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阅读至0%

第2章

书名:一步江湖 作者:蘑菇味桃子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6
    在齐国,几乎每家茶馆酒店客栈都有一个长期驻扎的说书人,他们几乎每个月他们都会根据自己要讲的内容题目做成一个小册子放在每桌客人面前,如果当天没有客人有特殊要求,那他就想着什么讲什么,如果有客人有特殊要求,就可以随便指着书单上的目录点客人想听的,只是收费便是平时的两倍。就算是这样,说书这个行业还是十分火爆。从早上集市开始到晚上收摊,守在茶馆酒店的人来来往往,从未断绝。一天下来,有时候说书人嗓子都哑了。但兜里的银子也着实有分量。很多时候这些说书人为了调听众的胃口,总是在关键处,拍一声醒木大声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这个时候听得证入迷的听众好像做了一个黄粱美梦却被硬生生的叫醒了,无一不咬牙切齿的盯着说书人,恨恨地的从荷包里掏出一文钱,心里哀叹道,只有等明日再来了。出了茶馆,大家还会恋恋不舍的讨论一番:“你说那个王爷怎么就不跟秦姑娘在一起呢?秦姑娘虽是江湖女子,但总比好过那些娇滴滴的管家大小姐吧。”另一边管家大小姐拥护者反驳道:“你懂什么呀,门当户对懂不懂!王爷怎么可能娶一个武林中人呢?谁知道那个秦姑娘安得什么心。”
    “…哎哟,”被激到的秦姑娘支持者牙尖道:“就算王爷不跟秦姑娘在一起,不也理都没理你那位管家大小姐么。”
    “你…”二人说到动气处,竟然动起手来。
    路上巡逻的官差看到刚从茶馆里出来就打架的场面早已见怪不怪,本不想理睬,奈何上头有规定,民众讨论八卦可以,但不能动手,一动手必须由官差出面调解。若是调解失败,便要扣月俸的。
    两名路过的官差无奈的摇摇头,一同走过去,把正在拉扯对方头发的两名妇女分开,一人一个的带往官府调解。
    “今天晚上又赶不上回家吃饭了啊。”
    “是啊。”
    两人无奈的摇摇头,拖着那两名双腿还在不断踢对方的妇女走向官府。
    第二节小王爷上山学武  最近都城里流行的说书内容便是几年前上山学武的燕陵王家的小王爷的事迹。按说小王爷都上山好几年了,为什么这个时候齐国百姓才想起要八卦他呢。原来眼看这小王爷就要学成归来下山了,听说小王爷在仓颉派结交了个青梅竹马的同门师姐。这次还要随他一起下山为即将到来的当今圣上的生日准备一份贺礼呢。
    听说仓颉派从来只收男弟子,为何小王爷又有了位师姐呢?而且又牵扯到当今圣上,大家的八卦之心如熊熊烈火,经久不息。无奈仓颉山门规甚严,鲜少有弟子下山,更别说传递八卦了。
    好在最近小王爷要回城了,仓颉派的戒规松了些,便有人迫不及待的将他们的故事传递到了民间,经过小人书和说书人的艺术加工。听众反应极好,都强烈要求加场。今日恰好城中最大的茶馆便在讲这一出,名字就叫小王爷上山学武,学成美娇娘伴归来。
    随着都城最出名,出场费也最高的说书人梁申川醒木一拍,故事开始了:
    大家都知道,燕陵王齐书召家的小王爷一直都是坊间饭后茶余的谈资啊。原因嘛,就是这小王爷一生下来就身子骨弱,差点没活过来。后来不管是宫里的太医还是江湖郎中都瞧了不少,可就不见身体有什么好转。加之燕陵王虽纳了不少小妾,奇怪的是竟没有一个再能生下一个小王爷。因此燕陵王府这么多年来始终只有王妃生的这个小王爷,其余全都是小公主。
    从小王爷出生的十二年以来,王爷府整个上下包括燕陵王都对他百依百顺,分毫不敢逆他的意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是要月亮,王爷也会真的派人架梯子往天上爬。就这样,小王爷平安无事的在众人的呵护下长到了十二岁。
    燕陵王虽说不是老来得子,但毕竟是第一个儿子,又是正妃生的,自然重视得不得了。小王爷出生那日,他老人家几乎把都城包括皇宫所有的大夫太医都抓到了王府里候命,搞得都城里一片大乱,虽说只有那么一日,但都城里那日想要看病的老百姓到处都找不到大夫,急得都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样一来就对小王爷和燕陵王有了一些微词。并且这十二年来为了让小王爷平安长大,除了好吃好喝的供着,就算去茅厕燕陵王也会派人跟在后面。要出门时阵仗就更大了。这样一来,老百姓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都说燕陵王的儿子也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好在燕陵王年轻时英雄善战,在这乱世里为保家卫国打过不少胜仗,并且以清廉正义著称。全国上下都对他十分敬重,因而看到大英雄燕陵王的儿子这么弱不禁风大家都不禁有些失望。
    久而久之,这样的闲言碎语也传到了燕陵王的耳朵里。身为王爷,曾经当过将军的他当然听不得这样的流言蜚语,虽说舍不得,但小王爷毕竟也有十二岁了,身体虽不算强壮,但也还健康,是时候让他做点什么了。于是痛下狠心,打算将他唯一的儿子送去武林第一大派仓颉派修身健体,顺便学些武功防身。
    虽说这王府中高手如林,可以随时随地保护他,但在真正危险的时候还是只能靠自己,特别是他们这种常会遇见刺客的王公贵族深有体会。那些女儿家不合适学武防身便罢了,可是既然是他燕陵王的儿子,就应该多接触一下这世间的百态。
    仓颉派乃当今武林第一大派,掌门人张一平在十二年前的武林大会比武上拔得头筹,从此奠定了仓颉派在武林的至尊地位。在仓颉派还有几人与张一平武功不相上下的师兄弟,他们皆是这一辈武林的出色告诉。其中尤以黄三真,杨四竹,韩晓刚为首的三位剑术出神入化。张一平在近几年退隐江湖,平时一律在派中修炼,自十二年前武林那场血雨腥风之后便再没有下过山。而派中大小事务都由他的几位师兄弟代为打理。
    外人所不知的是,张一平还与燕陵王交好。因此这一次,燕陵王打算将自己唯一的儿子送到张一平那里学武强身也是因为是熟人才敢放心的送去。
    当十二岁的小王爷被送上位于都城都城三百公里以外的虹铭山上以剑术出名的仓颉派学艺时,曾经在都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人们都不再说燕陵王养了个吃白饭的小王爷,而是说这燕陵王有远见,不像其他位高权重的官员一味只懂得宠溺包庇自己的儿子,肯将自己唯一的儿子送上江湖门派学艺,真是大气量。
    京城的传言虽好听了,说送上山容易,但实际上上山之路还是很艰辛的。至少对从小身体就孱弱的小王爷齐雨来说就有点吃不消。他那王爷老爹为了锻炼自己要将自己送上山学武,几天前从王府出发,只带了几个随行的侍从,经过几日快马加鞭,终于在昨天夜里赶到了虹铭山下。也没来得及好好休息,第二天一大早燕陵王便独自带着儿子上山了。这不还没开始学武功,老爹就开始以为他是武林高手了。上山之前将所有的侍卫仆人都留在山下,美其名曰锻炼就要从现在开始。因此这上山之路就只有他和他老爹二人,这样一来行李包袱自然也就没人帮着拿,得自己背。不仅如此,腰间还挂了喝水用的水壶。
    小王爷从小身子骨就比寻常人家的儿子要弱上几分,自然爬山也十分辛苦。更何况这日头又是相当毒辣,小王爷的汗水从发丝里不断的冒出来争先恐后的往脸上流,加之他又不停的用衣袖拭汗,整张脸就跟大花猫一样。
    好不容易爬了半日到了半山腰,小王爷的喉咙渴得像是要冒烟,可自己腰上的水壶确是一滴水都倒不出来,老爹那壶里的水也早就被他喝光了。自己不但喉咙冒烟,腿脚也有些发软,实在是有些精疲力尽了。就在小王爷觉得天要亡他之时,前面几十步出现了一颗大榕树,小王爷赶紧向老爹示意在此歇息片刻再前行。燕陵王一看离仓颉派也不远了,远远的都可以看到房顶的样式,便同意他的要求休息一会再走。
    坐到榕树下有了遮阴的地方自然凉爽不少,但这小王爷确实也渴得不行了,正在焦急的四处张望看哪里有水源可以饮水时,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女担着两桶水健步如飞的向他们走来。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小王爷看清了那少女的模样和打扮。少女长了一张孩童特有的圆脸,嘴巴鼻子都小小的,眼睛虽不大却十分清亮。头上扎了两个花苞,身着一袭紫衣长裙,长相虽不至绝色但也算清丽。最重要的是她肩膀上挑着两桶的甘露给人一种不仅看起来就十分清澈透亮,可能喝下去之后还会带上几分甘甜。小王爷咽了下口水,发现喉咙已经连烟都冒不出来了,三步并作两步朝那个少女小跑过去。
    跑近了之后,小王爷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姑娘,可否借几口水给我与父亲喝喝?我父子二人从天未亮便开始爬山,到此处已是弹尽粮绝,喉咙干得发痛,还望姑娘发发善心,借我父子二人一口水喝。”
    那少女先是被眼前突然冒出个人吓得楞了一下,沉默了顷刻,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小王爷心里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但脸上又不敢表露出来,毕竟这是人家的东西,而且那为人刚正不阿的老爹又在身边,想做些什么强抢的事是没有半分可能性的。等那姑娘终于抬起头望向小王爷时,小王爷心里一喜,应该能喝到水了。可是听到的答案却让他差点没站稳。
    “不行,师父说了,我这两桶水,从从那边涣喜河里提上来到倒回我派的水缸里是一滴都不能少的,若是少了一滴我便要挨一板子,若是少了两滴我便要挨两板子,若是…”“行了行了。”小王爷不耐烦的打断她,“不就是几口水嘛,能要得了你的命?不愿意给就算了,只要你告诉我何处能够取到水就可以了,我自己去取,到时候想喝多少喝多少。”说完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少女听后,抽出一只手指向南方那条逶迤崎岖的小路,“从这边走,看到一棵开花的桃树之后右拐再往前走一里看到一棵开的梨树时再往左拐走上三里路就到了。”
    这次小王爷听了是差点没晕过去。爬了这么久山路体力早已不支,再要他左拐右拐走上几里路只是为了去喝口水,他宁愿渴死。可眼下这喉咙又干得慌,难道天真的要亡他?还没到虹铭山就渴死在半路上的小王爷岂不会贻笑大方?
    少女瞥了一眼眼前细皮嫩肉的少年。头发被汗水打湿了紧贴在头皮上,还可以看到头顶在冒热气,脸上也因为潮热而红得发烫,再看看那边坐在榕树下正在打坐休息的大人,看样子好像是眼前这个人的父亲,却根本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看来也不会管这个快渴死累死的小孩了。
    少女叹了口气,对眼前的少年说:“这样吧,你先从我的桶里打半壶水喝,我再拿着你的壶去涣喜湖边帮你取一壶水,你在原地等我,回来之后我把这壶水再倒半壶回我的桶里,剩下的给你在往后的山路上喝,你看这样可好?”小王爷听到之后本来已经暗沉下去的双眼突然焕发出光芒,立刻点点头,然后迫不及待的从少女的桶里取了半壶水开始咕噜咕噜的往嘴里倒。喝饱之后便把壶递给她,丝毫没有考虑过别人回去帮他取水这件事情累不累。
    等喝饱了的小王爷开始在树下打盹时才想起这个姑娘不辞辛苦来回将近六七里路就为帮他取一壶水,作为男子汉的他不禁心里有了一丝小小的愧疚,起身朝那边的崎岖小路望去,看看那位姑娘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身旁的燕陵王察觉到了儿子的动静,也起身来到他的一旁,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看那姑娘身穿的那一袭紫衣,就知她是仓颉派的人,这点山路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应该很快就回来了。看来为父送你去仓颉派学武是十分正确的,仓颉派就连这么一个小孩子都如此友善,你去修行之后再回王府必定可以助你父王为国效力。”小王爷已经听了十二年的这种为国效力的话,早就耳朵起茧子自动过滤掉了,所以他根本没注意他父王在讲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望着那条路,盼望那少女的紫色身影早日出现。便忽略了旁边父王的喃喃自语:“可是我听说仓颉派从来只招男不招女,这小女娃是怎么回事?”
    好在果真如父王所说,没过一会儿那身紫衣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没等紫衣少女走近,他就跑上前去,等到了少女面前时,却又一时尴尬找不到说词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回来了啊。”少女点点头,以为是他等水壶等急了,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水桶前,把半壶水倒进去之后便把剩下的半壶水递给了齐雨,向一旁站着的燕陵王和齐雨作了个揖表示告辞,蹲下身子,重新将两桶水担起便向山上走去。
    齐雨还没来得及感谢,那紫衣少女的身影早已走远。看着身旁有些怅然若失的儿子,燕陵王颇有深意的笑了笑便提醒他该上路了。经过送水少女的插曲,两人在榕树下歇息得也差不多了,所以便加紧了脚步赶路,争取能在傍晚前到达仓颉派,能赶上大家吃晚饭。
    接下来的路程两父子相顾无言,各自都有心事。齐雨想起正午遇见的那个小女孩,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人,“少一滴水,挨一板子…”父王说她就是仓颉派的人,难道我以后也要每天担水然后一滴都不许少的担回派里?而燕陵王此时也在想正午遇见的那个小女孩,仓颉派不是不收女弟子吗?为何这个又收了这个女娃?难道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各有心事的两父子一路无言,行进的速度却快了不少,刚好在傍晚前赶到了仓颉派大门前。守门的弟子早就听过掌门的叮嘱,知道今日前来之人是燕陵王和燕陵王之子,所以显得特别客气,看两父子走近了,其中一个赶紧上前作了个揖,满脸谄媚:“想必阁下就是燕陵王吧,这位便是小王爷了吧?师父有命让我在此恭候两位大驾,他老人家已经在大堂等候二位了,请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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