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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被诅咒的村子(三)

书名:盗墓迷城 作者:土方露儿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8
    吊脚楼里面的空间要比外面看上去更加宽敞,是四排三间式,偏厦里还有厨房和简易的浴室。我想起Google搜到的关于苗族的风俗,据说长老和苗族首领可以娶多个老婆,住的房子也比其他著民要大,主要是为了安置几个老婆,防止她们干架。想来跟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些相似,脑袋里就想象了一下闷油瓶坐在正堂,左拥右抱笑得一脸猥琐,其中一个老婆还带着墨镜。
    分配好了房间,老金子几人去收拾行李和准备晚上的伙食,闷油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惦记着门上的画和照片里的山洞,就打算在村子里四处勘察一下。
    黑眼镜似乎也无事可做,我想着多个人多个帮手,便带他一起下了楼。路上,我试探性问他来这里的目的,黑眼镜只是笑着推说是被闷油瓶夹来的,我心知多说无益,也就随他去了。
    整个村子被包裹在一片高大茂密的树林中间,占地虽大,也就二十来户,而且大多房屋是空着的,显得十分萧条。我指着一处门上的鸟的图案,问黑眼镜怎么想。
    黑瞎子摸了摸了墨镜,笑道:“画得可够难看的,连爪子都没有。”
    “又不是名画鉴赏。”我白了他一眼,“你能从画里看出什么名堂?”
    “什么也看不出来。”黑眼镜道:“只知道刻得够潦草,应该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的,可能当时很紧迫,来不及精雕细刻。”
    短时间完成?我又仔细看了看门上那只有些抽象的鸟,总觉得某些地方有种违和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铃铛、照片、山洞、鸟图腾、蛇尾人、奇怪的村子……线索太过零散,根本拼凑不上。我又尝试把这些跟二十年前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发现更加说不通。这段时间出现的东西,似乎有意指向另一个方向。
    我正按着眉心努力思考,这时从山下走上来一个青年。这倒让我十分意外,自从进了村子,遇到的不是老人就是妇女儿童,基本上看不到任何壮劳力。
    青年见到我们二人,显然也有些意外,不过没有表现出敌意,待在原地愣了一会,便走近我们,用生疏的汉语打了声招呼。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心中大喜,干脆与他攀谈起来。
    青年自称叫阿保,因为口音比较重,我只听了一个谐音,不确定是保佑的保,还是宝贝的宝。
    阿保的本名叫水保砀金。苗族的名字很奇妙,一个苗名知三辈。苗名的秘密规律——儿子的名、父亲的名、祖父的名依次组合,它表明苗族儿女是代代繁衍不息的。而且苗名中,子、父、祖父三代的名不得相同;在同一个氏里,同辈人名字不得相同,否则就是大逆不道。如此看来,他的父亲叫砀,祖父叫金。
    外出打工或读书的苗民也会取一个书名。阿保说因为出生地周围有很多泉水,整个村子又名水富村,苗族村寨一村一个姓,这个村子取海姓,他为了图方便就叫海保了(如果是海宝也不错)。
    阿保自称在村里算是有出息的,是水富村唯一的大学生,在广西读建筑系,现留在省城一家设计公司。父亲早早过世了,家里只有一个病重的母亲,平时从来不见人,都是托邻居帮忙照顾。这次向公司申请特批,提早赶回来给家里帮忙。
    我看小伙子个子不高却相当壮实,人也挺实在,就跟他打听了一下有关村里的奇闻异事。没想到阿保非常热情,拉着我们往家里请,说是正好尝尝他刚摘下来的新鲜果子。
    我和黑瞎子被他拉到了家里,是很简陋的双层小楼,在村子边上,与其他房子有些距离,底层养着几只老母鸡。我们跟他来到二楼,发现正中的房间门窗紧闭,想来是他母亲病得太重,不方便出来待客。
    他把我们带到偏厦的侧屋,房间正中摆着一个四角方桌,一条断腿还用砖头垫上保持平衡,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小伙子给我们沏了一壶茶,说是村里最好的茶叶,让我们品尝品尝。
    这几年积累的经验,让我从来不在陌生人面前吃东西或者喝水,生怕着了道。看阿保一副热切的神情盯着我,有些过意不去,就抿了一小口,味道说不出来的怪,有点甜味,入喉又略微发涩。
    黑瞎子就滑头多了,只是摆摆手,推说自己肾不好,喝水多了容易起夜,阿宝也就没再继续谦让。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倒不是我这人有多功利,只是周围习气如此,我也没有逆流直上的魄力。见他生活条件不好,又想着能借此打听一些村里的传说,就拿出一叠钱摆在桌上,只说他家境不富裕,养个大学生怪不容易的,这些权当给他母亲看病用。
    小伙子推让几下,也没再客气,喝了一口茶,便开始给我们讲述有关这个村子的事。(他说的汉语比较生硬,我也只能边听边问,断断续续将他的大意理顺了。)
    原来,这个村子早在他还没出生时就存在了,只知道很早以前发生过一场大火,原来的村民一夜之间全消失了,只留下一大片残砖废瓦,现在的村民都是后来迁移过来的(这倒跟老谭调查的情况吻合)。
    30年前,这里还算繁盛,并不像现在这么荒凉。事情的转变来自某位苗族首领的更替,据说上一辈的首领因为突发疾病去世了,大长老按照苗王的遗愿指定了一个年轻人当新的苗族首领。只是,这个人并非村里的原著民,很多苗人都不服气,还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骚乱。
    那个年轻人当时脱掉了自己上身的衣物,露出了舞动的麒麟纹身,踏火焚风。一些老人当场跪下叩拜,大呼天降神灵,其他人再不满也不敢违背长辈们的意愿,于是新的苗王就决定下来了。
    新首领继任之后,村子里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怪事。每次出事前,傍晚都会传来持续不断的怪叫声。第二天,村里肯定有一家门上出现一只鸟的图腾。苗语管这种鸟叫做“akwol”,就是乌鸦的意思。最可怖的是,被诅咒的那家里,几天后就会有人消失不见,连尸体都找不到。
    大家认为有人得罪了神明,神明大发雷霆要将有罪的人作为祭品带走,于是纷纷担心诅咒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整个村子开始变得人心惶惶。直到某天,一个村民消失之后,突然下了一场暴雨,随着一阵巨响,森林深处传来一声非常诡异的惨叫。第二天,首领的门上居然出现了一模一样的图案,那个年轻的苗族族长从此便不见了踪影。
    曾经有胆大的苗民在晚上偷偷扒着门缝往外看,见到一个浑身碧绿的怪物从森林里走出来,移动速度极快,挨家挨户转圈,好像在寻找猎物。之后,爬上了一户人家的二楼,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只见它摸了几下大门,门上就出现了一只鸟的图案。当那个怪物跳下楼时注意到有人偷看。据那个苗民描述,当时只感觉被那个怪物盯了一眼,浑身一阵酥麻就失去了知觉。昏迷前,恍惚看到那个怪物在类似眼眶的地方长满了头发。
    阿保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道:“后来,村里幸存下来的人说,最后一届苗王根本不是神灵下凡,而是派来的恶魔。因为那个年轻人有一双淡然如水的眸子,好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老人说,那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我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对最后的比喻有些在意,不过看来我之前的推测没错。闷油瓶确实来过这里,还作为最后一届苗王生活过一段时间。
    那么,他当时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那个绿色怪物又是什么东西?说到长满头发,四姑娘山里确实见过一个,是否是同一品种?那只鸟并不是代表吉祥和地位的图腾,而是一种诅咒的符号。那么这个符号又代表了什么意思?是有选择性的出现还是随机出现?闷油瓶最后几天的经历又是怎么回事?
    再问阿保关于之前那场大火是否有什么说法,他只摇头说他也不清楚。一是他们本来就属于外来移民,二是年头太久了,知情的老人基本上都过世了。
    我明白能打听到的也就这么多了,见天色已经不早,便起身告辞。
    出门时,我习惯性随手把门关上,却不小心被门上的倒刺划破了手,血顿时流了出来。阿保担心木头上有细菌,急忙拿来医疗箱和酒精棉球给我消毒。
    黑眼镜扫了一眼他的动作,嘿嘿笑道:“哟,小伙子手法倒挺专业。小吴,你们大学里还教护理?”
    我知道黑瞎子嘴上没把门的,怕阿保脸皮薄挂不住,刚要打圆场,就看阿保的眼神有点不自在,犹豫了一下,怯生生道:“不瞒两位大哥,我家也是受过诅咒牵连的其中之一。听阿娜讲,那时我还没出生,家里就出现了那种图腾,阿爸几天后也突然消失了。村里人都很忌讳我们母子,为了维护阿娜,我总跟村里的小孩子打架,被打得鼻青脸肿,回来又不敢跟家里说,就瞒着阿娜给自己包扎。”(我一算,原来他比我还大几岁,看起来这么年轻)
    阿保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只是呆呆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子,不再吭声。我看了一眼门板,果然有一大片被刀划掉的痕迹。想来那个刻痕极深,阿保想涂掉门上的画,也是下了很大功夫,整扇门斑驳点点,划伤我的便是其中一个凸出的倒刺。
    之后,我们拜别了阿保打算回去。下楼时,我无意间向上瞥了一眼,见二楼窗子打开一条缝,发现我在往上看,就猛然关上了。
    我心里憋了一大堆问题,只觉得烦躁不安,也没有过多放在心上。刚走几步,阿保就从后面急匆匆地追了出来。
    “阿娜想请你们两位上去一趟。”阿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阿娜之前从来不见生人,这次恐怕……”
    我知道他担心什么,便安慰了几句,和黑瞎子重新上了二楼。阿保母亲的房门只是象征性地敞开了一点,屋里昏暗暗的什么都看不到。
    阿保抱歉地对我们笑笑,冲着门里说道:“阿娜,他们来了。”然后只让我一人靠近门口,说是他母亲吩咐的。我忽然闻到从里面飘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就像是中药熬糊了。
    里面的人咳嗽了好一阵子,才沙哑着嗓子说了几句苗话,听声音病得不轻,有气无力的,喘气跟破风箱一样。
    我和黑眼睛都听不懂苗语,阿保想了想,面露难色道:“阿娜叫你们小心些,说是……”
    “是什么?你不要顾忌,只管说!”阿保的样子看得我心痒痒,真想直接撬开他的嘴。
    “她说,恶魔在你们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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