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野的表情愈加的冰冷，适才他禁锢了她的法力，就是想看看最后一刻他们之间会有怎样的对白。
就如同九百年前，她离开的时候，两人最后说了一番自己的心里话。
直到要失去的那一刻，才会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吧？
他在她的脸上读出了不安绝望的表情，可见那个男孩对她是多么的重要。
“救他。”
尽管百般吃味，但还是在小宝就要落地的瞬间，对啾啾鸟下了命令。
霎时，啾啾鸟的翅膀只是轻轻一抖，小宝的身下便涌现出金色的光芒，稳稳的托住了他。
感受到刺眼的光芒，小宝揉了揉眼睛，看到趴在自己身上不断哭泣着的慕听。
“小宝……对不起……救不了你……小宝……”慕听含糊不清的喊着，她没想到，自己的一意孤行会带来这样的后果。
“大宝……我是在做梦么……你竟然为我哭了耶。”
听到是他的声音，慕听猛的坐起身来，“小宝……你没事啦？”
转而破涕为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小宝刚才……不知怎的身底下发出金光来，拖住了小宝。”说完看向了啾啾鸟，不太确定的说道，“好像……就是它。”
这只鸟儿……真的有如此的神通么……
慕听看着一旁若无其事的啾啾鸟，擦了擦脸上的泪，“啾啾鸟，谢谢你救了小宝。”
“刚才小宝就要落地的时候，大宝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说……什么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小宝依旧傻嘿嘿的笑着，“大宝说如果知道小宝会死，就不会去找你喜欢的那个人了。那么……小宝可不可以理解为……大宝你最在乎的人，其实是我呢……”
慕听愣了一下，自己当真说过那句话？
“小宝那一刻……真的好开心呢……”
此时啾啾鸟却飞向了空中，时不时回过头看他们一眼，好似在提醒着该赶路了。
慕听重新御剑，喊醒了正在幻想中的小宝，“走啦，呆瓜。”
两人的身影慢慢上升，流野关掉镜像，瞥了眼身后的墙壁，“出来吧。”
当真以为自己看不见她么？
“我还以为，你专注于眼前的镜像，不会发觉我来了呢。”
白芨走到他身边，刚才镜像里的场景她也全部看到。
“连你这个和我相识千年的人我都感觉不到，还怎么担得起龙太子这个称号？”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不带丝毫的感情。
白芨记得，只有他和花庭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出和平时不一样的表情，她也无法形容那样的表情里夹杂着怎样的感情，总之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你就不好奇他们要去哪里？看样子还是往东海的方向来的。”
“她暂时不想见我。等过了些时日，我自然会去找她。”
“好。你要等，我便陪你等。小野，我是不会放弃的，迟早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回到我身边。”
白芨看似淡然的说出这句话，其实在内心里挣扎了很久。她想把自己的心意更坚定的强调一下，同时又怕他会因此而生气……可如果不争取，他就会去到别人的身边。
一千年感动不了他，那就再等两千年，一万年……多久她都会等下去。
她望着他，以为还会像从前那样冷不丁的打击自己一下，却没想到他连理会都没理会，用不屑的眼光看了她一眼。
“下雪了，下雪了。”
这时候夙瓷气喘呼呼的跑进来，打破了二人的尴尬。
白芨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她是最喜欢雪的。每次听到下雪的消息，她便会跑到东海海岸上，披一件狐皮大衣，静静地坐着，看雪花一片一片直到落满整个海面。
“小野，入春以来第一次下雪，我们去看看吧？”知道他心情不是很好，于是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的眼眸更加幽冷，发出冰蓝色的光。
“不去。”
雪有什么好看的？
听到他不留情面的拒绝，白芨才终于感到失落。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他也和自己一样，有着共同的爱好。冬天一到的时候，两个人便会偷跑到人间，找一个有河流的地方，在岸边等待着雪花落满整个河面。
冬天的河水冻成冰，时常会踩上去滑来滑去。那时候她还很胖，总是会不经意的跌倒，每逢这时他便会伸出手来，拉起哭成花脸的她。
那年的雪……已经很远很远了。如同现在的他一样，在身旁，却不在心上。
一个人来到岸边，没有了狐皮大衣，也没有了曾经的他。
慕听。
这个名字闪现在她脑海的时候，她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为什么……只是拥有着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就可以获得他这么多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