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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泪如雨下

书名:乱世之小妖闯天下 作者:暮子冰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7
    天空落下了丝丝水雾,并带着淅淅沥沥的声音,下雨了。
    蒙蒙细雨,如千束万缕的银丝,布满整个天空,丝结成网,网编成幕,这一帘雨幕,使天地间万物都披上了一件外衣,变得朦胧起来,也使得它们多了一种清新的美感。
    不过这美丽的世间,宫晴此刻却无法看见。
    她的眼睛是闭着的,说是昏厥,其实也不对,因为她的意识早已苏醒,只是没有睁开眼睛而已。
    她不是不能睁开眼,而是不想,亦或是说……不敢。
    她不敢去睁开眼,不敢去看自己的家园。方才看的那一眼,她告诉自己,那是幻觉,不是真的,是自己受伤太重而产生的幻觉,不能去相信。
    雨,越下越大,若是在以前,宫晴会满怀欣喜的去迎接雨水。每一只花妖在未化妖时都受过雨水的滋润,化妖之后,花妖们都会对雨水心存感激,但凡下雨,都要在天空下,接受它的沐浴。
    沐浴时雨水给宫晴是温润,柔和,非常舒服,但是现在,这雨给宫晴的感觉却是冰冷刺骨。心中也没有了对雨水的欣喜。
    雨醒万物苏,雨带给万物的是生机。但是在这里,却找不到丝毫生命的气息。
    这里的山,并非是青山,而是光秃秃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一片湖泊,也不见清澈,散发着死鱼死虾的腥臭。
    一排排的梅树,也不是生机盎然,而是干枯,带着哀伤,带着腐朽。
    这里,还弥漫着大片的黑雾,使得这里看起来阴森森的。
    这里是一片死地,没有任何生机。
    过了数日后,宫晴爬了起来,她不想再欺骗自己了,她知道自欺欺人也无济于事,必须要勇敢的面对现实。
    她的心里隐隐还有一丝希望,这些梅树,都是尚未化妖的,化妖之后的梅花妖都逃走了,其中也包括她的亲人。
    她想去看看,她移动脚尖,却感觉自己的脚犹如深陷泥潭一般,难以抬起。
    自己这是在害怕吗?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提醒自己,他们没事,他们很安全,这才迈出了一步。
    她艰难地迈着步子,蹒跚的走了进去,走进了这黑雾中。
    她在一棵梅树旁停了下来,双眼露出哀伤,凝视着这棵梅树……
    “姐姐,你带我出去玩吗!”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拉着宫晴的玉手,使劲的摇晃着,双眼露出希冀的神色。
    宫晴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就知道玩,好了,我答应你,不过得等你长大了之后,我再带你去。”
    “好啊好啊!我会努力长大的,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出去玩咯……”
    往昔的那一幕浮现在眼前,宫晴心里泛起了疼痛与心酸。
    长大后带她出去玩这个诺言宫晴一定会遵守,可惜这个孩子却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宫晴摩挲着这棵干枯得不成样子的梅树,眼中湿润了。原来活泼可爱的一个孩子,却成了现在腐朽的枯木,这让她怎么去接受?
    可事实就是如此,她,已经死亡,并变回了本体。
    宫晴在伫立一阵子后还是决定向前走,她的步子,更沉重了。
    黑雾缭绕,死气弥漫,此时宫晴心里却没有一丝害怕,有的只是悲伤。
    在雨中行走,已经没有了往昔的快乐,有的只是雨水划过指尖的冰冷,这冷,透过肌肤,直达灵魂深处。
    突然,她的胸口一阵刺痛,这痛,就犹如一只无形的锥子,正死死地刺入一般,疼得钻心。
    这痛,她感觉是心脏破碎,要从体内被撕裂的痛……
    “噗!”
    一口鲜血,再次被她喷出,鲜血混着雨水,染红了地面……
    宫晴的双眼一片黯然,分不清是雨水钻入她的眼所致,还是那滚烫的泪水,疯狂的涌出所致。
    她张了张口,却难以发出一个音节,半晌后,她才吐出两个沙哑的字。
    “妈妈……”
    她走近,蹲下抚摸着地下的树枝,同时呜呜地哭泣起来。
    地下的树枝是散乱的,且并非完整,宫晴的双眼一阵刺痛,到底是谁?竟然如此狠心,树枝被拆成一段一段的,就犹如骨头被拆分,这是死无全尸啊!
    淅淅沥沥的雨,是否是苍天在哭泣?
    宫晴的双眼布满血丝,一滴滴冒着热气的液珠,从其中涌出。
    她的妈妈,死了。
    痛,剧痛,这痛,犹如潮水般将她淹没,使得她无法呼吸。
    她抚摸着树枝,想起了昔日母亲对她的种种,再也没能忍住,昏倒在地……
    “妈妈,为什么我每天学习后你能回家和你在一起呢?我看别的孩子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撅起小嘴巴说道。
    一位红衣女子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孩子,你应该独立,不应该在我的羽翼下生活,虽然这样做苦了你,但这也是为你好。”
    “可是他们不是都这样吗?”小女孩不甘心的说道
    红衣女子笑道:“孩子,他们是他们,你是我的女儿,所以就要按我说的做。
    女儿啊!妖说男儿当自强,那咱们女儿家也不能落男儿之后,也应自强独立,也让他们知道,谁说女子不如男?”
    “孩子!”红衣女子语气转为了庄重,“我不能永远保护你,所以你现在必须独立,争取有自保的能力,我才能放心。”
    小女孩知道了红衣女子的良苦用心,便重重地点了点头,同意了自己独立的这个要求。
    “不过你放心。”红衣女子认真的说道,“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到我的女儿。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一定要维护你的周全。”
    小女孩是幼年的宫晴,而红衣女子是她的母亲。
    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一定要维护你的周全,这是一个母亲对一个孩子的承诺,这是血浓于水的亲情的表达。
    这是浓浓的爱意,天下没有那个母亲不爱孩子,只不过她们爱的方式不同罢了。宫晴知道,所以也从来没有恨过母亲。
    之后,宫晴很少与母亲见面,故她们之间的感情便淡了一些,但宫晴知道,母亲一直是爱着她的,她也一样爱着母亲。
    爱和感情不同,爱是无限的,不会随着时间而减少半分。
    她的心里一直都有母亲,一直都有……
    “娘亲……”
    宫晴从回忆中醒来,发出一声呢喃。
    泪水,流了下来,混着雨水,落在地上,落在她母亲的残骸上……
    “娘亲,你叫我独立,我做到了,可却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你就去了……”
    宫晴呜咽着,将地上的树枝一根根捡起。
    “你曾经说过死后要和父亲在一起,那么我就将你葬在父亲的身旁……”
    雨中,宫晴紧紧抱着树枝,默默地走着。
    一块墓碑前,宫晴停了下来。
    这是宫晴的父亲的墓碑,她的父亲英年早逝,在她化妖两三年后就去世了。
    尽管这个父亲陪她的时间非常短,但宫晴仍然对他记忆犹新。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这是宫晴的父亲对幼年的她说过的话,这也是宫晴名字的由来。
    “妈妈,你安息吧!”
    宫晴用手一点一点的刨着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刨出了一个小坑。
    “落叶归根,我们花妖最终都要归于我们每一只妖的大地母亲,父亲也在你的身旁。母亲,你就静静地睡吧!”
    宫晴将树枝放入小坑中,再用土将其盖上,而后长跪了许久……
    最后,宫晴带着泪水,离开了她母亲的墓地。
    宫晴继续行走在这片黑气涌动的地域里,眼中满是沉重。
    她几乎已经走遍了这里,还是未发现一只有生命气息的妖,别说是妖,就连一株绿草她都没有见到过。
    这里,确实没有活着的族人了。不过她还有一丝希望,还有族人逃了出去,梅花妖族还不至于灭族,她之所以有这个希望,是因为她并没有在这里感受到所有族人的气息。梅花妖一族族人死后都会产生一种气息,根据这种气息可以让其他族人认出他来。
    宫晴也就是靠这种气息,才知道那残枝是她母亲。这里缺少了一些妖的气息,其中就有她的妹妹,宫钰思。这样至少能够证明,他们没有死在这里,也许,他们真的安全逃离了。
    “啊!”
    宫晴突然露出了笑意,脸上的惊喜极为的明显。
    她看见了一只妖,他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死亡。
    但宫晴知道他一定还有生机,一定未死。因为每一只妖死亡之后都会变回本体,而这只妖却没有化为枯梅树,那么他就没有死。
    宫晴狂奔,迅速冲了过去。
    这是一个男子,头发墨黑,面相和蔼,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双眸子紧闭着,气息奄奄。
    “大伯!”
    宫晴扶起这个男子,发现竟然是她的大伯。宫晴的大伯负责教他们这些小妖,也自然在教宫晴。这个大伯对宫晴很是溺爱,知道宫晴不喜欢学族中妖术,也没有逼着她学,宫晴去玩,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宫晴怎么可能在学妖术时随意的出去玩呢?
    “你觉得快乐就好。”
    这是她大伯对她说过的话。
    “咳咳!”
    她的大伯咳嗽了几声,然后望着宫晴,脸色骤变,她的脸上充满着惊恐与疑惑,还带着丝丝不相信。
    “灭我梅花……妖族的是……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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