕像,将祠堂围了一圈,我都没有见过类似的傩面,这些雕像少有狰狞,多是神威,没有夸张的嘴脸,却处处透露着肃杀。
    我拉了下白端的衣角,悄悄问这些金像又是什么,为什么没有傩面。
    白端小声的解释了下,“这是十二神将相:腾蛇、勾阵、青龙、六合、朱雀、天一、天后、太阴、玄武、太裳、白虎、天空。十二神将,定吉凶,断成事。神将的傩面只能由将相官侯所戴,平常人戴不得。”
    我听说过朱雀白虎四大天兽,以为这里也会有麒麟之类的。
    我点点,了然于胸,这么说来这大傩神的傩面也是有的,恐怕就是王或傩主所戴了。
    供神,又分三步:朝贡,供神,占卜。
    朝贡简单的说就是摆放瓜果贡品,供神就是把自家的神像放在后堂两天,而占卜就是我现在做得了。
    我跪在大傩像下,这个童男像有两米高,粉白小脸,肚子圆溜,看着极为喜庆。两边各有繁茂无根的树干。
    傩师摇动树干,好半天一片绿叶才落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手心,他眯着眼瞧了一番,随后似不确定一般,大为吃惊,怪异的将我浑身上下扫视一遍。
    我有点心虚,不知不觉缩了头,这大傩神不会道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后面的人等久了,开始有些骚动。傩师只得照着树叶读了。
    “其二,勾阵。主土,主战斗诤讼,凶将,勾陈也。”
    我听不懂什么意思,隐约就记清‘凶将’二字,这是在说我不详吗?
    祠堂一片嘈杂,人们说话声肆起,我都听不清,可我知道他们是在说我的。难道一句‘凶将’就要把我抨击了?我捂上耳朵,心烦意乱,讨厌他们说我,讨厌迂腐的这里。
    “猫儿,起来,地上凉。”
    我竟然放赖的坐在地上了,傩师恼怒,我慌忙的站了起来。
    轮到白端占卜了。
    傩师照例的晃动树干,一片树叶落下,他看后,表情比看我的还纠结,眼神像刀子似的。
    白端只是微笑,怡然自得。
    老傩师没有念,而是又晃动了一次树干,这次没有绿叶落下,只有一滴水珠落在他手心的绿叶上。我好奇的观望,他掌纹密布的手上,一片绿叶,两滴水珠。
    我们出了傩祠,听路人谈起,“这罗城竟然卜到一名神将,虽是凶将,但从未有神将出落在这么荒平的小镇,可惜的是戴着傩面,谁也瞧不见谁”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不是什么邪魔外道啊,而是一颗即将燃起的新星。
    大傩神带我真是不薄,算我没白求他。
    日头已经沉落了下来,天空又被一片繁星代替,本以为还剩零零落落十几个人,不会再有人朝这走来。
    傩祠前架起了一个巨大的台子,鲜活的红毯铺在地上像血,我看着眼皮直跳。人群没有同想的一样散开,而且从四面八方络绎不绝的汇集,比我刚来的时候还要多。
    我挠了挠头,像一个过往的路人寻问。路人说,“这台子是为明天用的,今晚将鬼邪缚置台上,明日便是驱傩的大日”,然后又疑惑的问我,“你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
    “这些就得知道吗?”我比他还为疑惑。
    “哦···你大概是从离州那边来的吧?那里不服教化,傩神不佑,实乃蛮荒之地,你得在这好好听傩神教化,早日摆脱蛮荒鄙陋之气。”
    这大傩神都快只手遮天了,这里的人都一副着魔样。他说的那个离州就是不太受傩神管理,才导致荒原百里民不聊生的吧?
    大傩神到底是什么?这傩教又是什么?
    我满头雾水,又不敢多问了,在这里质疑大傩神好像是极其严重的事,我也不敢轻易尝试。
    台上渐渐搭齐,我们在人群中挤得跟肉包子似的,好几下我都喘不上来气。
    擂鼓骤响,烟火齐撩。
    数个傩师红衣黑裤,肃穆庄重,大声唱傩,人群应和,非常像中学的入团申请。
    周围声音如洪,我紧紧地堵住耳朵,那些声音都细若蚊声了,只能听到自己微微的脉搏心跳,还有点点大鼓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狗儿拽着我,口里一张一和说着什么,我放下双手,他又说,“你不是好奇傩鬼长什么样吗?台上就是噬人血害人命的傩鬼。”
    真的有傩鬼啊?
    我不敢看,把头低得快到白端的胸膛,心里默念金刚经三字经之类。要是真的鬼哎,那大概得长成什么德行了,会不会恐怖的看一眼就中邪了,我又不信大傩神,管好自己的眼睛,保住小命要紧呢。
    狗儿笑我叫做猫儿还胆小如鼠,我毫不留情的踩在他的脚面,痛得他直跳脚。
    “看看~让你狗仗人势,这下鸡飞狗跳了吧,下次再狗胆包天,小娘就骂的你狗血淋头!”我连珠炮的一阵回击,令狗儿甘拜下风,对我竖起大拇指,以示投降。
    “得胜的猫儿欢似虎,小猫儿,你可真精力旺盛啊”
    大神,我错了,我们这些阿猫阿狗是不能同您比的,就当我童言无忌啊!
    他又是一个脑瓜蹦弹过来,让我好好观赏。
    我想这不是还有大神在嘛~大神一出,妖怪退散。于是放宽心了的看。
    我以为鬼怪不是有形的像贞子一样,就是无形的像死神来了,再不济也会僵尸跳两下的,可我想,台上的这个鬼怪应该是不会这些的。
    这些天我乐不思蜀,浑然忘了我为什么来到这里了,也忘了这里只是我的黄粱一梦。
    我还有家乡在遥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地球,
    我还有家人在遥远的地方,那个家人叫阿真。
    我还有那么多伙伴在这里,这些伙伴叫同学。
    我还有一场戏要完美出演,这个戏曲叫回家。
    我怎么可以忘了。
    台上的‘傩鬼’看不见我,它双眼被蒙,大半个身子都在一个桶里,身上到处都是酷刑肆虐的痕迹,空中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挥之不去,冲撞着我的鼻子,由鼻子到内心,我从未如此憎恨自己过,恨不得立马调换,在桶里的那个是我就好了。
    这是我的错!
    为什么要让别人替我受苦,那是我来自一个地球的伙伴,是我的家人啊!
    可是如今,我的家人被人当作傩鬼,供人咒骂任人宰割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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