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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暗潮(二),入宫

书名:丑后十七岁 作者:榕树下月影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7
    五更天,天未大亮。
    但轩奥城的集市上却已是人声鼎沸,皇宫内成批御林军快速镇守十六条街道,无一疏漏,锣鼓喧天,一条红毯从神武门外的汉白玉地砖上铺设,蔓延百里之外,集市两侧的长串灯笼如同长龙一般映照朦胧夜色,远远望去一片灯火辉煌。
    宫廷内务府总管亲率诸多太监匆匆赶到集市,四处张贴皇榜,言:上元佳节春日宴,喜迎各府千金入宫,普天同庆,四海升平。
    春日宴是云意国的盛宴,每年在春分时节举行,因为今年开筵时辰正好撞上了元宵灯会,所以比往日更为热闹,天未明亮,月影西移,整个集市上早就汇聚得人山人海,百姓争相观望这百年难得的盛世。
    相府门前,匾额扎花,灯笼挂红,门前镇守的两头石狮披红镶宝,高耸的红漆大门大敞四开,身着藏青色长袍,衣冠整洁的管家手提精巧别致的六角琉璃宫灯踏出相府,迎接宫内派来接几位小姐入宫的马车,身后跟随数名家丁,手中捧着百米来长的鞭炮,用高杆挑起。
    相府后院,四处都是身着碧色长裙的丫鬟翩然的身影,到了东方泛起鱼肚白,天上的星斗都黯然失光之时,一顶顶小娇便从后院缓缓被抬到了前院,而早就更上玄色朝服,正装威严的纳兰洪德则领着后院诸眷属站在了大门前。
    今日,大夫人身着墨绿色金丝绣百福长袍,面容慈和含笑,与纳兰洪德并肩而立,倒是有几分一品诰命夫人的威仪与架势。
    四顶小轿在相府门前缓缓停落,周遭的百姓几乎是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想一睹相府四位千金花容月貌,更想知道传闻中丑陋无比的未来皇后尊容,但是,当丫鬟掀开四顶小轿的垂帘,扶出几位身着锦衣华袍的相府千金时,他们看到的却只是高悬的薄纱华盖,四位千金都被遮掩住了面容。
    唏嘘声顿时四起,议论声也渐渐此起彼伏,但纳兰洪德则没有任何表示的示意侍女将四位小姐扶上宫中派来的华丽马车,随后自己偕同大夫人同坐在最前面的墨色盖顶,四周垂着藏青色细碎流苏,看起来十分气派的马车上。
    “恭送老爷夫人与四位小姐入宫赴宴”管家在马车欲要启程之时点燃炮竹,一时间火星飞散,噼啪的巨响伴随着浓烟与漫天纷飞的红色纸屑,一声号角吹响,马车缓缓启行。
    鞭炮声落没,四周围观百姓的议论声也随之清晰起来,:“哎呀,都没有看到纳兰大小姐的样子,听说,她丑得可吓人了……”
    “话是这么说,可谁也没有真正见过,所以传言未必可信啊……”
    “谁说不可信的?纳兰大小姐出生时吓死了接生婆和二夫人,那肯定丑的很吓人……”
    车队缓缓前行,两侧御林军护卫,相府内的侍女和家丁一个都不曾随从,由宫中派出的宫娥随行伺候,因而,菊香和竹青以及三夫人、五夫人等只能站在相府门前恭送眺望。
    三夫人看着那五辆马车排列整齐,渐行渐远,红唇紧紧抿起,她冷冷一哼,眼底充斥着不服气。她的女儿貌美倾城,却因为是次女而无法攀龙附凤,而自己更是因为不是正室,而无法随从老爷前往宫中见识华丽的宫廷,所以,她心头的恼怒与不甘愈积愈重。
    天色渐渐明亮,东方的云层被熏染成了猩红色,一缕红光破晓而出,照射在喧哗的轩奥城上空。
    凤月邪坐在马车内,周遭百姓的嬉笑与绘声绘色的传闻她都听在耳里,但清澈的眸子却没有一丝情绪。
    一个丑陋得出生就吓死产婆与亲生母亲的少女,如今却攀龙附凤,即将入宫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这的确令人无比好奇,更是觉得稀罕!
    闭眸,细密的长睫遮掩了眸子光的冷冽犀利,但一丝不甘与心痛却突然撞击胸口。她秀眉一蹙,蓦地睁开双眼,素手不自觉的覆在自己的胸口,但是那种感觉又如前两次一般,瞬间即来,也瞬间消逝。
    凤月邪秀眉紧紧蹙起,因为她厌恶这种没有根据,和任何蛛丝马迹可寻的感觉,但是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她似乎感觉身体里还有另外一种知觉正慢慢舒醒,而那种知觉,有一颗脆弱的心……
    马车快速前行,不多时,绕过一条长街就听到了四面的号角声,今日入宫的达官显贵颇多,在一条路上遇见也属平常之事,只闻前方已有人向纳兰洪德寒暄:“原来是丞相大人的车队,您先请,先请……”
    一路上,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甚数,因而即便相府的车队来得并不早,但到达神武门前时,却还是占得头筹,无人先到。
    “丞相府第的马车来了”神武门前,早就恭候在两侧的宫娥和太监们看到是相府的马车,纷纷紧张起来,内务府总管亲自带领几名宫娥和太监匆匆迎上前,笑呵呵的道:“相爷真是早啊,奴才早就派人在此恭候了。”
    “有劳公公了。”纳兰洪德被内务府总管扶下马车,随之,数名宫娥便纷纷走到各马车前,准备卷起车帘,搀扶相府四位千金下马车。
    猩红的地毯上纹绣金丝团福图腾,抬眸望向神武门内,目之所及四处都一片喜庆的大红色。
    内务府总管与纳兰洪德寒暄两句之后,便匆匆走到凤月邪所坐的马车前,叩拜在地:“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公公不可,小女尚未正式册封,岂能受公公如此大礼啊?”纳兰洪德见内务府总管如此盛情,浓密的眉宇微蹙,上前便沉声说道。
    “丞相大人说哪里的话,皇上已经下旨,钦天监也已拟定好了日子,如斯浩荡隆恩,奴才自然应该称呼大小姐为皇后娘娘。”内务府总管笑呵呵的说道,语气圆滑客气。
    纳兰洪德目光沉稳,神色温吞,他见内务府总管如此溜须拍马,自己也不好当众制止,但为谨慎小心,未免被人抓住把柄,便对着马车道:“沁儿,昨日相府承接皇太后慈谕,迎接玉姑姑入府教习宫规,今日你既然入宫了,便前往‘永安宫’给皇太后请安,承谢隆恩。”
    凤月邪知道纳兰洪德的意思,他不想让她在未入宫之前,就迎来太多关注,虽然这些关注是避免不了的,但是仍然需要小心谨慎。于是,她缓缓的应答:“女儿遵命。”
    此刻,神武门前,‘永安宫’的玉姑姑已经带着四名抬着一顶小轿的太监朝这边走来,见了纳兰洪德便福身道:“老奴参见丞相大人,皇太后听闻丞相大人与大小姐已经到达神武门,特派奴婢前来迎接大小姐到永安宫一叙。”
    玉姑姑的话,让纳兰洪德一怔,永安宫地处后宫禁地,与神武门相差不止一点半点的路程,但是他们刚到,太后竟然就已经派人过来接,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但,这句话听在凤月邪耳中,却有另外一层深意,那便是皇太后对她这个‘单纯’、‘愚笨’的棋子已抱着志在必得的决心。
    纳兰洪德虽然有些怀疑,但是他神色依旧沉着温吞,沉声道:“玉姑姑请起,刚才我还让沁儿去向太后娘娘请安,却不曾想姑姑就已经到了,既是如此,沁儿就随姑姑去了。”
    一旁的宫娥立刻上前卷起垂帘,恭请凤月邪下马车。也许,是对于这位传闻中丑陋无比的十七岁未来皇后太过好奇,所以众人不禁都将目光朝马车内望去,然,她们看到的却是燃烧着蔻丹的纤细青葱玉手缓缓搭在宫娥的手腕上,众人一呆,而紧接着入目的则是一个身着芙蓉色曳地长袍,面掩薄纱,烟霞色长裙似天空朝霞一般明媚,发绾朝天髻,尊贵华丽的绝色少女从马车中缓缓步下。
    天啊,这,这就是传闻中丑得出生时吓死产婆和二夫人的天下第一无盐女么?内务府总管和周遭的宫人都看的呆住了,然他们尚未回神时,凤月邪已经被搀扶进了一顶轻盈的小轿内,金丝绣团凤的垂幕忽的垂掩,将众人探究好奇的目光撇除在外。
    “起轿”玉姑姑神色如常,似乎没有看到众人好奇的目光,她从容端庄的带着宫娥和太监慢慢往回走。而这时,内务府总管才从刚才的晃神中清醒,这个人就是传闻中的无盐丑女?可怎么看起来根本不像?
    莫非,是面纱下面大有文章?众人都疑惑猜疑,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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