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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梨花的选择

书名:战神尊宠 作者:烫烫冻豆腐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1
    梨花醒来时,天色俱黑。睁开眼,眼前有人影晃动。
    “丫头,醒了?”王老伯和王大婶在床边关切的问着。
    “大伯,大婶,我,我怎么了?”梨花醒来一阵恍惚,脑子里一片空白,对这一天的记忆一点都没有了。
    原是明礼离开之前抹去了她在文瑶家的记忆,喂了她的丹药也治好了她脸上和身上的伤痕。
    “丫头,你不知道,那天黑云滚滚,电闪雷鸣的,天生异象!你就躺在那莲花湖畔,幸好你大伯瞧见了喊了我来,我俩将你抬了回来。你这一昏迷可就昏了三四天了!可吓死我和你大伯了!”王大婶拍着胸口道,惊魂未定的样子。
    “她婶,梨花身体还没好,别说许多话!”王老伯接口道。
    梨花看着两个老人欲言又止的神色,心口一痛,她抬头看着王大婶的眼睛说:“大婶,你告诉我,是不是君泽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王大婶别过头去,不忍去看梨花的眼睛。
    “大婶”梨花一把抓住王大婶的手:“我昏迷了这些天,君泽都没有来看我一眼。他,怎么了?”梨花的声音略有哽咽。
    “梨花,别问了,你好生休息着,君泽,他好着呢!他说过些日子就来看你。”王老伯装着去拿桌上的茶水别开了脸。
    心口的逼仄丫的人喘不过气了。他一定是出事了!
    梨花一把掀开被子,“扑通”一声,跪在王老伯夫妇面前:“大伯,大婶,你们疼惜梨花这么些年,梨花感激不尽。你们且告诉我君泽发生了什么事,他若真的有事,我梨花也不会寻死觅活,只替着他好好活在这世上。梨花求你们,告诉我,他怎么了?”
    梨花红着一双眼,极尽隐忍,强忍泪珠。
    “他,哎!”王大婶看梨花铁了心,只得道:“梨花,我苦命的丫头!君泽,那天的惊雷将他带了去呀!”还未说完,泪珠已爬满皱纹的沟壑:“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呀!就这么走了!”
    梨花的头脑里已听不见任何的声响,只是回响着一句:“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不知是怎样浑浑噩噩的送走了王老伯夫妇俩,关上君泽为她修好的蓬门,靠着墙,双眼看着房顶,过往的岁月一一在眼前浮现。
    他说,要娶她为妻,护她一世周全。
    他说,要和她到儿孙满堂时出去周游山水。
    他说,要在她的房子前种满她喜欢的海棠花。
    他说,你这么臭的脾气,除了我谁还能忍受你。
    他说,梨花,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所有的诗词歌赋都不能来解说我的感情,可我只觉得,和你这般相处着,我看每天都很是圆满。你开心的不高兴的表情我都百看不厌。可你知道,我还是最喜欢你开心的样子。
    ……
    屋里还有他准备修葺茅屋的工具,屋外的海棠花还没打朵,他却不在了。泪水爬满脸庞。梨花呜咽不止:“你不是说等着我亲口答应嫁给你的么?我还没说要答应你呢!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我再也不理你了!你这个骗子,许诺过我那么多的未来,怎么就一声不吭的走了?”
    逝去的人将再也不会回来,活着的人还要忍受着巨大的伤痛,背负着所有的回忆,甜蜜的,伤痛的,活在失去最亲爱的人的地方。日日重温着每一个角落曾有过的温馨时光。生离是痛,可他毕竟安好,或许他的性情会变,他的记忆会淡,他的容貌会苍老,他还是那个他。
    唯有死别,就再也没有相聚。纵使百年之后,入得黄泉,饮了孟婆汤的人又能把前生记起几许。
    我伤心难过的不是你的不告而别。我痛彻心扉的是再遇见的那个你再也不会是你。
    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你。
    屋外的王老伯夫妇听着屋里的呜咽声,叹气摇头着走回附近的茅屋。
    君府处处挂满白幔,君老爷和君夫人守着一口敛着君泽旧时衣服的棺材,哭的死去活来。大大的“奠”字挂在君府新设的灵堂。
    “老爷,洛梨花来了。”有门人来报。
    “什么?那个小狐狸精还敢来,我要杀了她,要不是她,我的泽儿怎么会没了!”君夫人一个激愤直起身来,一口气没喘上,差点晕了过去,旁边的侍女赶紧扶住。
    “老爷,夫人!”一身缟素的梨花来到灵堂前,对着二老拜下去“妾身洛梨花拜见老爷和夫人,贵府四公子君泽曾许我为妻,妾身虽未嫁入君家,如今他去了,妾身今生也不愿再嫁,只求替君泽侍奉高堂,不求入得贵府,只求能时时拜望二老,也算尽得君泽的一片孝心。”
    梨花不卑不亢的跪着。
    “你,你,你,你给我滚!我们君家不缺使唤的奴婢!”君夫人气的发抖
    “够了!”君老爷转过身来,看着哭的直哆嗦的夫人和跪在堂下的梨花:“泽儿尸骨未寒,你们就在这儿吵的他不得安宁。夫人,泽儿虽死,到底与洛梨花没什么关系,你也别怪她了。”
    转而又对梨花说:“洛姑娘,虽然以前我和夫人对你成见不小,到底君泽这事与你无甚干系。然而,我与夫人也不想看见你,看见你,就会想起君泽,你回去吧!我们还有儿女,君泽的孝心,我们知晓了。你回去吧!”君老爷真的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挥挥手,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躺下君泽的姑嫂侄儿兄弟姐妹哭成一团,梨花对着君老爷和夫人再拜了三拜,转身离开。
    离开君家,天地茫茫,却再无安身处。不知不觉走到初遇他的莲花湖畔,久久驻足。
    “梨花?”一声讶喜。
    梨花转头,看到湖上一只装饰华美的画舫正在湖中,喊她的正是站在船头的阿虎。
    阿虎让船靠近岸边,满身的酒气扑面而来,一手搂着一个穿着很少的女子,一手提溜着一个酒壶。
    “梨花,要不一起上船来耍耍?”阿虎色眯眯的盯着梨花。
    梨花空着眼神看着眼前的人,全似不闻他身上的酒气和他放诞的话语。
    “阿虎,进来喝酒,在外面磨蹭什么!”以华服男子走出船舱朝着他们走来,待走近看到梨花,双眼放光:“这是谁家的女子,生的如此貌美!”
    “是我邻家的妹子,只是可惜呀,已经叫那君家没命的四小子沾了身子!”阿虎咕噜一口酒,转身去闻身边女子的脖颈:“还是你香呀!”
    “是君家那个被雷劈的灰都没了的小子么?哈哈,真是可惜,可惜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华服男子肆笑道:“姑娘,别想着那小子,那小子有什么好的,哪有哥儿几个生的风流倜傥,听说还是个傻子呢!你还是从了哥儿几个吧!”
    梨花猛的抬头,定定的看住前面的男子,一步跨上船舷。
    “梨花,你真的肯了?”阿虎大喜过望,放开怀里的美人,想上去拉她的衣袖。
    梨花打不走到那华服男子面前,啪的一声,狠狠得甩了一掌到他的脸上:“你说谁傻,你说谁傻,你再说一遍!”
    华服男子被打得傻了,梨花又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那男子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顿时满腔怒火,不顾的什么体面,酒气上涌,拔出随身的匕首,直捅向梨花的心窝。
    鲜红的血柱喷涌而出,华服男子被溅的满脸,也当下愣在原地,直到阿虎身边的女子惊叫一声“啊!”
    阿虎和华服男子具从方才的惊愕中醒来,那男子吓得丢开匕首,一把推开梨花,踉跄着向后退去,嘴里喊着:“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先打我的!”
    阿虎顾不得身边怀里惊恐的女子,想上前拉住梨花往后倒的身体。不料脚下一绊,反倒将梨花推得更远。本就站的里船舷很近的梨花经这一推搡向后倒去。
    冰凉的湖水漫过鼻腔胸口,盖不住喷涌的血液。
    君泽,你说我还能不能赶上你的脚步呢?
    眼角滑过忍了许久的泪水,君泽,我真的累了呢,很想很想睡了。
    谁在耳边喊着“梨花,梨花……”
    晃悠之间,梨花发现自己的身体轻轻盈盈的跃出了水面,漂浮在水面上,她看见阿虎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身体,大声喊着“梨花,梨花。”
    她突然很想上前去和他好好说说话,这个童年时那么纯洁的少年,何时变成如今的模样?
    她俯身下来,飘到阿虎耳边,说:“阿虎,好好照顾大伯大婶吧!”她知道他听不见,还是忍不住这么做着。
    王老伯,王大婶,梨花没法给你们养老送终了。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眼红,然而鬼魂是没有眼泪的。
    梨花等着阎王的小鬼来擒拿自己去地府,可等了许久也不见谁来。只能晃晃悠悠的四处飘荡着。
    飘荡了许久,看见眼前一片广大的海域,这就是海么?她疑惑着,想上前去细看,还没走近就被人拦下,确切的说是仙,因为他是腾着云来的。
    “哪里来的小鬼,不去地府,来无音海做什么!”这个仙人一脸的义正言辞。梨花甚是好奇,不由问道:“无音海,既是海,为甚不让人靠近?”
    “这里拘了天庭要犯,岂是尔等可以随便靠近的!”仙使面无表情的说道,手上的戟伸将出来。
    既是这样,梨花也不好再留,又飘飘荡荡的去其他的地方,然而,这片海域着实风光宜人,梨花有点恋恋不舍。曾经君泽和她描绘过海的模样,浪的声响,他说要陪她一起看的。如今……
    梨花晃了晃伤感的脑袋,心道,不如就在这附近歇息着吧,等看够了这海,差不多阎王也该想起我了。
    寻了一处可以时时看见蔚蓝色的大海的树杈,梨花安顿下来,常常凑到无音海的附近去看海,先前那仙使还来阻止她,看她也没什么异动,只是看看,也就随她去了。后来,可能千万年的一个人呆着也着实无聊,这个名叫吏扬的仙使也和梨花说道起来。
    “这里的海也没什么特别的呀,比起我家附近的莲花湖就是大了些,还不长莲花。”梨花一日问起心中的疑惑。
    “这无音海看似平常,实则大有玄妙,这海水看似普通,实际上每一滴都有千钧之力,在这受罚的神仙,每一日都像受了凌迟之刑一般,只是他们不会丧命于此。不过要是那个打没得神仙不巧刚刚逢上天劫,那可能就会受不住天劫的三道天雷之刑魂飞魄散了。”
    梨花听得惊得合不拢嘴:“神仙不是长生不老的吗?”
    “神仙都是要修炼的,有的仙生来是仙胎,就会少受一道天劫,修到一般的仙人后,可以活到九千年,若再历了天劫那就飞升星君了,最多可以活个十万年,再历了第三道天劫,那基本上就可以与天齐寿了。只是这第三道天劫若是受不住可就魂飞魄散了!”吏扬滔滔不绝的耐心解释着,完全不似先前严肃的模样。
    “所以一般的神仙常常只逍遥度日,过了十万年就湮灭了。”
    “这样厉害?那有没有神仙在无音海就历劫了呢?”梨花突然很想问道。
    “这以前倒是没有,眼下倒有一位仙君正是要历劫,就拘在无音海里。”吏扬眨了眨眼睛道。
    梨花发现这吏扬其实长了一张孩子气的脸,怪不得他总是板着一张脸,才能严肃的震慑住靠近无音海的妖魔人神。
    “那还真是可怜呀!”梨花可惜的叹道。
    “是呀!也不知他能否挨得过,没了他,天庭不知何时才能另得一员虎将呀!”吏扬也老成的叹息道。
    “噗嗤!”梨花看着他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出来,分明是孩子的脸,做出大人的模样。
    吏扬也不理她,径自回了无音海守卫着。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阎王还是没有来把梨花带走,梨花在这里已呆了许久,她琢磨着阎王是不是把她给忘了。所以想着去别的地方走走看看,把以前君泽和她说过的美丽的地方都去走一遭。
    经历了生死,没有对世间看透更多,反而更执念于心中的牵系。如今的她虽失了肉身,可她似乎总能感受得到自己心底对君泽盛切的思念。她像带着对他的念想,去看他们说好的要一起去的地方,去看曾许诺彼此的美好的风景,即使有一天,她也会消失于轮回中,她也觉得足够了,他们相爱一场,谁也没负了所有最美好的曾经。
    梨花又飘到无音海边,想和吏扬道个别,只是等了许久都不见吏扬来,她都准备转身离开了。这时只见天上天雷滚滚,浓密的黑云笼罩着整个天空,电光闪闪的雷电不时照亮整个天空,狰狞至极。无音海上一直静谧的波浪突然间波涛汹涌,卷起巨大的浪头,朝着岸边拍打而来。
    “梨花,快闪开!”吏扬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一把拖着她离开。
    “这是君泽上仙要历劫了,快点躲开,别被雷电伤了!”吏扬怀抱着梨花飞身险险躲过一个砸过来的浪头。
    “谁?谁要历劫?”梨花的脸色瞬间煞白。
    “君泽,天界的战神,在凡间给一个女子施了禁术锁魂术被拘在这无音海里。”吏扬焦急的关注着身边的情况,想也没想的回答。
    “是这个锁魂术么?”梨花苦笑着抬起手腕,一圈莹润的光泽环绕着她的手腕,自从失了肉身后,这流云碧就成了一团光环在自己的手臂上。自天空有异象以来,它就忽明忽暗,并且绽放的光芒一次比一次强烈。
    “啊!”吏扬惊愕的看着梨花。
    梨花苦笑着睁开吏扬的怀抱,泪光莹莹却流不出眼泪来:“真的是他,他还活着。”一边说一边朝着无音海退去。
    “梨花,别去!”吏扬紧张的来拦她。梨花伸手一挡,光芒愈盛的流云碧形成一道厚实的防护罩,将吏扬弹了出去。
    吏扬使劲全身解数才在百丈之外定住脚,这时的梨花已经直奔无音海中央,在天上翻滚了许久的天雷,释放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威力,滚滚落下。
    “梨花!”吏扬喊得撕心裂肺。
    只见,巨大的惊雷落在无音海中央,将那团小小的身影全部裹挟住,轰的一声,发出巨大的轰响。整个无音海像是被震撼了一般,静了几秒,吏扬目瞪口呆的看着中间的海域,有点点的星光升起,不等飘落,第二道天雷,第三道天雷,紧接着劈下。
    轰鸣之后,巨大的海浪掀天而起,许久许久,才停息。吏扬捏紧着拳头,丝毫没发现掌心里已是一片血红,飞奔至无音海的中央。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闭上眼睛,一点眼泪滑落,滴进静默无声的无音海。他看见了天雷落下的巨大光亮里,她回头对着他展颜一笑,用唇语说着:“君泽,是我的爱人。”
    他看得见她的无怨无悔。最后一刻,她是开心的。相伴了这些年,只有最后一刻看见她的笑容是真正舒心的。这样也很好。吏扬扬起头,任着海风带去所有的回忆。从此,他还是那个严肃不语的无音海的看护者。
    无音海底的君泽,本因给梨花是锁魂术时走了心神,受了伤,此番天劫降临,本以为自己是再也躲不过。
    不过那样也好,至少她的锁魂术时解了,她还能入轮回,忘记前世今生,过平凡的生活。想到这里,他微微的笑了。
    在黑暗的无音海底,受着凌迟之刑般的痛苦,只有想着她,这无穷尽的日子才看得见一点希望。他甚至期盼着天劫的降临,好早日解脱。
    然而,天劫来临,他听着从海底深处的巨大声响,静等着天劫的降临,却许久都不曾有动静。
    直到他听见有人在海面上声嘶竭力的喊着“梨花”,他猛地一惊!瞬间,曾经他渡给梨花的修为都回复到了自己身上。
    他什么都明白了!
    梨花替他挡了一道天劫!锁魂术只有在魂灵瞬间被巨大的威力击毁时,才会破解,而原主渡出去的修为也会回复原主。君泽愣愣的,大脑一片空白,紧接而下的两道惊雷直直的穿透海波劈在他的身上,他也一无所知。
    涌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懊悔!都是他太过狂妄,太过自大!如果安排好一切,如果跟她说清楚锁魂术的真相,如果他能等历了天劫再来找她。
    她就不会魂飞魄散了。
    然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如果。老天像是要狠狠得嘲笑他的愚昧和不自量力。
    她魂飞魄散,他还是好好的活在无音海不见天光的海底。
    悔恨和思念日复一日的摧残着他的内心。他在无音海的海底苟延残喘着。闭上眼睛都是她一颦一笑的样子。
    是了,是他的自私害苦了他。自始至终都是他追着她,要她注意他,爱上他,守着他,他却从来没有去问过她到底愿不愿意。他就引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生命的尽头。她再也不会又来世,也不会来责骂质问他的自私了。
    君泽一遍一遍的在心底责骂着自己,身体上的疼痛早已引不起他任何注意。他不再期盼任何的转机。这世间早已没有念想,连做个神仙也是多余。
    直到这天,吏扬解开封印,将他送上海面,月老笑意盈盈的站在面前。
    “她不在了,再也不会在了。”君泽艰难的开口,已经有多久没有开口说话,他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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