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忆雨 阅读至0%

第22章 忆雨

书名:似水吟 作者:师雯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8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曾几何时,并不觉得这首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如今回想来却是感慨万千,心底悲凉一片。脑海中也总是盘旋着和莫展庭一起的画面,从襁褓中到蹒跚学路,从咿呀学语到书房认字,从书房习题到与父辩论,再到他每一次的赞赏。
    总是自认聪明,却总是被动挨打;总是想忘记些再逃避些,却偏偏就要面对什么。躲不开,理不明。当我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可以逃避,可以漠然时,总有一个声音跳出来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你始终只是一个局外人!
    局外人?我何尝不想是个局外人,偏偏总有一股引力把我往是非之中卷,逃不掉,只能面对,而境况却总是令人百感交集。
    对于莫展庭,如果我是师雨问,我会心动,甚至情动;而如今我是莫似水,我只能心悸,却不能动情。
    马车摇晃着,掀开竹帘,窗外已近黄昏。看着移动的风景,思绪很难集中,望向地平线,只在思考一个问题。
    师雨问,莫似水,我到底是哪一个?两者之间,谁是真实存在的?有两种可能,师雨问从未存在过,那只是莫似水的一个梦。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师雨问是真实存在的,她与莫似水之间无任何关系,她依旧在她的时空生存。总结二者,我依旧被置身其外,那我只是一个占据了别人思绪与身体的灵魂吗?
    数尽寂寥,道尽悲凉!思及此处,不由得浑身冷颤。
    身边的筱洁以为我身子不舒服,赶忙过来扶住我,又是替我顺着背,又是探上我额头。甚为紧张,也好,至少你能让我觉得我是真实存在的。
    “小姐,可是身子不爽了!”
    “还好,只是嘴巴没味。”赶了大半天的路,中午也没啥胃口吃东西,总觉得累。
    “姐姐,这里有点点心,你看着要不先吃一块垫垫肚子?”说着,筱洁拿起车角放着的一个包裹,打开一看,居然是一盒的豆沙糕,盖沿还滴着蒸水,放上车的时候应该是挺热乎的吧。想到这不免得有些懊恼,怎么早点没发现啊。
    “恩,真好吃,筱洁,你什么时候这么乖啦。真盒你老姐的心意。”有豆沙糕的生活奏是美满,奏是和谐,奏是幸福。
    筱洁闪烁着眼神,侧过头去,悄声的嘀咕“姐姐,不是我买的耶。”
    有些奇怪,“恩?那是?”难不成又是赵天思?上车时,没见他手里有东西呀。
    “是敬南摄政王~”
    “噗~~咳咳,恩,~你,你说什么?”怎么会是他,我倒也真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拎进车的。
    “恩,就是准备启程的时候,敬南摄政王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追着马车,然后把这个包裹塞了进来,还嘱咐了几句。”筱洁喃喃道,对赵天暮的举动也不以为意。
    他这样的一个人会有如此举动,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那他还嘱咐了什么?”
    筱洁认真的思考着,“恩,他,厄敬南王还说,郡主喜欢吃但不能贪多,这东西伤胃的。”
    “哦,还有呢?”看着这盒豆沙糕,心里不免有了郁结。
    “他还说,郡主年幼,豆沙糕太甜吃多了对牙齿不好……”筱洁强忍着笑意看向我,却也不敢怎么造次。
    “什么跟什么啊,这人还真把我当他侄女啦。”
    嘴上这么讲,心里却荡起了一层涟漪,莫不是这感情债又多添了一笔?
    唉,懊恼的叹口气,筱洁还以为豆沙糕不合胃口,忙拿过水袋替我倒了杯水。
    “水姐姐,你还好吧。是不是真的觉得身子不爽了。”关切的抚上我的额头,尽管探不出什么却也是一丝不苟的。
    眼角有点涩涩的,“恩,的确有点不舒服了。怎么还不到呀,晃得我胃里难受死了。”靠着筱洁的身上向她抱怨着,心底却是满满的惆怅。
    回京,局势不明
    出逃,走投无路
    去也不是,留也不是。突然想到了子青,那个温润如玉,淡定自若的少年,那个总能给我安心的男子,在他身边,我从勿须多多想任何事情。只要静静地在他身侧便好。
    华灯时分,我们到达了第一站,千里郡。另我大为惊讶的是,郡府冯流涵居然率领全部家眷和全城百姓列队欢迎,更有舞狮队助阵,简直是让我啼笑皆非。
    但见秦怀瑞倒是一幅自若泰然的样子,想来,我既已贵为郡主,那么此刻由此礼遇恐怕也是礼数之中。那冯流涵想必对我此人也所知甚少,自然是死搬旧套的上演了这出“恭迎御驾”的好戏。既然人家如此费尽心思,那我们且担待着。
    一番折腾之后,由冯流涵带路,来到了他替我们一行人准备的“湖绿苑”。筱洁随秦怀瑞下去打点行囊,我则由冯流涵带着在庄子里巡视了一周。
    “郡主远道而来,下官招呼不周,还请郡主海涵。”
    “冯郡府大人言重了,如此盛情款待,似水恐有打扰了冯大人,该请大人见谅才是。”说着,朝他微微一福身,哪知这冯流涵神情骤变,噗通一声竟跪了下来,“郡主殿下实在是折煞下官了,郡主微服私访至千里郡乃百姓之福,下官有生之年能够有幸蒙郡主光临寒舍,乃下官之幸。只是微臣虽为官多年,但一直清廉亲政,不曾多造华府,今日郡主前来只恐委屈了殿下,还望郡主不要嫌弃才是”
    忽忽悠悠的说了这一大通,明里是自发请罪,表里是拍马奉承,内里又是自扬功绩。好个厉害的冯流涵,难怪小小的千里郡年年可以从户部领取相当数量的官银,此人比起那迁洲府尹单振恐怕还要胜出一节来。
    赶紧伸手虚扶一把,“哎呀,冯大人怎能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你要是总这么的客气来客气去的,那改明儿我也只能速速启程了。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嘴唇微启,目光闪烁。果然,天下间没有白开的筵席。
    “郡主金枝玉叶,此时如果再上路只怕身子吃不消,只要郡主不嫌弃,下官愿意尽全力安顿好郡主。”说完居然又要行大礼,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你烦不烦啊。
    “哎~冯大人实在是多礼了。记得父亲在家时总唤我乳名,如今冯大人比家父还要年长有余,不如也唤我的闺字,似水吧。”想叫我的乳名,你还不配。
    “不敢,不敢,下官不敢。下官随后就吩咐夫人们把郡主日常要用的一些物品拿过来,千里郡穷乡僻壤的也找不出个什么好东西来,郡主就将就着先委屈一下吧。” 说完,唤过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低声吩咐了些什么,那丫头便匆匆的跑下去。又和他寒暄了一阵,便将他打发了。
    那边筱洁也将随行的物品打发得差不多了,千里郡虽为郡县,却是方圆最大的辖县了。再上路时,才是真的没好地方住了,如今先在这里扎脚,得要准备充分了才能上路。这种朝代,由于准备不足客死他乡的事件实在是太多了,我可不想这样的惨剧也发生在我身上了。
    至于,这冯流涵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大概也猜到了八九分。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至于我呢,就暂且今朝有酒今朝醉了。
    回到卧房,丫鬟们已经准备好热水沐浴,琼花、羊脂露一应俱全。环顾一下这冯夫人布置的卧室,锦被软铺,红烛摇曳,就连这烛台都是掐丝的珐琅彩绘。厅正中挂着八角琉璃环翠的走马宫灯,做工堪称传神,就连昔日的相府恐怕也难以匹敌。
    好一个冯流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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