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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反守为攻

书名:春秋霸途 作者:青铜剑客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9 00:57
    徐晃猜得没错,王廖确实在打听清楚城内情况,确认城内守军不足两万之后,打算给荥阳城来个夜袭。
    倒不是王廖本人对魏军有多么自信,而是来之前,魏斯再三叮嘱过要尽快解决荥阳战事,然后回军专心应付赵国。
    魏斯也知道仅凭三万魏军想要抵挡住赵国的虎狼骑兵不太可能,但荥阳这块将
    将要到口的肥肉实在不舍得丢掉,这才有了这一说。
    刚刚入夜,王廖趁着夜色将三万魏军悄悄集合在荥阳东面城墙外,对荥阳城发动了突然袭击。
    徐晃警惕地注意着城外魏军的一举一动,突见城下杀声震天,上千支火把将黑夜照得宛如白昼,无数蚂蚁大小的魏军步卒在弓弩手的掩护之下,抬着云梯、推着攻城车呐喊着冲杀过来。
    唐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饶是徐晃反应快,也差点被魏军一鼓作气攀上城墙。
    好在城墙上的数千守军奋勇杀敌,反应过来的元戍弩手们也开始朝着城墙下魏军的弓弩阵中倾泻怒火,这才勉强迟滞住攻势。
    方离得到消息赶来时,刚好看到的就是这样惊险的情境。
    被安静地围困一个月之后,荥阳终于迎来了第一次迫在眉睫的危机。
    “杀啊!”
    一名年约二十来岁的魏军士卒顺着云梯一路攀爬,竟然好运地被他摸到了城楼垛子边缘。
    面前的唐卒似乎是个新丁,惊恐的面容已经清晰可见,魏卒大喜,举起腰刀就要将这唐卒劈成两半。
    眼看这个新兵蛋子被吓得一动不能动,刀锋马上就要接触到对方细嫩的肌肤上,魏卒突然觉得胸前一凉,四肢止不住地开始脱力。
    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去,却原来是旁边的唐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一枪捅穿了自己的胸口。
    眼看着到手的战功就要随着生命一起消逝,魏卒不甘地伸出手,却立马被后面攀登上来的战友挤了下去,身体一晃,自云梯上跌落下来,摔成了一滩肉泥。
    唐卒新丁刚刚松下一口气,后脑勺就被狠狠地拍了一下。
    “想什么呢!”
    方离抄起随手抢来的大刀一挥,将又露出脑袋的魏卒拦腰砍成两半,没好气地骂道,“要发呆去找阎王爷发,战场上刀枪可不长眼睛!”
    此时,南北两侧的三千援军在典韦和刘封率领下也终于赶到,有了三千生力军的加入,唐军战力猛然大增,再次打退了魏军的一次进攻。
    王廖驻马在战场后方一动不动注意着城楼上的战况,见前方久攻不下,忍不住皱起眉头道:“唐军战力何时如此之强了?这么久了,我三万大魏精锐竟然连个城墙垛子都没拿下来?”
    尉缭留下来的副将见城头战事胶着,不由得策马上前,小心翼翼地劝道:“将军,弟兄们死伤惨重,不如先退下来再做计较吧?”
    “胡言乱语!一鼓作气的道理你不懂吗?”王廖转身一马鞭抽在副将肩上,大怒不已,“我军只有三万,跟守城的唐军打消耗战岂不是找死?再乱说一气扰乱军心,本将活劈了你!”
    副将低着头不甘地退下,却止不住忧心地望向城楼。尉缭将军正是知道唐军不是软柿子,才让六万大军围而不攻让唐军不战自败,王廖将军执意要强攻,怕不是在把三万同袍往死路里推啊!
    荥阳绞肉机一直持续运行到三更时分还未停歇,魏军死伤已经超过五千,尤其是被唐军重点照顾的弓弩手,已经伤亡近三分之一。
    副将冒着死亡的危险再次死谏,傲慢如王廖也不得不承认魏军气势已泄,再攻下去也只会徒增伤亡,只好下令鸣金收兵。
    听到后营传来的金鼓之声,魏军上下竟然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慌忙如潮水般退去,对唐军悍不畏死的恐惧感悄悄在心中扎根。
    唐军在城楼上固守两个多时辰,亲自上阵杀敌的方离也已经是疲惫不堪,见魏军终于退去,不少人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起来。
    典韦一直护卫在方离身边,此时也一巴掌抹掉脸上的血污,忍不住骂道:“娘的,也不知魏军主将换成了谁,脾气这么大!”
    王廖不知道的是,唐军准备不及之下已经耗上了全部兵力,把府库中所有的守城器械也全都搬了上来,要是魏军真死心眼地一直进攻下去,付出一半以上的伤亡后还真可能一鼓作气把荥阳城拿下。
    此次战斗唐军阵亡千人,重伤不能再战的也有千余人,床弩损坏十架,抛车也报废三架,元戍弩超负荷使用下也报废了不下三百支,可谓是损失重大。
    方离一边听着徐晃统计的战损报告一边后怕不已,不知道那位劝阻魏军继续进攻的是哪位将军,如能见面,方离一定要握住他的手再三感谢!
    正庆幸着,西墙吕布率领的一千援军赶到,迅速将城楼上已经伤重的将士换下来,其余的士卒在典韦刘封的带领下按照伤情疲劳严重程度分批次休息,自愿劳军的妇孺百姓们也端上来热腾腾的面饼白粥,一切都进行得井井有条。
    方离坐在城墙边的台阶上,一口白粥一口面饼吃得正欢,见吕布过来,眼珠一转突然笑道:“奉先,待会儿敢不敢出城打他一下?”
    “夜袭?”吕布眼睛一亮,“有何不敢,请主公给我一千轻骑,臣保准打得魏军找不着北!”
    不知何时出现在城墙上慰劳军卒的公孙衍闻言也转过头:“敌军正是疲惫之时,看那新主将排兵布阵似乎很是自大,臣以为夜袭可行!”
    “好,那就这么定了!”方离一拍大腿,“城内可战的骑兵还有多少?”
    公孙衍低头算了算,回道:“加上四门改为步卒的士兵,约有四千余人。”
    “四千余人,有些少啊...”方离把碗放在地上,喃喃自语。
    吕布刚准备说话,被公孙衍眼神止住,不禁疑惑地看过去。只见公孙衍嘴角勾出一丝微笑,轻声问道:“主公是想毕其功于一役?”
    方离点点头:“不然孝直冒着生命危险为寡人的算计,就太浪费了。”
    公孙衍在诸多谋臣的光环下被压制得太久,现在好不容易熬到荥阳城内只剩他一人,就等着表现的机会,现在见方离终于碰上了难题,不禁露出一股装逼的微笑:
    “主公莫忧,魏军被我唐军压着打,心中已经有了阴影,此时又是疲惫之师惊弓之鸟,只需略施小计,在魏军眼中,四千就会变成四万。”
    “哦?”方离倾身上前,“公孙先生有何计教我?”
    吕布典韦等人也都围了上来,想听听这位许久未曾献计的公孙大人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公孙衍的计策其实很简单,见众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不禁有了点心虚,摸摸鼻子道:“很简单,疑兵之计而已。”
    “只需让奉先将军率四千余轻骑绕到魏营背后,每匹马尾巴上挂上树枝,高举曹孟德都督的旌旗,加上我城内守军一番鼓噪,魏军必定大乱,奉先将军趁机杀入,主公坐等魏将的人头献上便可!”
    公孙衍滔滔不绝地说完,去看众人的反应,却看见方离一脸的难以言喻。
    “不得不说,先生的计策真是...老土至极!”方离失笑地摇摇头,“可如此简单的疑兵之法,寡人怎么就没想到?”
    公孙衍谦卑地拱拱手:“当局者迷,主公只是没往这上面想而已。”
    虚张声势的计策虽然老土,但方离知道公孙衍绝不是信口雌黄的沽名钓誉之人,必然是经过对魏军上下缜密的观察之后才敢献上此计。
    因此虽然落差实在太大,但方离还是毫不犹豫地采纳了公孙衍的建议,命吕布率军从南门悄悄出城,四千轻骑卷甲衔枚绕至魏营背后,再将早已准备好的树枝挂在马尾巴上。
    在等待吕布信号的时间里,方离又突发奇想,记起了历史上曾用过多次的经典战例,让人把荥阳令叫到城楼上问道:“现在城内有多少耕牛?”
    荥阳令茫然不知所以:“回禀主公,加上老得不能干活儿,正在官府备案准备宰杀的,共有三百余头。”
    “有点少,不过也聊胜于无吧。”方离挥挥手,“让你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耕牛集中起来,告诉这些牛的主人,待战事结束,寡人会百倍补偿!”
    荥阳令领命退下,一旁的公孙衍恍然大悟:“主公是想?”
    方离笑得阴险:“没错,既然要玩,不玩一整套的怎么行?”
    经过方离和荀彧的吏治改革之后,唐国上下效率增高了好几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荥阳令手下的衙役便把三百耕牛集中到了城门边。
    刘封按照方离的命令带着唐兵在每头耕牛的尾巴上都涂上火油,健壮的耕牛们只觉得尾巴凉飕飕地不太舒服,却不知道死亡已经降临在它们头顶。
    城内准备工作做完,吕布的四千骑兵刚好也已经就位。
    不远处的魏军大营一片漆黑,王廖显然没想过已经成为困兽的唐军会在艰苦的守城战后还有胆偷袭,除了例行的岗哨外并没有过多布置。
    二百六十三飞将军扬威
    魏军大营内,经过了长达两个时辰激战的士卒们已经吃饱喝足后沉沉睡去,只留下守夜的士兵还在四处巡逻。
    王廖此时也意识到唐军战斗力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弱,集合了所有偏将在大帐中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吕布耐心地等待着,待远远望见大帐中的灯火终于也熄灭下去后,才一步跃上马背,方天画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四千精锐从树丛中倾巢而出,呐喊着冲向毫无防备的魏军大营。
    在瞭望台上值守的魏卒突然从半梦半醒之中惊醒,一睁眼就瞧见不远处劈天盖地的战马呼啸而来,在月光的照耀下隐隐能看见漫山遍野都是马蹄下飞扬的尘土,看上去不下万人。
    岗哨吓得心脏骤停,急忙捡起鼓槌敲向身后矗立的铜锣,一边惊恐地大喊:“敌袭!敌军夜袭大营!”
    整个魏营顿时喧嚣起来,无数士卒衣衫不整地被兵头从帐篷中赶出来,举着戈矛茫然四顾,不知敌人在哪儿。
    王廖也从睡梦中被惊醒,一个激灵爬起来就往外冲,看见一片混乱的营地不由得大怒,挥刀斩下一个急得四处乱窜的士卒首级,高声怒喝道:“慌什么!随本将列阵,迎敌!”
    但为时已晚,四千唐军轻骑片刻间就已到了魏营外,绕过摆放得零零散散的距马,手中长矛不断收割着魏军士卒的生命。
    仅仅四千人,在吕布的率领下散发出了万人的气势,又有曹操的旌旗在后,让不明真相的魏军士卒更是惊慌,以为在河对岸击败晋军的曹操大军这么快便又到了荥阳城外。
    吕布一骑当先,万千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正大杀四方之时,突地望见大帐前持刀大声呼喝,试图让魏军重整阵型的王廖。
    不禁冷笑一声,命身后众军各自扑杀,独自一人打马上前,在众军之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到了王廖跟前,怒目横眉傲然高喝:“魏将,吕布来取尔首级!”
    王廖闻言一惊,急忙翻身上马,吕布的方天画戟却已经到了眼前,王廖迫不得已抬枪去挡,却虎口一麻,银枪瞬时间便震落马下。
    不等王廖重整旗鼓,吕布抬手顿地,掉落地上的银枪被顺势勾起高高抛向半空之中,而后枪杆猛地锤在王廖胸口,直把没来得及穿戴甲胄的王廖打得肋骨对穿,自马背飞下数米,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周围的魏军士卒见状大惊失色,争先恐后地就要去救主将,然而这时银枪突然落下,正正扎在地上欲挣扎站起的王廖头顶,枪尖自天灵盖贯穿而下,从胯下伸出,直直将人戳了个对穿。
    吕布大笑三声,将方天画戟背在身后,胯下赤兔宝马马蹄飞扬,被主将突如其来的惨状吓破胆的魏卒竟然无一人敢上前拦截。
    行至被死死钉在原地的王廖身边,吕布左手握住方天画戟,右手一伸握住露在王廖头顶的半截枪杆,猛然用力,竟单手将壮达两百来斤的王廖头朝地倒举了起来!
    赤兔马长嘶一声,扬起前蹄驮着勇冠三军的主人就往魏军最密集处冲去,吕布手持银枪将被戳了个对穿的王廖高高举起,意气飞扬地仰天长啸:“主将已死,尔等速速投降!”
    王廖的死状实在太过骇人,映衬的吕布好似从地府而来的夺命恶鬼。本来已经在各自偏将的指挥下重新组织起反击的魏卒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知怎的,竟然连逃跑都没了勇气,只敢拎着兵刃直愣愣站在原处。
    与之相对的唐军则士气大振,在魏卒的抵抗下稍稍迟滞下来的攻势猛然间又凌厉起来,直杀得魏军哭爹喊娘。
    吕布则横戟立马,左手的方天画戟还在滴着血水,右手高举起的“人棍”太过骇人,借着月光望去,宛如盎然立于天地之间的不败军神。
    魏军心胆具丧,正在唐军的铁蹄下茫然不知所错时,背后的荥阳城中杀声顿起,厚重的木质城门缓缓打开,在魏卒惊恐的目光下,三百尾巴燃起熊熊烈火的健壮耕牛慌不择路地朝魏营冲来,瞬间撞得营中人仰马翻。
    唐军猝不及防之下也受到了些许波及,幸好吕布反应及时,远远看到火牛的身影时便反应过来,一把将王廖的尸体扔向四周的魏军,同时示意唐军快速撤去,将火牛带来的死亡让给魏军享受。
    唐军骑兵训练有素来去如风,转眼间便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偏生已经乱成一团的魏军没有发觉,慌乱之下甚至出现了自相残杀的惨剧。
    目睹王廖惨状的魏卒已经三魂失了七魄,又被凶残的火牛闯入营中,远方不知还有多少唐军援兵正在杀来。
    群龙无首之下,被吓破胆的魏卒再也不肯听从将军们的指挥,纷纷扔下兵刃四散奔逃,混乱之下,甚至有不少的士卒惨死在同袍的脚下。
    待火牛们尾巴烧尽缓缓死去的时候,重新恢复宁静的魏营已是一地鸡毛。吕布重新率军前来打扫战场的时候,营中除了躺在原地惨呼的伤员、满处都是的残肢断臂外再也看不到活人。
    此战唐军的损失除了三百耕牛之外,随吕布夜袭魏营的四千轻骑伤亡不到三分之一,大部分都是在混乱之中受了重伤,养好后还能归队继续作战。
    反观魏军,攻城战后残存的两万五千人,后来经吕布等人清点,还留在营中的死伤者不到三千。剩下的两万余即使在惨烈的攻城战中也不曾后退半步的魏国勇士,竟是在吕布和火牛的双重惊吓中跑了个精光,唐军大获全胜!
    四千轻骑打破两万余敌军,吕布万千军中取上将首级,一战成名,威名远扬,名声比此前单骑来往翟、纪两国时更甚,列国朝堂之上没有不知道吕奉先威名之人,甚至以爱才如命著称的秦国也打上了吕布的主意。此后多次派人过来挖墙脚,被三番五次拒绝仍旧坚持不懈,此乃后话不提。
    留下围困荥阳的三万大军仅一天后就全军覆没,回头驰援的三万魏军也好不到哪儿去,为避免疲劳之时被唐军奇袭,尉缭一直贯彻着每日只行二十里的行军准则,走够二十里便停下来扎营,待天明后再重新出发。
    二百六十四兵败如山倒
    次日凌晨,尉缭大军准时拔营出发。
    才走了约摸一两个时辰,离马忠等人埋伏的地点还差十几里时,十几个慌不择路的魏军溃兵突然出现在大军身后,见到齐整的大军掉头就想跑,被后军士卒当作唐军奸细抓了起来,扭送到尉缭马前。
    这些溃兵一见到尉缭就开始嚎啕大哭,将荥阳城外描述得如同人间地狱,再三哀求尉缭能放过他们一命。
    “大军已经没了?”尉缭不可置信地伏下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溃兵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把王廖强行攻城,夜里又遭到敌袭,最后营中出现几百个浑身着火的怪物,大伙儿没办法只能逃命的惨状一一说了一遍,把尉缭听得连连皱眉。
    尉缭身经百战,很快就将溃兵们的描述中夸张的一部分删去,但仍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你们是说,王廖将军一接手就命你们全力攻城?”
    “是啊,将军!”其中一名领头的溃兵哭诉道,“太惨了,弟兄们顶着唐军的弓箭滚木往上爬啊,一瞬间就没了几千人,实在是太惨了!”
    “够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男人!”尉缭烦躁地摆摆手,“唐军夜袭又是怎么回事?”
    “是少梁曹操的大军!”另一名溃军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好几万唐军骑兵突然冲了进来,举的就是曹操的旌旗!王廖将军刚出来就被一个自称吕布的唐将杀了,小的们实在没办法...”
    溃兵们竹筒倒豆子般把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又再三强调溃逃真的不是他们的错,然后用期待的眼神望着高高在上的尉缭,希望这位爱兵如子的将军能够放过他们一马。
    尉缭冷漠地看了这些衣冠不整,显然已经被唐军吓破胆的残兵败将一眼,在他们恐惧的视线下慢慢抬起右手,在背后看押这些溃兵的魏卒领命,手起刀落就将十几个人头砍落在地。
    “收拾收拾。”尉缭看了没看地上的尸首一眼,“记住,谁也不准把后方大败的消息传出去。”
    短暂的停滞过后,大军重新开拔,缓缓向大梁继续进军。
    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尉缭心里已经是波澜起伏,从溃兵们口中听到的消息实在是大大出乎尉缭所料,以至于理智虽然知道是真的,感情上仍旧无法相信。
    三万大军一夜之间灰飞烟灭,他王廖是个饭桶吗?
    夜袭大营的肯定不是什么曹操援军,少梁城的唐军现在还在晋国境内呢,难道能插上翅膀飞过来?一定是方离玩的什么阴谋诡计。
    这下六万大军没了一半,还援什么边境?赵国一攻,直接就地解散宣布亡国还快些!
    尉缭的表情实在太过严峻,身后的副将冯成轻声问道:“将军,是在担心唐军从背后突袭我军吗?”
    “不,他们没兵。”尉缭摇摇头,“本将担心的乃是赵军,大魏精锐只剩下三万,一旦被赵军知晓...”
    冯成耸然一惊:“将军,要不要加快行军速度?”
    尉缭点点头没有说话,任由冯成打马后退去传达军令,心头却是一片茫然。
    魏国的未来已不可期,他尉缭的未来呢?要为大魏陪葬吗?
    突然加快的行军速度让魏卒们疑惑不已,尽管尉缭下了死命令,但时不时就会碰上的溃兵还是让荥阳城外的消息传到了士卒们耳中,军心顿时大动。
    王廖将军身死?三万大军全军覆没?燃着火的妖怪?少梁城来的唐军几万援军就在身后?
    一连串真假参半的消息让魏卒们越来越动摇,尉缭不得已出来解释,并没有什么妖怪,唐军也不可能有援军,但士卒们又怎么可能相信?
    如果不是这样,三万同袍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没了?
    慢慢的开始有逃兵出现,有一就有二,不论将领们如何弹压都无法阻止,参与逃跑的士卒越来越多,甚至有一整个火、一整个伍瞬间就消失不见的。
    兵败如山倒,尉缭也不再做无用功,干脆让将士们不要再阻止,想跑的就跑吧。
    如此到了入夜扎营的时候,跟随尉缭的三万大军足足跑了上万人,只剩下两万余人还死死跟在后面。
    冯成清点的时候心疼不已,直道尉缭就不该对那些逃兵宽容,见一个杀一个,肯定不会跑这么多!
    “你啊,太年轻。”尉缭一边环视着周边环境,一边叹道,“我等真要那么做,逃走的就远远不会只有上万人了,直接兵变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现在,大浪淘沙之后,留下来的都是真正忠于大魏的敢战勇士,真正的精兵!”
    冯成听完却苦笑不已:“再精的兵,只剩下两万而已,又能有什么用?”
    距离魏营几里远的山崖上,马忠和他的五百精兵死死坠在魏军身后,把一切都看了个清楚。
    “好小子,跑得还真不少。”马忠一抹嘴巴,“这至少得没了上万人吧?啧啧,魏军还真是惨。”
    趴在马忠背后的唐军卒长也学着样子砸砸牙齿,摩拳擦掌道:“将军,咱要不要干他一票?”
    “拿什么干?你小子怕不是失心疯吧!”马忠转头瞪过去,“五百打两万,还是编制完备的两万大军,以为自己天神下凡呐?”
    卒长委屈地瘪嘴:“属下不是这意思,属下是看上了他们的粮草辎重!”
    “还算你有点脑子!”马忠也颇有些意动,但在仔细观察魏营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不行,这些家伙防备得够森严,咱们就老老实实趴这儿吧。”
    卒长点点头,不甘心地缩了回去。
    天明,魏军准时拔营,剩下两万人速度提升了不少,依马忠的计算,不到十日就能到达大梁。
    “行了,就跟到这儿吧。”马忠站起身,眺望魏军远去的方向,“再跟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身边的卒长点头:“那咱回去?”
    “不用,在这儿等就成。”马忠嘿嘿笑得猥琐,“魏国就剩下这么点儿兵,本将不相信主公就没点想法。”
    卒长了然,安静了会儿,又问:“那大梁城的孝直先生呢?要送信吗?”
    马忠失笑:“咋这么操心呢?孝直先生怕是早就从魏国人那儿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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