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世之殇 阅读至0%

第8章 身世之殇

书名:仙师的宠徒 作者:古瑾湘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8
    喝完最后一碗草药,浅忆的心情稍稍有了好转。因为师父说,再过几日,就不用再习睡觉大法了。
    简单的交待几句,师父便径自回了屋子。那背影,怎的看来甚是落寞。随着最后一抹白消失,“哐”的一声,房门紧闭。她的心,便堵得慌。
    抬头看看天色,夕阳正浓。翘起二郎腿,随意的将脚搭在池边,无聊的扯着花瓣。一片又一片,玉臂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花瓣便漂落在水面上,随着微风轻轻浮动。
    这些个日子,她始终坚持每日给师父熬一碗十全大补汤,师父也欣然喝下。奇怪的是,他的脸色虽然没有更加难看,但也没有多大的起色。难道,是这方子不适合他?
    次日清晨,浅忆忙碌的穿梭在竹林间收集着晨露。天空已开始泛白,竹林间弥漫着有些微凉的湿气,白色衣袍上沾满了晶莹的露水。抬头看看天色,约莫再过半个时辰,太阳渐上以后,晨露便会慢慢消失。
    想着这人啊,某些时候还真是被逼出来的。这些年来,每天非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床,醒来的时候都是师父好饭好菜的伺候着。这些天,师父带病修行,自己卯时便起床,忙里忙外,倒也还乐此不疲。
    琢磨着收集的晨露已够师父饮用,浅忆盖上瓶盖,置于腰间小心放好。想着他应还有一段时间才醒来,兴致盎然的她徜徉在忘忧花丛间,一路向后山走去。
    说来也是个怪事,此时并不是忘忧花盛开的季节,但谷中的忘忧花,一年四季,终年盛开。原本这个怪事,见得多了,倒也就习以为常了。
    一路漫步到后山,林间小鸟欢唱,耳边微风徐徐。这般的自然惬意,是那个受尽污染的世界不曾有的。
    浅忆站于山头,张开双臂任由微风吹拂着脸庞,大口用力呼吸新鲜空气,感受这一刻大自然的宁静。这个位置绝佳,恰好能俯瞰谷中的一切。竹林在浓雾的弥漫中,只能看见上层摇曳的竹枝,向下望去,隐约能够见到古朴的小屋。
    脚边一株忘忧草斜着身子似倒非倒,俯身将花枝扶正,再以泥土盖之。拍拍手中的泥土,起身欲回走,却发现一根扁木自土中冒出一小节。
    稍用力向上一扯,扁木便破土而出。拿出锦帕仔细的将扁木上的泥土擦拭干净,一根完整的红木赫然出现。
    这是一种祭祀用的古老红木。此木红中透着亮,边缘已开始腐蚀,从色泽和手感上来判断,怕是有些年成。
    慢着,这红木上有字!再次用力擦一擦,对着阳光平着看过去,一排竖着的小字隐约可见。
    圣麟国六十八年,吾子回之。天恩浩荡,仅表诚意。
    子?师父还有个孩子?圣麟国六十八年?那一年不正是自己穿越而来的时候么?再仔细看看文,研究研究字体。心咯噔一下,没错,那确实是师父的字!
    心,开始莫名其妙的慌。
    额…如果师父真有个孩子,并且也是那一年回的忘忧谷,怎的自己从未听闻过?还是在她来之前,那个孩子由于某种原因不在了?
    原来师父竟也瞒着她?
    真是匪夷所思!且慢…孩子的母亲是谁?现如今在哪?师父对她是否还有情?所有的问题,忽的一下全部冒了出来。
    但那个从未听他提及的旧情人,似乎才是她在意的关键。
    于是,像是发现了老情人出轨的证据,浅忆的脑中迅速闪现各种可能性的假想情敌。然后一路狂奔,奔回谷中。
    喘着粗气、迫不及待的推开师父的房门,正欲询问,却望见师父温暖如昔的笑颜。
    顿时,心,漏了一拍。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唐突?难不成恋爱中的女子,真的智商都会是负数?
    袖袍轻舞,玉手一招,他示意她过去。
    忙收拾收拾胡思乱想的情绪,故作镇定的拿出装满晨露的瓶子,递给师父,看着他一饮而尽。明日师父便不再习睡觉大法了,到时再问他,方也不迟。
    扶着他仰面躺下,怎的今日,师父的头发会有些泛白?揉揉眼睛,唔,还是黑色的呢,大白天怎的自己眼花了?
    别乱想,别乱想,镇定、镇定!
    如往常那般,浅忆俯身坐于床头,随手拿起杂记,耐心的为师父讲解最近谷外的趣事。直到确定师父已安稳熟睡,才悄悄退至门外。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来到书房。
    为什么会走向书房,她也说不清楚。犹如偷窥狂成癖的心态,她内心的怀疑肆意疯长,哪怕是极力压抑自己各种奇怪的念头,也抵不过一句随意看看的念想。
    书房,除了师父的卧室,这里,最有可能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边在心底暗骂着自己对师父的不信任,一边控制不住双手,在书房中看似随意、实则急切的寻找。
    环视一遍书房,目光终是落在那些画卷上。满满一柜的画卷,都是她这些年来的成长经历。有光着脚丫的调皮模样,有初长成人的青涩美丽,还有雾中沉思的优雅动人。
    这些画卷,都是师父闲暇时做的。还记得每画好一副画卷,他都会在一旁仔细的题字留念。因为她说,好想有个照相机,她想要留住成长的美丽。
    师父不知道什么是照相机,却知道怎样为她留住美丽。
    这些点滴,共同构成了只属于他们的美好回忆,还有,细水长流的感动。
    忽然觉着自己挺傻的,还有几分可笑。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过去,都或多或少有着只属于自己的小秘密。他不也是,没有问过她的过去么?
    心,豁然开朗。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她也终将会和他手挽手,相携一生。
    如此想来,心境和方才竟截然不同。悠然的翻看着每一副画卷,历历往事涌上心头。忽然,一张裹着的绢纸从画轴中间掉了下来。浅忆赶紧拾起,什么东西,师父会把它藏在这里,还如此隐蔽?
    在犹豫着看或不看之间,她还是将它小心的打开。后来,每当她想起此时此情,她只恨自己,宁愿从未看过。
    (二)
    绢纸上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孩,大大的眼睛微翘的唇,粉嘟嘟的小脸煞是可爱。简单的几笔勾勒,却将这婴孩画得传神无比。只是,这眉目,怎会,如此眼熟?!
    胸口忽然有一口气堵着,怎么提也提不上来。按压住内心的隐隐不安,浅忆左手稳住自个的胸口,缓缓看向画旁的字。
    是楷书。字体苍劲有力、清新飘逸,她很确定,这是师父的字。
    圣麟国五十六年,吾子出世,甚为怜爱。但体弱多孱,仙基不稳。恰逢天生异象,子丢魂魄,去于异世。仅存草体,留于谷中。吾以精血喂之,日日不断,望能感其魂魄,尽早回之。
    忽然脑中一片空白,时间仿佛在一刻骤然停止。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如快速翻动的胶卷,在她面前一一晃过。
    她想起,他从未过问她的身世,却知道她的生辰是何年何月;
    她想起,园长捡到她时,说她从天而降,像极了天使;
    她想起,一开始,他便待她好,没有原因……。
    她想起,前世,她夜夜梦见他,还错以为是……
    太多太多的往事,犹如一座大山,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所有的往事都指向一个结点,那就是,她,便是他的……靠在书桌旁,勉强支起自个的身子,深怕一不小心,自己便这样跌了下去。
    “忆儿,为师唤你好几遍了。”师父的声音由远及近,透过一道又一道思绪,拉回她麻木的心。
    回头,是师父诧异的脸。来不及做任何掩饰,颤抖着的手中的绢纸就这样滑下……
    师父身子一抖,右脚后退一步,踉跄在身后的门上。看着地上的绢纸,额间的头发随意的垂下,神情慌张透着担忧。
    她终是知道了,是么?
    回神望见她的脸,面色苍白带着震惊。她的这张脸,自她出世的那一刻起,他便欢喜的不得了。他庆幸,日后他不用再一个人看日出日落,不用守在这忘忧谷终年孤寂。但美景似流水,第二日,他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一等,就等了十二年。
    如今,她回来了,顺着他的喜好陪了他六年。这六年来的每一天,他都在感谢着上苍的厚待。是不是,老天爷终是发现,连他这点仅存的奢望也要夺走?
    故意若无其事的缓步走进她身边,弯下身子,伸出手欲拾起那娟纸。陡然,一双颤抖的小手将他捉住,指尖是从未有过的冰凉。
    “我该如何唤你?”看着师父闪躲的眼神,浅忆艰难的吐出。眼中早已是一片迷蒙,“爹爹?”
    那两个字,如同一道厉鞭,抽打着她,还有他的心。
    是不是做忘忧草,始终没有做人那般肆意快活?
    他不语,只是心疼的欲将大手罩在她抖得厉害的双肩。虽然不是凡人,但,忆儿,你可知道,你现下,与常人并无异?
    她有些愤恨的躲过他的大手,斜撇过身子,不再看他。
    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掌,曾经,她无数次执起他的手放于她脸上,撒娇道:“师父的手,真暖!”
    第一次,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他。
    忽然觉着胸口闷的慌,有一股血腥味似要吐出。他知道自己的身子,蠕动一下喉结,硬生生将其憋住。
    陡然,她回过头,眼中是纠得心痛的浓雾,拉扯住他的袖袍,激动道:“我不信!我是异世之人!”
    师父剑眉紧锁,望着她满脸的痛苦和绝望,心,一片生疼。
    起身,转而看向屋外那一片忘忧草,一字一句道:“你身体里面,流淌着的,是和我同样的血。”
    说着手指向上一抬,那片忘忧草,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瞬间怒放。侧头,不看浅忆,“你也可以。”
    是的,她也可以。从来到忘忧谷,她便发现,那片忘忧草,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情摇曳生姿。
    但她一直固执的认为,那是忘忧草沾了师父的仙气……
    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如同洪水般涌了出来,自己舍弃生命也要见到的人,竟是自己的……
    叫她如何有勇气面对这乱伦之禁?!
    一阵疾风,浅忆冲出门外,头也不回,向山下狂奔去。
    “噗!”鲜血如同罂粟花般,妖艳的开在土黄色的地上。师父身子前倾,无力的倒在地上,伸出去的右手,似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地上是师父喃喃的自语:你终是在意……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疾风,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意识开始涣散,拖着沉重的身子,任由双脚带着自己,漫无目的前行。
    经过的,却都是和他一起呆过的地方。这路上的纷纷扰扰,都飘荡着他的气息。山脚那颗银杏树,他们,曾在树下落脚歇息;郊外的破庙,他们,曾在屋檐下躲雨;街头的捏泥人小摊,他们,曾大手捏小手,小手捏泥人。
    头疼,不是一般的疼。用力的甩甩脑袋,强迫自己继续往前走。摇摇晃晃,直到夜幕开始降临,恍惚间,才发现自个,已在会所门前。
    绕个圈,踱至后门,悄悄从窗口爬进去。还未触到软榻,身子,便倒了下去。
    迷蒙间,房内似有人在唤她,声音焦躁不安。唔,别闹,实在太吵!她累了,她只想睡觉。
    这一觉,她睡了整整两天。醒来的时候,发现门外静静的杵着个人影。她知道,那是薛天。
    起初,薛天不敢过问,只是静静的端来饭菜放于门口,再静静的收回丝毫没有动过的饭菜。每天,她听到最多的便是他的叹息声。后来,担心她的身子熬不住,他便使出各种法子激她,却终是没用。她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把心关了起来。
    薛天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房中时断时续的哭泣声,似曾极力克制,却难掩悲伤。
    泪水,只是泪水,决了提,怎么收也收不住。
    站在门外,他的心,也跟着颤抖。
    浑浑噩噩、不分昼夜。
    她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只是任由黑暗,将自己包围。
    有多久没有流泪了?
    借着昏暗的月光,她看见自己的脸,苍白而憔悴。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勉强扯出来的笑容,都是苦的。
    再如此下去,怕是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自己已成枯槁。
    既是不知怎样面对,就先逃避吧。该面对时,终要面对。
    打定主意,胡乱的抹一把脸。浅忆洗过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拿起人皮面具,向窗外奔去。临走之前,留下一书:十月停讲,七公子亲笔。
    ------题外话------
    亲们,你们,还喜欢我的文么?
    如果不喜欢,烦请告诉我,哪里不好。我一定虚心接受意见,认真修改的,呵呵
    如果喜欢,请鼓个掌,好么?
    真心,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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