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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月下箫声相与泡桐

书名:乱倾城:凰女有戏 作者:夜照月白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7
    第一日。春光明媚,佛光普照。
    当那人叩门进来的时候,屋里正是一番好景色。
    “适才在楼下,看见窗外枝桠上的鸽子齐齐飞舞,绕梁翩跹,久久不能停,想是这屋内必定十分热闹”。
    他今日换了一声干净的白衣,唯有袖口衣边还是湛蓝色绣着晶白六棱雪花状,长身而立,墨发低垂,自是一番温柔水清。他径直穿过重重阻碍,白皙修长的手拿起红木桌上剩的唯一一个紫砂杯。“多谢留了个”,眼里带揶揄,他叹道。
    我悄悄的抠着床边的突起的雕花,十分不好意,“哪里,哪里”。
    小童抽了抽嘴角,那人顿了顿杯子。
    我此时才觉得那股娇羞劲儿竟然真是我发出来的,如果换做以前,我还堪堪能接受,可是现在,不是被烧的色彩分明,就是被伤的疤痕交错。我脑海中主动演示了小怪兽向奥特曼抛媚眼的场景,何止一个惊悚了的。
    气氛有点冷场,我有点沮丧。
    还是小青年忍不住了,左手颤颤指我,脸上青的白的红的紫的,跟喝高了似的精彩,“公子,她···她玷污你!”。这一句话如飞沙走石,电闪雷鸣,让我平地起雷,一下子就炸起来了,继续抄起床榻上刚被炸断下来的木头,劈头又是一轮小白飞镖,誓把这厮揍的风生水起,哭爹叫娘,以祭奠我死去的清白!
    “哎呦喂!”
    “哎呦···死丫头!”
    “哎呦··丑八怪!”
    “啊!公子,要死了要死了!”
    “真的要死了!”
    当我不慎把最后一个紫砂杯打破后,那人终于忍了忍,拧了拧眉,张了张口,又闭了上,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战场,“天气燥热啊,燥热啊···”。
    第三日。
    连我都被自己的复原速度给惊讶了,老医官连日来看了看,又是悬脉又是典药的,忙活的热火朝天,倒不是为了给我治病,而是分外好奇我是怎样从好死不活变成好活不死的,他那张老得褶子丛生的脸总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都觉得再过过我的眉头也能开褶子铺了,日子有时真是度日如年啊。
    小青年时不时还跟我战上一场,扬言要挽回他那如鲍蕾般珍贵的尊严,我很是感动,总觉得他其实也是“良苦用心”,每每以他鼻青脸肿鬼哭狼嚎的结束战斗后,我就觉得自己正如他真正所愿——好的更快了些。这么青春活力无限的小青年,一看到老医官的小徒弟檀香,就变得服服帖帖低眉顺眼的,如同他名字一样。只要到这,我便耀武扬威尽情使唤,坚决要从他这个小人物身上把女子的地位给提上来。
    “狗儿,去,给姐姐端杯茶来,嗯哼~怎么这么烫嘞,唉···我家狗儿真不能照顾人,以后肯定做不成人家的好相公。”
    “狗儿~你看姐姐干嘛,姐姐木事啦,你这样热切的看着姐姐,跟长不大似的,不要舍不得我呐,不然家家姑娘敢嫁你哦~”
    “狗儿,给姐姐买点糕点果脯蜜饯瓜子的,你不干?人家檀香来一趟,你还不愿意给人备点吃的~哎呀···要八宝记的哦”
    彼时我还能听到这小鬼在门口忿忿的抱怨,“公子,这妮子真真能气死人”。那“真真”“气死人”几字咬得是字字珠玑,字正腔圆。
    第五日。
    我嘲笑狗儿嘲笑的不亦乐乎,一天到晚变法折磨他,说他见到檀香就像十足的小京巴,摇头摆尾,就差没一头栽倒在人家怀里,任人捋毛了。狗儿气结,抓着头发冲我嚷道,“你这是见不到公子,我就不信你见到公子不是如此”。
    这一句话还真顺利的将我噎回去。
    前一句是事实。我确实见不到他,总觉得他每天都很忙,连他的声音也只是偶尔的出现在门外,那样温温和和,又像在拒人千里。
    后一句更是事实了。我希望见到他,又怕他看到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虽然身体在快速恢复,可是那些疤痕烧伤还是特别丑陋。
    狗儿好像抓住我的把柄似的,鄙夷的揶揄我,“臭妮子,我看你是算了吧,丑成这德行,心眼又忒坏,公子瞧你也不瞧,趁早活好了,赶紧找个臭脚大汉嫁了吧,好大么年纪,还在这扮柔弱,你以为你是檀香呐。”
    我气得牙龈发痒,随即我意识到可能暴力真的不能解决问题,我要是一直对这混小子用暴力,他指不定说我多少坏话呢,我决定采取怀柔政策,来安抚他那被我刺激的小尊严。
    第七日。老医官推开门,便目瞪口呆的看见我扒着窗沿垫着脚够窗外的泡桐花。
    老头有点反映不过来,脸上的菊花褶子都平了好多,我有点不好意思,骗了这老头好久,都不敢跟他说早在两三天前夜间我就能下床走动了。
    老医官便很少来了,还有檀香。得知此,狗儿又是生气又是惆怅,发誓要向公子一般绝不同我说话,我大度,懒得理这小子,只是每天养在屋子,见不到人,也没有以往温温热热的了。安静的时候总是寂静的让人惧怕,我一直有睡觉点灯的习惯,这个习惯到这里也一直未变。
    阿真第一次在我睡前帮我点上个小夜灯的时候,我还记得那盏小夜灯呈淡蓝色的光,点缀得屋子都是一片湖水状,我奔腾漂浮的心才能安定下来,安稳的睡去,那时我已经半年处在梦魇中了。
    那时的苏涔总是用一双漂亮又哀痛的眼睛望着我,看阿真费劲的掰开我的牙齿,将自己的手抵在上颚,看着我活死人似的睁圆眼睛挣扎,我听见阿真的声音不停在我耳朵说着,“我在。阿端,我在呢。”
    阿端,我在呢。
    我拼命的将自己蜷缩在床榻一角,手攥得软被吱啦吱啦的响,任虚渺的灯光把我笼罩,窗外泡桐花的清香飘进来,悠悠点点,清清淡淡。
    我听见箫声传来。
    我松开快要裂锦的被子,站起身,走到窗口。
    月辉如炬,萤火点动。
    沉香如屑,玉枝向晚。
    箫声如虹,连音翩起。
    玉人如斯,上善若水。
    这是我第三次见他。
    这一刻,我忘了疼痛,我忘了思念,我忘了自己,却不能忘了我眼里的他。
    我想对他笑。
    他抬头看着我,眉眼依旧温和,嘴唇依旧削薄,身体依旧修长,漂亮的依旧如画。
    我伸手折了一朵临近窗口的泡桐花。
    淡紫,花小,茎深,香清,普通又卑微的样子,安安静静,不懂声响的呈现所有的美丽。我钟爱的便是泡桐。
    我望着窗下的他,轻轻缓缓的将手中的泡桐倾出。花璇璇而落,没有惊起月辉,没有打乱萤火,悄无声息,安然平稳,恰巧歇落在他手心。从我手中到他手中。
    他莞尔一笑,月萤恍惚。
    你知道···泡桐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我不能说。
    现在不能。
    我会记得今晚的月光、萤火、箫声、泡桐···就像记住那盏小夜灯一样···
    第十日。
    檀香来了,老医官没来。
    老医官一定是怕活蹦乱跳的我再打击到他,彻底眼不见心不烦,连检查都只招呼小徒弟自个过来,这老头都不知道我们这还有头即将蜕变成狼的狗崽子啊。狗儿如狼似虎的围着檀香,我生怕他一激动就扛起人家姑娘做小媳妇去,毁了我的名声,我手里握着枕头,做好随时将他击毙的准备。
    “丑丫头,你干嘛用看八宝记糕点似的眼神看我啊!别瞅了,小爷怎么也不会看上你的。”他洋洋得意的样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八宝记”的说!当下枕头就嗷嗷的飞了过去,吓得他慌忙跑出屋,“我去拿银两了”。檀香掩嘴偷笑。我不好意思的看着她,人家笑不露齿的,我一笑都恨不得要把自己的牙豁子给人瞧,这就是古典美人和现代妹子的差距吗。
    檀香是老医官的小徒弟,样子小巧可爱,一副小家碧玉的模子,我刚被抬回来的时候,是她不顾我身上血啊土啊,替我更衣沾洗,我还误会是那人来着呢,想想我还没和她道过谢呢。
    檀香收起床上的针包,糯糯的说,“看你和狗儿拌嘴就觉得很温馨”。“温馨?”这狗儿他未来媳妇不会误会我和他有一腿吧?我滴,那么狗血么!还没等我慌忙解释,只听她缓缓说。
    “只是公子,不能总带着你们颠簸,我便陪他去了,你们安心在这住下便好”。
    她就这样温婉的劝我,秀气的脸颊贤惠巧人,捏着针的素手挽了一缕青丝,肤白发黑,明明铮铮,晃得我头晕。
    “放心吧,我师傅也是极为疼爱你们。”她宽慰着。
    屋里静得檀香手里的针掉下,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只能回响着她说的这些话,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明若擂鼓,在我耳中不停回响。我发觉手心不知不觉冰冷了,有微微的汗珠星星点点的渗出,我仿佛还能我闻到那夜泡桐花的香味,它不久前还从我手中落到他手中。
    小灶上煮的小壶水沸腾了,水咕咕的,壶帽被轻轻顶着,壶嘴冒着淡淡的白色的小烟圈,我想现在我就如这壶茶般,不知起始不知所终,什么都不知,内心却使劲的沸腾。
    “檀香,你是喜欢公子的吗?”
    好像过了很久,我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旁边的姑娘脸微微红了,衬得玉般的脸蛋更加精巧,她小声的说,“嗯。”
    我轻笑。原来我除了会咧嘴像呆子一样的傻笑,还会轻笑。
    “不可以。”
    我眉眼弯弯,目光夺定。
    我想此刻我的表情定是像极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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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前两章审核通过了,心情无比的愉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偶尔知道我的作品,但我会坚持,会努力,会等到我喜爱的小伙伴的,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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