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不是我……”声音越来越轻，嘴唇紧紧咬着。
“没有什么？没有杀人还是没有寻死？”毫不留情地刺破羽西的防卫。
羽西凶狠地回过头，嘴唇都快要被咬破。“都不是！”
青洛一愣，掩盖着戾气的那抹淡光，是炼珠，心头苦涩泛起。别过脸，转身离开，脚步凌乱。
羽西整个人蜷缩在水边，一双黑的发亮却无神的眼睛无意识地跳入她的脑中，那是孜墨师兄的妹妹，听祁说过她叫钥儿。最后那抹失落和落寞缠绕在她心间，萦绕不去，心中越来越难受，为什么她觉得那神情似乎她也在哪里见过，头疼得厉害，身体蜷缩成一团。
周遭一切都灰蒙蒙得看不清，唯一能看清的便是那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睛，其实也不能算是黑色，因为有淡淡红色夹杂在其中但几乎要被黑色吞没。红衣如火，却艳不过嘴角那抹殷红，也抵不过星渊剑上流淌着的汩汩鲜血。那双璀璨的眼中，渐渐流露出失望难堪甚至是绝望，本该被黑色淹没的红色如海浪般汹涌而至，红眼黑发在风中肆虐。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落入湖中不见踪影。
它只是一场梦，羽西这么安慰自己。
再次回到茅屋，梦钥正在整理屋子，屋中东西不多，可因为看不见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羽西上前帮忙，很快便将茅屋收拾整齐。
“你怎么又回来了？”眼盲之人对个人的气味都特别敏感，梦钥本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之人，对羽西三番两次的帮助也心存感激，可是想到孜墨和她或许会发生什么，梦钥就难以接受。
“孜墨师兄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他被长卿仙长派出办事了，等他办完事便会来看你，你放心。”羽西别过头压下心中的难受说道。
“你和孜墨哥感情很好？”梦钥虽是笑着，但笑容分明有一分苦涩。
“没有。”羽西回得很快，“我才刚和孜墨师兄认识，他是一个好人。”
“是吗？”淡淡的，没什么感情。忽而却又见梦钥笑了起来，“青洛，你来了。”
看着那张笑脸，羽西拉拢了脑袋，她真的能够弥补自己犯下的错吗？她真的能够放下吗？第一次她对答应了祁的承诺有了动摇。
“钥儿……”
是她！羽西惊讶，但下一刻她却面露惊恐。“不要说！”
可是已经来不及。
“孜墨已经死了，是死在她的手中。”青洛轻声说道，眼中流过悲伤，曾经伴着她们一起长大的男子便这么没了。
难以置信，无神的眼睛有泪涌出，虚软的身子好像随时都会破碎。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我不想杀孜墨师兄的……是”
啪！脸上火辣辣地疼，想说的话终是没有说完。
梦钥呆住，她没想到真的会打到羽西。“原来你是来赎罪的，我居然会如此误会孜墨哥，你走！”
脸上火辣辣地疼着，可是却比不上心中的难受。
“你果然是在这里。”莫梓风尘仆仆地找来，见到羽西很欣喜，却见羽西面色不对，心中一凛。“羽儿，你怎么了？”
羽西看了一眼莫梓，漫步的脚步停了下来，摇摇头。她想祁了，“我要回青华。”
“好，师兄这就带你回去。”祥云刚起，莫梓似有所感应回头看去，青洛就站在不远处。好看的眉眼微不可闻的紧了一下，却依然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那抹青衣消失在云端，青洛才回了茅屋。
匆匆回到青华，却见殿中氛围紧张，几名仙长齐齐站着，当中便是孜墨的尸体。
羽西脚步一顿，众人早已经发现了她。这次不单单是南宫弈和茅山上仙给她脸色，连其他几位仙长都对她颇有微辞。
“祁，我回来了。”自从那一日在云端触摸过祁的脸，他们这几天便再也没见过。每次找他，总是被回避，又想起孜墨师兄，她便去了梦钥处。
“嗯。”淡淡的如往常，羽西却感觉到了一丝疏离，心中一紧，是她的错觉吧，一定是她的错觉！
“天尊，羽西杀死孜墨，犯下重罪，若是这次再不处置她，会令众仙门都寒心，仙心溃散，却又如何对抗日益顽强的妖魔？”南宫弈不疾不徐地开口道。
祁淡淡望着小徒儿，不置一词。羽西触到那目光，心中更是煎熬，头又低了几分，平日里他的目光没有这么淡。
“天尊？”茅山上仙终于是忍不住了，孜墨是他的爱徒，他这几日给人的感觉明显苍老了几分。“请您要为小徒做主。”
“羽儿的命我是不会给你们的。”几人一凛，面色已经有几分恼怒，却又刹那落入冰潭，“把我的左臂赔给孜墨如何？”祁的脸色依然那般如常，然而在场的人均都变了脸色。
羽西再也立不住，急急走至祁的身前，“仙长，我的命你随意拿去，我本该一命抵一命，但你不能伤害祁。”
“羽儿，这不关你的事，过来。”莫梓急急喊道，这里都是上仙，哪里有她说话的份。随便说错一句，便是一顿责罚，莫梓十分担心。
祁视线转去，淡淡撇过莫梓。“几位仙长意下如何，废我一条手臂，可能救得回我徒儿的性命？”
众人无语。
“既然几位都没有意见，那便这么定了。”祁随意举起右手，作势便要将左臂废去。
羽西飞快地扑到祁的身上，死死拽着他的右手不敢放开，眼泪不受控制地留下。“不要，祁，我愿意领罪，你不要废去你的左臂。仙长，我愿意把自己的命赔给孜墨师兄。”
被神废去的臂膀，她不敢想象是否还有可能复原的机会？
“你是要不听为师的话么？”
“不是，我怎么能让祁为了我而残废呢？不可以，不能这样。”羽西摇着头，手中死死拽着祁的左臂。“即使是让我死，我也不能让祁受到伤害。”
几位上仙均已经活了上百年，对人世间的情爱早已经通透，此时看来羽西的举动分明就是……
几人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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