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来,我就发现灵力全都被封,又成了普通凡人。不见祸首,我沉不住气,莽莽撞撞推扭开诸多侍女,试图逃出去。
“姑娘,姑娘!”
我冲向长廊,一大片的曼珠沙华仿若红色海潮,冷艳入骨。过了转弯,却是尽头。怎么会!怎么会没有路了?我慌了,顾不得惜花,大步踩上那片花海猛跑,怎么也跑不到头,如血的花汁在脚下流淌,怵目惊心。
直到再也跑不动了,我软软的瘫在花丛中,剧烈喘息。
“你,可别再伤它们骨血,它们多痛你也尝尝。”
我猝然一阵钻心之痛,终于缓过痛苦,就已被人一把捞起,稳稳的被拥进枫红的怀中,于半空无法动弹。
“你放开我!”我怒喊,他真的是不折不扣的恶棍,变态。
“嘘!”
画舫之上的华服男子悠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伸出手,纤长的手指灵活挑动,幻化出一丝丝金线温柔的落在我踩烂的花上,那些花随着金线一起一落,竟然都神奇的活了,恢复如初。
我震惊的看向他,他嘴角还是那抹邪魅的笑,精致的脸容因为眼角那颗红色泪痣,透着别样的芳华。
“云起觉得我美,还是这些花美?”他蓦然看向我,桃花眼摄人心魄。
我气得都快颤抖,哼声别过头。
有笑声在耳边响起,他勾着我的腰,缓缓将我带落在朱廊道上。
我一着地,就急迫的推开他。
他矫捷闪过,仍用那勾人的眼眸望着我,我怎么也移不开自己落在那颗泪痣上的视线。
他了然的笑笑,指尖抚过自己的泪痣,陡然有种魅惑众生的错觉。
“少主!”那群侍女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连连跪下。
“办事不力,各自领罚去。”
“是。”侍女们恭谨起身,纷纷退去,只眼角弥漫的一丝恐惧。
我料想处罚严苛,不禁问:“你,你要如何责罚她们?”
华服男子淡然一笑,望着曼珠沙华说:“你觉得这些花色泽够不够红润?”
我莫名一阵寒意,猝然看到曼珠沙华散发出了血的腥味,越发红了几分。
“血刑,而已。”他说得云淡风轻。
我猛的后退两步,后背靠着冰凉的石柱,想起他方才对我的惩罚,胃一阵翻滚。
难道这些花就是用血来浇灌?
“别怕,我还不舍得拿你喂花。”
我慢慢平息下惊恐,强自镇定的望着这个素来一身暗红深衣的男子,说:“你抓我,是为了冰魄?”
“一部分是。”他双手负于身后,悠然立于曼珠沙华花畔,美得几乎要融入这一片红中。
“冰魄已认我为主,就算析取出来,也不会为你所用。”
“我明白。”
“那你还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又笑颜如花,欺身而近:“时间花你身上,可不会浪费。”
我的下巴被强制勾起,只能直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一望就很容易陷进去的眼睛。
“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他含情脉脉的说。
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想要甩开他捏着我下巴的手,却发现双手都被他另一只手钳制住,想踢他,却换来后背和石柱的死死相贴。
他故作受伤的问:“你不相信我?”
“废话!”我已经有点恼羞成怒。
“诶,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可就是喜欢,怎么办?恐怕,是一见钟情。”
我几乎用我所有力气吼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姑娘家不可以这么凶。”他还是那副喜怒不惊的样子。
我只差被逼疯,他算是软硬都不吃。
下一刻,我更要崩溃。
因为某人正打横抱着我,大摇大摆的抱着我穿过长廊,如入无人之境,悠悠然踏入我休息的那间屋子,新来的那些侍女候在一旁低眉顺目。
“你放开我!”
“别害羞,反正你我夫妻一体。”他又说了句让我抓狂的话。
我瞪大眼睛,努力证明我刚刚是幻听。
“哦,对了,是即将成为夫妻。”
他轻柔的将我放在床上,我一下子就不能动了,我知道又是他动了手脚。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骆子胥,鬼蜮少主。”
我张了张口,发不出声。
鬼蜮是积聚众多冥府都无法管束的恶鬼之地,神秘莫测,仙魔鬼怪无不畏惧。
“别紧张,鬼蜮少主可不是鬼,而是掌管恶鬼的尊者,是好神仙。”他哄道。
我恶狠狠的瞪他,没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变态的神仙!
“我父君逼我娶妻,我去了天界,也去了冥界,都听说近期最有名的女人就是中天大帝名下的付云起。后来一查,你身上还有我要的冰魄,所以就去人界把你领回来了,领回来,稍稍有点小失望啊。”
看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我的脸色估计是青了又白。
“论相貌,反正也找不到胜过我的女人。你模样还算干净,我能接受。娶了你,我们夫妻同心,冰魄自然也听命于我。而且我最不看不惯中天大帝,娶他钟爱的女人也不算太丢脸。”
我差点背过气去,整一个行事冷酷无情,作风又霸道自负的傲娇。
骆子胥又一脸纯真的凑到我面前,貌似伤心的问:“你表情如此狰狞,是因为放不下中天大帝?你想要嫁给他?”
我猛的摇头。
“那便是了。紫薇大帝的容貌我还算瞧得上眼,你若不是中意他,也没其他比我更好的选择了。”
我还想摇头,却发现又一动也不能动!
这杀千刀得骆子胥,实在太过分了!
“哈哈,真有趣。”
我已经被逗得身心俱疲。
骆子胥似乎打定主意要气死我,他俯下身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凑上脸。
四唇相贴!
我气血上涌,灌得脑袋都要炸开。
“我喜欢速战速决。”骆子胥随意咬咬我的下唇,抿了抿,舔了舔,又心满意足的笑了。
他,是红颜祸水。
我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快点想办法逃出去,不然对着这么离奇诡异的神经病,连骨头渣儿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