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受过冰魄冰封,施法用功已经不如往常自如,黎主教便让我暂时先呆在朝华,多调养些时日再同杨洁儿一同下山历练。
“先前听师姐说你在紫薇大帝的缥缈峰疗伤,我求了主教们好久,可他们还是只准许师姐去看你,可把我急死了。”
我这一趟下山,离开了大半年,回来朝华又过了半个多月才见到杨洁儿。她不肯听从安排执意要到飘渺看我,因为私自下山被罚了一个月禁闭。
我朝她笑了笑,强调说:“我不是没事了吗?你以后不许再因为我冲撞主教们。”
杨洁儿嘟了嘟嘴,突然看到我手上的结痂伤痕,又苦着脸要掉眼泪。
“别难过,已经快好了。”我连忙安慰。
“云起,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的命这么坎坷呢,总是要受这样那样的伤!”
“你看,因为这一次的意外,殿主决定让我们一起下山闯荡江湖啦。”
杨洁儿听了,又高兴的手舞足蹈。
回到朝华,并非完全不在意之前发生的事。可是我明白,喜欢紫薇大帝我控制不住自己,可我能够决定要不要去争去抢。我并不想冒险,也不想拿自尊和骄傲去换一份遥不可及的感情。现在这样也好,虽然有遗憾,可朝华有很多对我好的人,我一样能够过得很好。
可是我自以为能够平静下来的日子并不长久……
今日是人间的元宵灯节,虽然神仙并没有过这个节日的习俗,但是我和杨洁儿却是对过元宵很有兴致。于是,在杨洁儿的死缠烂打下,朝华第一花花公子萧旻子主教终于同意让我们两个下山看花灯。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和云起?我们又不是保护不了自己,你碍手碍脚。”杨洁儿对于萧旻子的陪同感到十分不满。
“我堂堂朝华掌管调令的萧主教,陪你们逛街走巷,你们应该倍感荣幸才是。”萧主教挫败感很强,朝华里爱慕他的女弟子着实不少,特别是紫杉走了以后,几乎全都拜倒在他的翩翩风采之下,唯独这个小女娃杨洁儿,没心没眼的把他当棵杂草。
“荣幸?我看是不幸,大大的不幸!”
“人间有句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能对父亲这么不敬?”
“我没见过父亲,不知道要怎么尊敬!”
“你这么调皮捣蛋大伙儿知道吗?”
“你作为主教这么死皮赖脸徒弟们知道吗知道吗?”
“……”
我无奈的看着一大一小这一路拌嘴过来,忍俊不禁。
城里的街上特别热闹,人来人往。还没入夜,花灯已挂满了街头巷尾,只等着点上烛火。我看到前边卖杨洁儿的最爱冰糖葫芦,正想喊她一起去买,蓦然回头,恰巧看见杨洁儿咬了口萧主教送到她嘴边的糖葫芦,萧主教见她唇上沾了一些红糖,叹了叹拿指腹温柔的替她擦拭。
这一系列动作,再自然不过。
我停下来,骤然华灯初上,霓虹下杨洁儿出挑得亭亭玉立,萧主教相貌出众自不在话下,虽然有时亦正亦邪,但对杨洁儿却是出奇的好,这么看起来,他们倒是很相配。
“云起云起!”
杨洁儿朝我跑来,兴致勃勃的指着湖上的坊船说:“我们游湖去!”
我见湖上生明月,华丽的坊船缓缓浮动,确实是美事一桩。
“这船再上两人就满了,余下一人得再等一只船。”
我们到了渡口,船夫却丢给我们一个难题,杨洁儿拉着我就要上船,萧旻子无奈笑笑,也没异议。我突然想到刚才觉得他们郎才女貌,于是将杨洁儿先推了上去,然后对萧旻子说:“你和洁儿先去,我晕船。”
杨洁儿顿时皱下眉头,可是看我揉着太阳穴很难受的模样,只好不甘不愿的跟萧旻子游湖去了。
我独自坐在岸上的石阶,吹着凉风,赏着已耀着光芒的花灯,也很惬意。
“这位姑娘,可要游湖?”
突然,一艘画舫停在了我面前,一位生得很美的女子款款问道。
我本要拒绝,猝然感到一阵妖气,这船不对劲!于是我略为一想,踏上了这艘画舫。
凭栏而立,船缓缓行。
“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果然,画舫的主人是有意在湖边邀人,我一定叫这妖后悔莫及。
侍女挽起一层层的雪白纱帐,我越走进去,越感受到强烈的气蕴。不禁感叹,这股气息的拥有者功力深不可测。这下是我先后悔,不该贸贸然就跟了来。
“公子。”
侍女盈盈一拜,我望去,霎时愣住。
一身红衣妖娆,桃花眼灼灼,青丝半挽,更胜女人三分美。
最让我震惊的是,先前的妖气全然消失。他并不是妖,而是故意迷惑我上当!
“你,就是付云起?”一脸精明的打量,让人不舒服。
我胸口一窒,顿觉不妙,可想走已经太迟,半点法力都动不了。
“不要白费力气了,这里设了罡气结界,你那点灵力还起不了作用。”他笑吟吟走近,朱唇微微扬起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
我警惕的后退了几句,“你引我前来,目的为何?”
“不过是想请你去杳杳神宫做客。”
说罢,他单手一挥。
画舫里的人全都消失不见……
“云起!云起——”
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头痛欲裂的梦幻之境,我听到有人在很遥远的地方呼唤我,可是我眼皮沉得如有万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如何?”是画舫上那个美男子的声音。
“回少主,她虽是凡人,却有六千多年的修为,尚未融会贯通。冰魄确实大部分在她体内,但是还取不出来。”
“那要怎样才能取出?”
“冰魄并不成熟,所以认了她为主,就像一个只认母亲的孩童。除非有她意念支撑,不然就是让她即刻湮灭,也逼不出冰魄。”
“哦?”那人慵懒的说道:“那倒是有趣了。”
我大概明白了,这个人掳我来,是为了冰魄。
虽然我现在有神思,却无力反抗,也没法断定是受什么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