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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书名:一路上有你 作者:梦裳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7
    和院长说话的是一名中年男子,178左右的身材,一身咖啡色的西服,穿着非常考究.宽大的茶色太阳镜,使得他面部的表情并不那么清楚,但仍然可以看出他刀刻般英俊的面庞。
    院长领着这名男子,来到了若昔的房间。刚刚走到走廊口就看见一群孩子围在门口,紧接着从门里传出了阵阵哭喊声。院长赶紧冲到门前,拨开人群,就看到若昔满脸是血的死死的咬住陆月娥的手臂,两人纠缠成一团,陆月娥发出杀猪一般的哭叫。男子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时还反映不过来。院长赶紧冲上去试图拉开缠打的二人,但是若昔就像是发了疯一样拼命的紧紧咬住陆月娥的手臂,就是不松口。陆月娥的手臂已经血肉模糊。
    院长看着发呆的男子急急的叫道:“夏先生,你来帮帮我啊,我分不开她们!”
    院长这么一叫唤,男子才回过神来,立刻冲上去试图分开她们。男子焦急的询问谁是若昔,于是院长指了指满脸是血的她。
    男子大声的对若昔叫着:“若昔,醒醒!你醒醒!”
    这是什么声音呢,该是唤醒灵魂的声音吧,或者该是从天堂来的声音吧!若昔仿佛听到了爸爸的声音。松开口,朝那声音望去,也许是失血过多使若昔产生了幻觉,这男子竟幻化成了父亲的模样。父亲慈爱的面孔正静静的凝视这她。泪水仿佛洪水般倾斜而出。若昔虚弱的喃喃自语:“爸爸,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说完就立刻倒在了男子的怀里……睁开眼,世界变成了一片白色。这是哪儿呢?是天堂吗?爸爸妈妈会在这里吗?
    “你醒来了吗?若昔?”
    是爸爸的声音,是爸爸的声音。朝着那声音望去,不!那不是爸爸,好失望!为什么不是爸爸?好讨厌!
    “你醒来的吗?若昔?”熟悉的声音再次想起,若昔这才明白,原来这男人的声音很像她爸爸的声音。
    “我怎么了?我这是在哪儿?”若昔问
    “你现在在医院,你流了过多的血。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要不要喝点水或吃点东西?”男子细心的询问
    若昔轻摇了一下小小的头颅:“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男子轻笑:“你错了,你见过我!不过也许你忘记了我!?我是你父亲生前的好友,你父亲曾经帮过我一个很大的忙!他不但是我的朋友,他更是我的恩人!所以,以后我会照顾你的,我会好好的照顾你的。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若昔?”
    “你是爸爸的朋友?”
    “是的!”男人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非常像明轩的声音。不,这声音似乎来的更久远些,在那个封存在若昔脑海深处的角落所传出的声音,仿佛越来越清晰了。
    “若昔,你还记得你脖子上的这个象牙雕是谁送给你的吗?”
    象牙雕?好久远的记忆,是谁送的呢?肯定是6岁以前。若昔慢慢的回想。人类的记忆是很奇特的东西,在幼年时期,它往往不是以连续的线的形式存在,而是一个个分段而清晰的点所形成的。这些幼时的记忆点可能会被暂时的封存,但是只要一个小小的提示,这些点就会清晰的闪现在我们的面前。甚至这些点的每一个细节我们都记得一清二楚!
    原来那是若昔4岁那年,明轩带了一个朋友来家。他的这个朋友好奇怪,从进门前就一直愁眉不展。他看上去比明轩要年轻的多。皮肤非常的白,白的甚至没有一点血色。他的身高虽然不算太高,但是因为清瘦,却非常显高。身架非常笔直,笔直的甚至让人感觉有些紧绷。明轩为他开了一瓶酒,两人攀谈着什么。若昔听见了爸爸的声音,立刻就朝他们奔来,被明轩抱了个满怀。若昔将自己小小的头颅使劲的往爸爸的怀里钻:“爸爸!你怎么才回家,我都等了你好久了!”
    明轩吻了吻女儿的脸颊说:“对不起,爸爸今天有点事耽搁了,不要生爸爸的气好吗?”
    “爸爸,若昔没有生气,我只是有点担心爸爸,我怕你出了什么事情。不过现在你回来了就好了。爸爸,我今天很乖哦,幼儿园老师布置的作业,我全都做完了,而且我上次画的画画,老师还在课堂上表扬我呢,说我画的很好哦!”
    “是吗?若昔真乖!”明轩又吻了吻若昔的小脸,然后对她说:“若昔,这位是夏叔叔,快叫人!”
    “夏叔叔好!”若昔很乖巧的和夏乘风问好。
    “你好。”夏乘风面无表情的回答。
    “咦,叔叔你的声音和爸爸的声音好像哦!”
    经若昔这么一说,明轩才发觉,两人的声音真的很像。
    “怎么我以前都没有发觉,仔细听起来倒真的有点……”明轩轻笑
    “哼!我现在并没有兴趣研究我们俩的声音到底像不像,如果你必须在这里陪你的女儿的话,那我就失陪了!”夏乘风冰冷的打断他的话,并转身就要走。
    “好了,好了。你还真走啊!?好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马上就和你谈正事行了吧!”
    “若昔,爸爸这会儿有些事情,你先去房间看卡通好不好?”
    “好!”若昔很懂事的乖乖回到房间。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们俩谁也没有先开口。夏乘风只是闷头喝着手里琥珀色的液体。沉默充满了整个屋子。最后明轩终于忍不住了,他抗议的叫道:“不要再喝了,喝酒解决不了问题的。”
    “不,明轩,你让我喝,我不是想解决什么问题,我现在只是想让我自己镇静下来。喝酒可以让我镇静,不然我不知道我自己会作出什么事情来。我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夏乘风拿着酒杯的手在剧烈的颤抖着。
    “其实有些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也该释怀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现在真的杀了他,你母亲的灵魂就得到告慰了吗?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在仇恨里呢?为什么要让仇恨的枷锁困住你自己呢?恨他对你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不,你不会懂的!你没有经历过被人抛弃的滋味。你更没有经历过那种永远只能等待的滋味。你叫我怎么能不恨他!”
    “我没有经历过吗?”明轩深深的叹息着,“你错了乘风,我所经历的苦涩,可能要比你更多。你父亲只是远离了你们母子。而我呢?我必须每天亲眼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流连在别的女人的怀抱里,也必须每天看着母亲黯然神伤。其实我的确曾经很痛恨我爸,我曾经也像你这样恨不得杀了他。但是我母亲却从来没有怨言,在她最后离开人世的一段时间,她只是对我说‘虽然你父亲并不爱我,但是我仍然不怨恨他。因为在我苦闷的一生中,他曾经给了我最美好的期待,给了我最美的一段人生。我仍然感激上苍,感激他曾经让我的生命变的不再苦涩。人不是完美的,每一个人都会有缺点,我们更没有权利去要求别人一生都爱你,这是苛刻的,更是自私的。更因为我有了你,我的孩子。我的生命不再是只有爱情。我的生命里不再有任何的遗憾!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恨你的父亲!’。从那以后我好像真的没有那么恨我爸了,因为我知道,我妈并不希望我恨他。我妈希望我可以快乐的活下去。我想你母亲也是希望你这么做的,他并不希望你永远生活在仇恨当中。”……
    有好一会儿,明轩的话让夏乘风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他需要静静的品味这番话。以至于明轩接到一个公司的紧急电话而先走一步都没有察觉。
    时间就这样凝结在夏乘风的思维中。直到一颗小小的头颅冒了出来,然后用软软的,甜甜的童音说:“叔叔,你很不开心吗?如果你不开心的话,你可以告诉天上的星星哦,因为每一颗天上的星星都是我们的亲人变的。”
    先前的夏乘风并没有太注意到若昔,他一向不太喜欢小孩子,可是眼前的若昔身穿一身鲜红的连衣裙,头上俏皮的用一个装饰着鲜草莓的发带扎了一个可爱的小辫子,明亮的肌肤散发着光彩,整个人儿就像那童话中的小红帽儿一样。鲜活的让人直想咬上一口。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站在你的面前,就算平时再不喜欢小孩的人,都会立刻喜欢上这个孩子。当然夏乘风也不例外。
    “真的,叔叔,你试试看嘛!把不开心的事情对着星星说,对着妈妈说就会好很多了。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对着天上的星星说话,因为那就是我的妈妈。你也试试看嘛!”
    夏乘风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若昔的头发,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问:“你想你的妈妈嘛?”
    “嗯,好想好想!”
    “那她不在你身边,你不难过吗?”
    “我很想妈妈能过陪在我的身边。不过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爸爸告诉我,妈妈在天上看着我。所以我不哭。我要过的很好很好,不要让妈妈替我担心。有时候,我很想哭。但是只要我每次看到天上的星星我就会把眼泪忍回去,因为我知道妈妈一定不愿意看到我的眼泪看到我哭,妈妈一定喜欢看我笑。所以我每次都笑着看星星!”
    夏乘风忘着坠满繁星的夜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过多的酒,酒精产生了幻觉。透着那点点的星光,母亲的影子居然展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母亲温柔如水的声音缓缓响起:“小风,让自己活得快乐一点吧。妈妈希望看见你活的幸福!”
    也不知怎么的,泪水在夏乘风的眼里织成了一张朦胧的网,淹没了母亲的身影。
    “妈妈,我会过的幸福的,我懂了,你放心吧!”夏乘风喃喃的说着,有如耳语。
    “叔叔,你说什么?”
    夏乘风微微扬起唇角,这是他今晚第一次笑。那笑里包含这释怀。他仿佛从某种枷锁中解脱出来!
    夏乘风从自己的脖子当中取出了一个白色的象牙雕,那是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是他最最珍贵的宝物。他抓起若昔柔弱的小手,轻轻的将牙雕放在她的手了说:“谢谢你,我的小朋友,你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我现在把它送给你!”
    “它好漂亮!我一定会替你好好保管的!”
    夏乘风抱紧了若昔,轻轻的吻了下她的脸颊。
    “叔叔,你明天还会来吗?我们俩一起看星星!?”
    “好的!”夏乘风很干脆的答应了。
    “真的吗!?那我们拉钩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哈哈!”
    深蓝色的夜空中,弯弯的新月儿洒下银色的月光,照亮了屋子里的男人和小女孩。他们开心的笑着,天上的星星也在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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