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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狐悲

书名:似水殇容华 作者:苍梧夫人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8
    “父王,你怎么可以扔下儿臣一人,年幼且孤苦无依?父王啊!”朱佑摚骤然一声嚎叫呼天抢地,
    他扑在宪宗朱见深的棺椁前,恸然放声,几颗泪花旋即应声而落,
    “太子,您可要保重身体啊!”小太监一脸惶恐,“大明江山还需要您来治理啊!”
    “如此,为了江山社稷思量,本太子自当是要速速继位,以匡扶九州!”
    言毕,朱佑摚轻轻揉了揉并微显红肿的眼,阔步离去。
    这态度,转换得未免也太快了点罢?!
    留在灵堂的小太监登时目瞪口呆。
    翌日,朱佑摚就举行了登基仪式。
    “谨奉先谕,沐先皇之厚德,承我大明之神威,今,皇太子,朱氏佑摚,德行敬敏,端孝武彰,虽以万分悲恸,然,为之社稷,隐其痛,承继大统,望诸肱骨栋梁之士辅之,以匡扶大明万世之疆,彪炳万秋!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俯身臣称,声势甚为浩大。
    而朱佑摚左手撑首,靠着龙椅,不停地打着哈欠,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大臣抬首时看着这一幕,几欲讽谏,难道,又是一个宪宗?李东阳斜睨着朱佑摚,恨不得上前捶醒他来,
    自己平生最见不得慵散昏聩之辈,更何况还是一国之君!
    “皇上!”见有人抢先上前,李东阳心头火骤减半分,袖中紧握的拳头也略微松了松。
    却见谢迁双手持笏,微微颔首上前,全然不顾此时朱佑摚的模状,“臣以为,新皇登基,应册立太皇太后,太后,皇后等宫位,以安定人心!”说着,他朝刘健斜瞟了一眼,刘健见此会意,便躬身上前。
    “臣附议!”话语刚住,大臣们俱拱手持笏,
    “臣等咸附议!”
    闻此,朱佑摚抬袖抚了抚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转瞬便恢复了慵懒的神色,
    “那此事便全权交予内阁议事!”说完,朱佑摚当着众臣,便一头倒栽在龙椅上。
    见此,群臣皆是陡然一惊,“皇上!”新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大明必定危矣,
    思及此,众臣恨不得冲上殿阶护得圣驾。
    只见朱佑摚轻轻扬手,示意小太监近身,他慢慢坐起,在哈腰的太监耳边嘀咕了几句,便又直直地倒身下去。
    “诸位大臣可是还有甚要事要奏?”见众位大臣一脸迷惑,小太监施然说道,“皇上说了,暑气甚盛,近日困倦,无事便可退朝!”
    “臣有,”还没等刘健说完,谢迁和李东阳便奋力拽住了气冲冲迎上前去的刘健,摇头示意他别冲动。
    “皇上,”李东阳拉着刘健跪下,谢迁也随即跪了下来,“如此,臣等、告退!”
    却是良久没有回应,李东阳、谢迁愈发恭敬地跪在地上。
    刘健已是气得咬牙切齿,几欲无理于朱佑摚,这样的新帝,又如何配为一国之君?!
    “臣等告退!”谢迁和李东阳再次朗声说道,
    仍旧一片寂然,众臣俱是面面相觑,对此颇感到疑惑不解。
    朱佑摚睨见众臣之状,这才扬起手,重重挥了挥,示意他们退下,大臣们旋即一一拱手,退下殿去。
    甫一出大殿,刘健鼻音浓厚的一哼,便甩袖快步离去,谢迁、李东阳相望彼此一眼,旋即无奈的摇头叹气,“慎之还是老脾气啊!”
    见大臣们退下后,朱佑摚便“噌—”地坐起,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偏脸便望向殿后,
    “先生看刘健之流可托得重任乎?”
    “尚可!”王恕缓缓从殿后走出,对着朱佑摚,俯身即是叩了叩首。
    “皇后之位,须得有非常身份之人承之。”王恕陪朱佑摚一边下着围棋,一边打着思量。
    “那以先生之见,何人最为妥恰?”朱佑摚缓缓吐出这句话,右手指尖携着白子,移至唇边,轻轻贴着颊,似在细细思索此子当如何落下。
    “太皇太后之侄孙、内阁李东阳大人之女,李婧,可为皇后!”一枚黑子自王恕指尖应声而落,击得棋盘清亮一响。
    朱佑摚携着白子的手微微一僵,“哦?朕愿闻得先生详言!”
    白子重重的落下,朱佑摚缓缓收起被围困的黑子。
    “微臣、愚以为,此时不应与太皇太后寻隙!”说着,黑子又重重落下,朱佑摚望了一眼已被黑子占得大半的局势,突然话题一转,
    “朕近日欲出宫。”王恕一怔,旋即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自是知道,这位少年天子对张太学之女惦念难忘。
    须臾,朱佑摚眸色旋即黯了黯,“朕自是省得此间利害!”
    “小姐!小姐!”一丫鬟跌跌撞撞的冲进张筱瑜的闺房,
    “回小姐,大人还未归府!”见张筱瑜眼珠直转,小丫鬟倏地趴在地上,“小姐,您可千万别再偷跑出去了,奴婢上有双亲,下有弟、妹还,”
    张筱瑜抬手捂住了小丫鬟的嘴,“知道了,闭嘴!”她杏眼圆瞪,望着小丫鬟,狠狠地剜了小丫鬟一眼。
    “那,我大哥尚在府中?”小丫鬟伸手指了指被张筱瑜捂住的嘴,发出“唔唔——”的声响,张筱瑜这才放开手。
    小丫鬟得以说话,重重的咳嗽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小姐,大少爷不在,二少爷正要去太学府。”
    “甚好!”张筱瑜欢愉得双手呈作揖状,满脸喜气,“红缨,”
    张筱瑜俏皮地转着眼珠子,黑亮的眼珠闪烁着狡黠,“那你去叫我二哥速来这里一趟!”
    “这,”小丫鬟犹豫着,“还不快去!”张筱瑜伸出食指,在小丫鬟的额上重重一点。
    “二哥,二哥,好二哥!”张筱瑜软磨硬套,死拽着张鹤龄的袖子不放。
    “不行!”张鹤龄板着脸,试图显露出一副凶狠之态,“父亲才交代了千万放你出去不得!哎!”张鹤龄复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只因母亲逝得早、父亲又未续弦,小妹自此缺乏管教,便可由此顽劣异常,不得大家闺秀之德吗?!你须得多呆在闺中,学学女儿之道方是!况且你上次偷溜出去,半月的禁足尚未满期,又怎可,”
    话还衔在口中,却只见张筱瑜自顾自的向屋外走去。
    这妮子!张鹤龄不禁无奈地摇摇头,“你总得换身男儿之装罢?!”
    话音刚落,张筱瑜便又一溜烟儿又冲了回来,捞起张鹤龄的手臂,再次紧紧地拽着,
    “我就说嘛,还是二哥对小妹最好!”说着,还不忘伸直了脖子,狠狠地在张鹤龄的臂膀上蹭了蹭,
    “你啊你!”张鹤龄宠溺地摸了摸张筱瑜的青丝,眼中盈满了累累宠溺。
    一路穿过热闹的街道,张鹤龄望着张筱瑜,“二哥可要提醒你了,现在未时刚过,父亲可是酉时即返,你自己须得仔细着时辰,”
    说着,他突然板起一张脸,正色道,“如此,为兄便要进去了!”张鹤龄扬手一摆,指了指太学府的大门。
    张筱瑜忍住笑,摆了摆手,“嗯嗯嗯!快去快去!”
    张鹤龄似是不放心,又折返至张筱瑜的面前,
    “我,”张筱瑜闻见话头,立马双手扳过张鹤龄的身子,看着他的背,猛吸一口气,
    “速去!不然迟了别怪我!”张鹤龄闻此,又是摇摇头,便阔步向前走去。
    二哥这家伙、当真是啰嗦得紧!张筱瑜不由恨恨地磨了磨牙。
    甫一走上正街,张筱瑜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时而东瞅瞅,时而西瞧瞧,那捻着扇子、负手而立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她正要看看前面那个小摊,忽的被撞倒在地,她顿时怒上心头,抬首便要骂道,“你这厮,”可话还没说完,便被眼前的男子俊朗的外表给吸引住了,
    如刀削的轮廓勾勒出一张温润的脸庞,狭长的眉眼,高挺的鼻子,配上薄薄的红唇,看得张筱瑜狠狠地吞了口口水,
    “公,公,子,”她“噌——”地站起来,一脸花痴状,
    “您没伤着吧?”
    男子身后一个武士状的人提刀欲前,被男子一个斜睨制止。
    男子温和一笑,“无碍。”他顺势扶住了张筱瑜,“倒是小兄弟你有,”
    “无碍!”张筱瑜吃吃一笑,“我更无碍!”闻言,男子身后响起强忍的闷笑声,男子有了些许不悦,
    “如此,既然小兄弟亦无碍,在下还有些事要办,就此别过罢。”
    闻此,张筱瑜下意识地重重点头。
    男子眉头却是微微一皱,“可,小兄弟,”他望着自己的手,有些哭笑不得。
    “嗯?”张筱瑜一脸无害无辜状,眨巴着双眼,一脸期待的等着他的下文。
    “你抓着在下的手了!”男子无奈地望着张筱瑜,张筱瑜这才反应过来,
    “哦!”这样死紧握着男人的手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张筱瑜不由红了脸,便讷讷地放开了男子的手。
    可是,锲而不舍向来是她的处事原则,所以,
    “敢问公子,姓甚名何?”问完此话,张筱瑜倏地低头,心虚的斜睨着朱宸濠,既怕他回答,又怕他不答,
    生生觉得自己问这话凿凿有些唐突“美人”的意味。
    “宸濠。”朱宸濠缓缓吐出这句话,便作势要转身离开。
    “陈豪?”张筱瑜讷讷地念着这个名字,“那,相请不如偶遇,实不知公子可否赏脸,小弟做东,权当交个朋友?”张筱瑜一脸期待的抬头,望着朱宸濠,朱宸濠却是微微一怔。
    “你这厮,我们公子不怪罪你就是天大的恩德了,怎的还这般无礼!”朱宸濠身后的一个武士拔刀而出,立于朱宸濠身侧。
    朱宸濠抬手,制止住他,“清平!不可无礼!”
    他对着张筱瑜拱手一笑,“小兄弟,如今先皇崩殂,举国同哀,实在不宜酒肉如身,”他说着,便递给张筱瑜自己的折扇,
    “若小兄弟不弃愚兄,改日持此扇来应天府找在下?”
    清平闻得此言,便快速收好刀,复又隐在朱宸濠的身侧,面无神色。
    张筱瑜接过折扇,吃吃一笑,“那,小弟以后便唤你为‘陈兄’可好?”
    闻言,朱宸濠略颔首点了点。
    “甚好!”张筱瑜随即揣着折扇,寒暄了几句,便又风风火火的往府里赶,心里得瑟地忘乎所以。
    朱宸濠望着张筱瑜远去的身影,嘴角的笑遽然冷却,
    “公子,可是觉得此人不妥?”清平小心的问着。
    “此人听见我的名,都没想到本王的身份,还故意曲解之,恐怕这请本王吃饭是假,有所图妄是真!”
    他眸光暗暗一沉,“若不是太过于敦纯,便是有意而为之,你且去查一查他!”朱宸濠低头看着地上的玉佩,无视清平的离去,便径自拾捡起来,
    朱宸濠细细摩抻着玉佩上的纹络,“不简单啊!”身后的侍卫亦皆是神色肃穆。
    而,承乾宫中,太皇太后李氏端坐于榻上,就着案几,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濠儿可是赶在路上了?”
    苏尚宫微微颔首,微顺的睫毛轻轻地闪动,
    “是,太皇太后。”李氏闻言,喜形于色,越发的眉飞色舞,
    “那,皇上可是已定了皇后人选?”
    苏尚宫拘着腰身,轻声道,“皇上尚未定下皇后人选。”
    闻言,李氏神色不由紧了紧,再不发言,只是发出了重重的鼻音,以示不满。
    “太皇太后可是想让婧小姐一试?”苏尚宫讷讷的问着,已跪在地上,垂首甚恭。
    “那短命小儿怎生配得起她!”苏尚宫闻此,眸色沉了沉,一丝嘲讽划过深眸。
    “等濠儿抵达京城,哀家定得让他成为一国之君!”李氏得意地絮叨着,
    “婧儿若嫁给了佑摚小儿,就当不了长久的皇后,你可知道?!”
    苏尚宫忽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太皇太后,奴婢有一言。”
    李氏睥睨着跪在地上的苏尚宫,“讲!”
    “敢问太皇太后,宁王此次进京,都有哪些人知晓?”
    “濠儿是接到哀家密令进京,此番并无他人知晓!”
    “太皇太后,您这可生生是害了宁王啊!”苏尚宫低着头。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哀家怎生害了濠儿了?”李氏面上浮现出些许不满之色。
    “太皇太后请细想,藩王未得上令,不得私自离开藩地,否则,以谋反罪论处!”
    李氏闻此,脸色微霁,“哼,等濠儿做了皇帝,谁敢说他谋反?”
    就凭朱佑摚那个病秧子?!
    “李东阳大人!”瞥了眼李氏微颤的脸色,似为所动。
    苏尚宫便继续说道,“以及朝廷中那些自命清高的大人们。
    李大人向来是帮理不帮亲,想必太皇太后当是极为清楚的!”
    想到在已是内阁首辅的娘家侄子,若不是帮理不帮亲,那么当年做皇帝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宁康王,
    而自己这个侄子正是以“长幼有序”这个理由扶持当时的太子朱见深登基继位,而现在,
    难道自己的孙子也都没机会?“不!”李氏恨恨地咬着牙。
    “奴婢倒有一计!”苏尚宫缓缓吐出这句话,使得李氏双目骤然闪闪发光,“你且说说!”
    “太皇太后您可以去见皇上,就说先帝驾崩,宁王可以守孝探视之名回京,这样,宁王回京就是名正言顺。”
    李氏闻言,拊掌而笑,“好!此计甚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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