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上药了！”冷严打开暗门皱眉道，哈欠连天，“你自言自语什么呢？”阳光正好透进来，将女子面上细小的绒照了出来，犹如雨后花间的轻蕊那般惹人怜爱，男子暗叹，这女人的确有倾国倾城的资本。
“咦，你啥时候长了个熊猫眼？哈哈！”莫愁被冷严慵懒的模样逗笑了，薄窄的唇亦缓和如枝上褪了残红的青杏。“其实你长得蛮好看，当然不如师父好看，嗯，是我认识的男子里面第四英俊，不，第五英俊之人。”
“无聊！”冷严白了莫愁一眼，“过来，上药！”有时，他真的不喜欢自己这灵敏的耳朵。小时候，他的师父曾警告过自己，若练了游丝附耳大法，即便是细若游丝的声音也听得清楚。昨夜，他便听到了莫愁与一男子火热的谈话，这也倒没什么。这丫头竟然说梦话，开口闭口地叫着越楼，唉，这让他怎么睡？
“哦！”莫愁凑到冷严面前，仰头看着男子坚阔的面庞，“一会儿上完药，你赶紧走吧！虽你武功高，但，也敌不过数百上千人的。”柳如风回去后，肯定会通知凤傲天，今日怕是会有更大的动静。
“自然，我也不想多看你一眼的。”冷严手一顿，继续擦着那翠绿色液体，这女人竟然关心他？
“你笑笑呗！”莫愁戏道，“这个药好神奇，为何我觉得周身有一股清凉气息流淌？”
“不过是除去你体内的毒素，让你更加美丽而已，这液体可以令你自此后都不再受毒素侵扰，换言之，你会永远美丽下去，直到你死亡为止！”冷严阴恻恻笑着，“谁让你夺了越楼的心，那我便夺了你的自由，让你永远被男人纠缠不休。”
“你不会是说我不会变老，除非我自己选择自尽吧？”莫愁惊问，“你可真够狠的，你如此待我，我会让师父对你坏的，你不怕？”
“已经没有比越楼喜欢上你更让我怕的了，其他的什么都不在我心上。”冷严叹气，“我去找越楼，你自便！”男子说完，自窗间飞身而出，人影闪过，便消失在长长的水面之上。
莫愁亦叹气，一个情字，不知难为了多少男女？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铜镜中那个美丽的女子，恍惚间又回到了初次来到凤翔的时刻，照镜子时，自己吓了一跳，穿越的惊诧还未褪去，她便被镜中的女人吓了个半死。而今，占了四分之一面部的胎记已经荡然无存，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毫无瑕疵。
忽听得外面人声鼎沸，而通往染歌斋的暗门大开着，莫愁估计是凤傲天的人来了，便自暗门而出，顺利地下了楼，只见数百的捕快严阵以待，索颜院的女子们乱作一团，只顾哭喊着。咦，不是凤傲天的人！
“天哪，封了索颜院，我们要去哪里呀？”
“呜呜，能去哪里？哪里都去不了了，家中容不下我们，别的青楼又没有令额，死了算了！”
“我不想死呀，爹娘还等着我的银子过活，我们去求大人别封了索颜院。”
“你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能做什么，还是杜三娘好福气，早早地进了四王府，早知求了做她的一个丫头也强似在这里等死。”
莫愁见均是官府中人，便装作青楼女子混进了聚作一团的女人中间，悄悄地问身旁的一名女子：“姐姐，令额是什么意思？为何我们哪里都去不了？”
“你是新来的吧？”一名黄衣女子问，年近三十，容颜渐老，眼睛通红。“凤城有别于其他地方，户律妓科中规定，凤城中青楼女子是有令额的，只有经过京兆尹大人令批，才可增加青楼女子人数。而其他青楼因没有太大背景，只有一百个令额。索颜院因主家有背景，才得了二百个令额，如今这里要封了，我们自然没有去处。”
不会吧，这可是凤城，竟然没有一个青楼是有背景的人开的？莫愁暗想，还是那个京兆尹大人有问题？
“都别叫了，大人有令，自今日起封了索颜院，你们以后去边戍行军青楼！”只听为首那个道，“大人查出这里有神月教的人，你们都别动，只管安心等着。你们快去里面搜查！”
“是！”几十名官衙一冲而上，四处搜着，最后带出一名戴了面纱的男子出来。“回大人，人犯搜到了。”
“好，撤！”为首那人高声道，“留下几人看着她们，其余的随我向大人复命去。”
“天呀，天呀，还不如死了呢！”其中一名女子伤心哭道，见人走了，便放心地发泄起情绪来。“边戍行军青楼里没有一个女人能活着出来！”
“为何到了边戍行军青楼我们都活不成了？”莫愁皱眉，似一个好奇的孩子，顾不得那些青楼女子眼中的悲凉。
“你呀，怎么就不担心？”刚才那黄衣女子平静不少，“据说那里的青楼女子是随军走的。不仅要负责解决军人的那个问题，到了关键时刻还会成为军队的拖住敌人的诱饵，所以，她们不是死在自己人的折磨之下，便是死在敌人的刀下。谁说边士征魂苦？青楼女子却是遍尝辛酸！”
“可恶之极，成为青楼女子已是苦的，竟然还要成为政治的牺牲品！”莫愁不由骂道，这黄衣女子倒有些胆识，忽然心生一计，“你们随我上楼，都别哭了！”
“为何要听你的？我们又不认识你！”众青楼女子才发现她们中间有一个美丽的女子，若她是索颜院的人，岂有不识之理？
“想活命就跟我来！”莫愁冷声道，“这里最大的房间是哪间，都给我去那里！”
黄衣女子劝道：“她定是个不寻常之人，你们都去洗墨斋！”
“姐姐你如何称呼？”见众女子悻悻上楼，莫愁问黄衣女子，“看姐姐像个明事理之人，定是这一众姐妹信服之人吧！”
“陈蕊！”黄衣女子笑道，“这一帮姐妹的性命都在妹妹手上啦！”
“姐姐，京兆尹大人是谁？”莫愁深思道，“姐姐，我会让这索颜院重新开张的，只请你做这里的新妈妈如何？”
“什么？”陈蕊惊道，“姐姐我哪有这个本事？若妹妹看得起陈蕊，陈蕊愿做这面上的妈妈。对了，京兆尹大人由三王爷担任呢！”
“如此甚好！”莫愁笑道，“陈蕊姐姐，我们上楼，妹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入夜，索颜院一片寂静，看守的几名衙役几近睡着。只见一名身着夜行衣的女子悄悄下楼，越过几人正要踏出门去，却听得身后男子冷漠的声音：“想走？来人，抓起来送到大人那里！”女子还未及开口，便被人用麻袋罩起，暗骂，该死的，她莫愁怎么就那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