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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书名:杂鱼求生[穿书] 作者:微笑的猫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3-24 20:13
    他这人心思藏得深,在社交软件中通常有事说事,除非必要一言不发,其内容乏善可陈的朋友圈只有寥寥几个人能看见,齐北崧就是其中之一。
    齐北崧在不混蛋时也是大忙人一个,从来无意关注他人,偏偏那一天鬼使神差,两个人这一发一看,间隔只不过几分钟。
    “这是去哪儿了呀。”齐北崧嘟囔,正要放下手机,忽然见郑海平又发了一条动态,显示他把上次要送给程几但是没送出去的那张大皮(床chuáng)运往凰村了。
    齐北崧一下子就从办公桌后跳了起来,给郑海平打电话。
    郑海平特别狡猾,就是不接。
    齐北崧打雷境电话,劈头就问“海哥和你在一起”
    “不在。”雷境说。
    “他去哪儿了”
    雷境把手机递给坐在沙发上翘脚看电视的郑海平,后者含笑接过,掐了。
    雷境批评道“啧,你这行为不好,你答应过程几不说的。”
    “你也答应过,你说了吗”郑海平反问。
    雷境噎住。
    “我可真什么都没说。”郑海平强调,“我嘴紧着呢。”
    齐北崧再打雷境的电话,对方已经关机了。
    “((操cāo)cāo)”他怒道,“郑海平这时要不在后面指挥他,我就跟他姓雷”
    他的心怦怦直跳,在偌大的办公室里转圈,感觉到全(身shēn)的血液都往脸上冲去
    时间是下午五点多,凰村距离主城区四十五公里,如果运气好路上堵得不厉害,一个半小时之内肯定能到想到这里,他抓上外(套tào)就冲去地下车库,开上车直奔凰村。
    郑海平父母因故早逝,十岁时就到了齐老爷子(身shēn)边,和齐北崧几乎一起长大,说穿了就是他姓氏不同的亲哥。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永远和齐北崧站在同一阵线,不管他多((操cāo)cāo)蛋也不改初衷,那么这个人就是郑海平。
    当年齐北崧因为喜欢男人而在家闹得天翻地覆,郑海平正在国外上大学,听闻消息当天就买了机票飞回来支招。
    要不是这郑的狗头军师,以齐北崧宁折不弯的脾气,非但啃不下长辈们的硬骨头,说不定还会两败俱伤,闹出血光之灾。
    郑海平聪明且佛,所以大学一毕业就被齐老爷子喊回国专门陪着养老,齐老爷子离不开郑海平,就像贾母离不开鸳鸯。
    齐北崧被堵在了出城的高架路上,因为今天正月十五亦是团圆的节(日rì),回家的人一多,道路资源就紧张了。
    他跟随着车流缓缓移动,急得直敲方向盘,只要前方车辆反应速度稍慢,他就脏话伺候,像是八辈子没遇到过塞车。
    等赶到凰村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他一进村口就看到了“忠义仁勇面馆”的招牌,可惜店里黑灯瞎火,显然没人。好在郑海平送来的那张大(床chuáng)横在门口,表明这里就是物流终点。
    (床chuáng)送到的时候是下午,程几不在,否则说什么也不会让卡车卸货。
    老耿倒是在,还好奇地问卡车司机(床chuáng)的价钱,司机说了个约数,老耿点头说“我儿子还是有点儿本事,这么贵一张(床chuáng)也能从店里偷回来。”
    司机说“偷的还能帮你送货”
    “那总不可能是买的吧”老耿说,“我儿子穷得天天偷电。”
    司机说“送哒”
    “谁送哒”
    “问你儿子去呀”
    老耿便去找儿子。程几被他派到后村替孤寡老人换保险丝,要说老耿怎么人缘好呢,他有现在人极少有的江湖气,外面看着凶神恶煞,内里古道(热rè)肠,谁有困难都拉一把。
    程几已经是半个电工了,什么都能修,老耿找到他时他正骑在高高的竹梯子上拉线。
    老耿仰头说“小程师傅。”
    “嗯”
    “你是不是在外面谈过对象啊”
    程几吓得差点儿一头栽下来“什么”
    “我们这边订婚送彩礼才送(床chuáng)呢。”老耿说。
    程几顿觉不妙“谁谁送我(床chuáng)”
    “我也想知道。”
    程几垮起他的工具包就往回跑,到了面馆门口打眼一瞧,魂都吓飞了一半,兀自镇静着拿老耿的手机给雷境发消息,说雷哥,我小程,海哥在你(身shēn)边吗
    这次雷境回复在。
    不多会儿郑海平的电话到,还是那么轻声漫语“我送你的,和北崧没关系。”
    程几说“哥,心意领了,我不能收。”
    “这东西买都买了,商场说概不退货,所以不如你拿去用。”郑海平说,“算是我恭贺你乔迁之喜。”
    郑祖宗都这么说了,再拒绝岂不是不识抬举
    程几、老耿外加隔壁邻居,三人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把(床chuáng)抬上面馆的狭窄楼梯。
    邻居说“这个人送搬家礼不行,都不考虑实际(情qíng)况的,楼梯才六十公分宽,他居然送个横竖都两米五的(床chuáng)(床chuáng)能拆,(床chuáng)垫子不能啊”
    程几也很头疼,只得先把(床chuáng)头柜搬上去。
    老耿说“唉,放门口吧,反正在我这地盘也没人敢偷东西,明天我们把南边窗户都拆了,喊吊车来吊”
    两人商量定了,随便吃口晚饭就勾肩搭背去泡酒吧。
    凰村的酒吧和宏城大城市的不同,旅游淡季时就是同乡会馆,所有人都沾亲带故,进门就要认亲戚。等开(春chūn)游客们一到,这帮人就会退走,一是内外有别玩不到一块去,二是他们自己回家还得做候鸟生意。
    今天正月十五,过了今天年就算过完了,大伙儿吃够了团圆饭,酒吧里人还(挺tǐng)多。
    程几进门和酒保打了招呼,坐到吧台前看电视。那边角落里有人抽烟打牌,喊他凑桌,他嫌乌烟瘴气不愿意过去。
    酒保也是凰村本地人,才十八岁,成绩太差初中就辍学在家帮忙,每天都向往着外边的花花世界。
    背景音乐声并不响,他给程几倒了杯啤酒,过了半晌见程几快喝完了,才凑到耳边说“(春chūn)红,我问你一件事。”
    “别瞎叫唤。”程几问,“什么事”
    酒保说“你从宏城来的,听说过水月山庄吗”
    程几眼皮一跳,他太听说过了,水月山庄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啊,各种意义上的。
    酒吧说“我想去水月山庄试试,听说那边招人呢。”
    程几“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酒保又凑近,声音更低“我只偷偷告诉你,其实朋友带我去过了,他还给我一些好东西让我回来玩呢。”
    程几抬起脸,那眼神锐利如针。
    酒保被他刺得一跳“干、干嘛”
    “给我看看。”程几伸出手。
    “有什么好看的”酒保说,“我朋友说外面搞不到,凭关系才弄来的”
    “你不想坐牢并且连累你小叔就给我看。”程几说。酒保是酒吧老板的侄子。
    酒保从抽屉里摸出一小塑料包东西,偷偷展开“你不能告诉别人啊,不是那什么du品,就是药。”
    程几并不去碰,眯起眼睛打量,塑料袋里并不是他曾见过一粒粒各色小药片或胶囊,也不是笑气、大麻、迷幻蘑菇,而是几小支口服溶液,容量十毫升左右,无牌无标,看起来像医院常开的咳嗽药水。
    “朋友给的”他问。
    “对啊。”
    “这种朋友绝交吧。”
    酒保惊问“你知道这是啥”
    程几冷笑“管制类麻醉药品,这些足够你判六个月。”
    酒保说“可我朋友说这喝了没什么关系,就是睡觉”
    “做外科手术时麻醉师会用到这东西,理论上是用量少即嗜睡,用量多则昏迷。但它是种溶剂,里面可以添加各类东西,焉知你朋友在其中添加了什么。”程几撩起眼皮,轻轻说,“你别去水月山庄了,害人害己。”
    “(春chūn)花,我”酒保也害怕。
    程几放下酒杯要走,酒吧一把拉住他,央求“我以后不敢了,别告诉你干爹,也别告诉我小叔”
    “扔了。”程几指着塑料袋。
    酒吧一把抓起,扔进了角落垃圾箱。
    程几当他是朋友,劝道“你要听话,你知道每年为了这个,我们公安各警种包括武警边防要牺牲多少人吗”
    “你们公安”
    程几眨眨眼,岔开话题“只要你听我的,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行吗”
    “行行行”小酒保一叠声答应。
    程几复又坐下,老耿已经在别处喝多了,跌跌撞撞过来揽他的肩“儿砸”
    程几笑着拍拍他的手背,说“爹,你喝什么了呀”
    老耿傻笑“呵呵,他们自带的,我喝了四个手榴弹”
    “手榴弹”是凰村老酒鬼的黑话,雪碧中间掺一盅高度白酒,掺两盅叫“火箭炮”,掺三盅叫“浅水炸弹”,掺四盅叫“深水鱼雷”,一小盅白酒也就半两左右,别看掺得不多,但白酒混碳酸饮料不是闹着玩的,酒劲会上来得极快,而且人很容易喝断片。
    程几说“你就心疼一下自己的肝吧,没事瞎喝什么。”
    “你爹酒量好好着呢”老耿说,“再喝四个都没没事”
    程几对小酒保说“你给他弄杯蜂蜜柠檬水醒醒酒。”
    小酒保说“哦”
    老耿拦腰把程几抱起来,还颠了颠“儿砸,以后给爹养老啊”
    小酒保说“你们俩怎么像那个什么动画片里的一只熊猫一只鹅什么的”
    程几刚想问你们这世界也有功夫熊猫啊,余光就瞥到酒吧门口站着一个人
    他是宁愿看一只会说话并且直立行走的熊猫也不愿意瞧见这人,偏此人已经锁定了他,在视线相接的瞬间,箭矢一般地冲他来了
    程几一下子从老耿(身shēn)上出溜下来,扑向小酒保,小酒保目瞪口呆没让开,过会儿才知道对方不是扑自己,而是想躲到吧台后面
    那一位也往吧台上一蹿,低头吼“你躲什么我会吃了你”
    程几就是下意识要躲,额头磕到吧台后边的散放酒瓶才清醒点儿,他慢吞吞站起来说“没躲啊。”
    “没躲”齐北崧一脸不爽地眯着眼,望着满地狼藉,“没躲你把自己的脑袋当保龄球”
    程几揉着撞疼了的地方,尽量不去看他,脑袋里飞速地盘算。
    齐北崧的眼神锥在他(身shēn)上,无名火腾腾往上冒,心想这人到底怎么回事他吃不吃饭啊怎么几天不见又瘦了一圈小脸都瘦没啦
    其实程几没瘦,过年还胖了两斤,是齐北崧自己唯心。
    老耿被齐北崧刚才那一下挤到旁边,摔了个(屁pì)股蹲,这时摇晃着站直,拍拍齐北崧的肩“哎”
    齐北崧回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刚才都看见了这老东西把程几搂在怀里腻,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年岁,合适不合适
    齐北崧没听见老耿和程几的对话,毕竟他站得远,靠近酒吧门口还有一桌人正大呼小叫地打牌。
    老耿大着舌头问“你你谁啊”
    齐北崧从吧台上下来,倚着问“你又是谁”
    老耿问里边的程几“这谁呀你哥们”
    程几只来得及说一个“他”,老耿的拳头便往齐北崧脸上招呼了“你他妈瞎了眼啊也不看看这谁的地盘,敢推我耿(春chūn)彪”
    齐北崧是做好和程几打架的准备才进来,没想到正主儿没动,老妖怪自报家门先行一步
    他迅速往后撤。
    但老耿是什么人暴力伤害三进宫的老混子,失去理智时连自己亲妈都不认,他抓起一只啤酒瓶在吧台上猛砸了,用长短玻璃碴子对着齐北崧“今天要是让你站着出这门,就算我耿(春chūn)彪这辈子白活了”
    小酒保赶紧叫唤“打架啦”
    门口那一圈打牌的喝酒的呼啦啦全站起来,抻着脖子往这边看,有人喊“不好了,彪哥喝多了”
    有人问“那人谁呀”
    有人喊“快上去拉,别又闹出事来”
    不等他们动,程几已经跳出吧台,拦在齐北崧(身shēn)前说“爹这是我朋友”
    “”齐北崧把脸探到程几的侧面,问,“爹”
    程几目视前方说“这可是你自己叫的,往后不准说我占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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