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明吉轻笑，然后突然抛出了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哎你说，海的那边是什么啊？”
“嗯？当然是自...去你的吧！没个正形！”
青怡反应过来后立刻娇羞地推了他一把，自己最近是有些沉溺于二次元文化了，天天泡在全阴网上刷动漫，玩儿COS，已经是下界知名的老二次元一枚了。
二人正互相打趣着，对面的沈凉也终于开口了。
他已经高三了，即将面临高考，对于大多数玄术家族来说，族中后辈的唯一出路就是继承家学，传扬道法，参不参加高考的没什么意义。
可沈凉自己不这么觉得，他一向认为出身不应该是限制一个人未来发展方向的唯一指标，所以早就和家里说好了会去参加高考。
横竖家族里有潜力的同辈不在少数，他本人对家业传承也不甚热心，到时候那就能者居之好了，本家分家的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不是么？
不过在这群孩子们当中，沈凉就是那个说一不二，永远沉着镇定的好哥哥，好学长，大家对他的意见一向十分尊重，即便是拜师这种大事，大家也会下意识地听取他的意见和建议。
沈凉在这方面做得确实不错，思维清晰，分析冷静，时刻秉持对弟弟妹妹们负责任的态度做决策，还真从来没让这些孩子们失望过。
“同学，无论如何，我还是想先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
童明吉笑笑。
“那是自然，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能和你们签订一纸契约，如果你们能答应的话，我就告诉你们我究竟是谁，怎么样？”
“这个...”
沈凉和其他孩子们都犹豫了，他们好歹也是已经入了道的正规修士了，虽然还达不到言出法随的程度，但还是要对自己说的话，签字的负责任的。
眼神交流一番过后，沈凉抬起头看着童明吉。
“什么契约？”
童明吉笑道。
“也没什么，就是一份保密协议罢了。”
“保密协议？”
沈凉皱了皱眉头。
“阁下该不会是...该不会是什么被通缉的邪修之类的吧？若是名门正派，何须遮遮掩掩的？”
沈凉的确足够小心，就是见识尚浅，童明吉对他还是比较欣赏的。
“这么跟你们说吧，我姓童，并不是什么邪修，只不过你们年纪尚轻，应该对我的事情不太了解，不过出于谨慎考虑，在你们签订协议之前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们更多的东西，如何选择，决定权在你们的手里。”
“童...你不会是...”
沈袅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童少爷...”
齐泓熙也反应过来了，面前这个玩世不恭的校友，应该就是那位刚开学就大出风头，目前已经在校内大名鼎鼎了的童少爷吧？
“我去？！你...你真是童少爷啊？”
高光直勾勾地盯着童明吉，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小高同学，怎么眼睛突然亮了呢？他是童少爷，至于让你这么惊讶么？”
青怡笑着打趣他。
高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实在不好意思，主要童少爷的大名我们早就听说过了，还听说您为了帮助一个饱受欺负的女同学大杀四方，是我们所有心怀正义的男孩子心目中的偶像啊！今儿个总算见着活的了，我这...我这不也是激动嘛...”
青怡笑着说道：“果然，偶像的力量很伟大啊。”
童明吉也笑了，随即坐直身子问他。
“话说你们几个，或多或少也都是有点儿本事在身上的，如果早就知道同窗被欺负的话，应该有的是方法帮她脱离苦海吧？”
“哎...哪儿有那么容易啊？”
高光感叹一声，了解内情的沈凉和墨景虞眼神也同时暗了暗。
“既然童少爷你是同道中人，那就该知道咱们这种人比较注重业障啊，羁绊之类的玩意儿。”
“就那个，五班的那个秦烈，听说当初他也给那个女孩子出过几次头，结果过了没多久就有他们两个人的风言风语流传出来了，造成的影响十分恶劣，到最后只能乖乖收手，还被人家说了半年多的闲话呢。”
“他是一介凡人，被人说上几句没什么所谓，可我们不一样啊，出手帮她，就代表着和她之间有了羁绊，再被流言的力量一催动，一放大，这层关系就变得越发亲密了。”
“到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气运互相交织纠缠，彼此影响，所能造成结果我想不用说，你也知道。所以当时我们不是不想帮，实在是不想害了那个可怜的姑娘啊...”
高光这说的倒也是实话，他们又没有童明吉那么可怕的背景作支撑，即便到了这个份儿上也没人敢说他们的闲话。
再加上童明吉本身的道行够高，已经到了断情绝爱，能够轻易斩断自己与任何人之间的羁绊的程度了，区区几句流言而已，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叶栀都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不过从高光的话里他也能听得出来，这几个孩子对叶栀是抱着同情，惋惜的态度的，并没有和那群无脑群众一样随大流，自甘堕落。
微微点了点头，童明吉笑道：“无论如何，你们几个都是内心善良，有各自想法的好孩子，只不过现阶段道行不够，有很多事情你们都还做不到，所以我认为，你们很有必要跟着我好好修炼，哪怕是为了让重视你们的家人们眼前一亮，这也是一笔不算的买卖不是么？”
他这番话说得在理，几个孩子的眼中都不约而同地迸射出期待的光芒。
他们都是家族重点培养的对象，又都处在迫切想要证明自己的年纪，对他们而言，童明吉开出的条件的确十分诱人，至少就童明吉看到的，沈袅和高光都已经有些动心了。
“买卖...童少爷，买卖买卖，有买就得有卖，你愿意帮助我们提升我们自然很感激，也很开心。可不知道你这边，有什么条件，或者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们去做的，不妨说出来听听，也好让我们知道你的诚意，怎么样？”
沈凉毕竟年长些，经历得更多，在谈判中能想到的东西也更丰富。
童明吉颇为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嗯，你小子果然没白长这么大，心思还真挺缜密的。”
“好吧，那我就说说我的条件吧。出于某些原因呢，我在校内不好大张旗鼓地使用玄术，平时应该也会惹出一些小麻烦来，到时候就需要你们全力配合我，帮我把乱子摆平了也就行了。”
“怎么样？这个条件，应该不算过分吧？”
童明吉笑得像一只正在诱骗小羊羔的大灰狼，提出的条件却并不算苛刻。
五个孩子背过身去商量了一番，最终还是由沈凉作为代表开的口。
“你的条件...真就这么多？”
童明吉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就这么多，别的方面也不需要你们帮忙，再说了，就凭你们现在的道行和潜力，真遇上棘手的情况也指望不上你们不是么？”
他这话说得直白了些，但却是事实，五个孩子今天好歹开了一回眼界，对自己的实力在一个什么水平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自然明白他所说的都是事实，没什么好不满的。
思忖片刻，沈凉单手支着下巴说道：“可以，我们愿意接受你的培训，同时也接受你刚才所提出的条件。”
“只不过，空口无凭，需要立字为据，童少爷，这点小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童明吉笑笑。
“这是自然，顺便把我刚才说的保密协议也一块儿签了吧，文书都由你们来拟定，我只管滴血签字，够诚意了吧？”
“可以，我们相信童少爷你的人品，那就稍等一下吧，我们这边起草合约也是需要时间的。”
沈凉应了下来。
童明吉看了看手表道：“那行吧，你们就先草拟着，我要去接人了，就不陪你们在这儿等了。”
“嗯，我看看，下午...算了，晚上吧，我会安排车过来接你们的，到时候去我家细聊，相信我，你们肯定会不虚此行的。”
脸上挂着狡黠的微笑，童明吉起身离开了这个秘密基地。
见他走了，青怡也不打算多呆了。
临走前她还跟孩子们打了声招呼，又被沈袅依依不舍地拉着胳膊约定有缘再见，这才跟上童明吉的脚步离开了这里。
走在正午灼人的烈日下，青怡的身体几乎完全透明了。
不过这点变化并不妨碍她和童明吉进行对话。
“看不出来啊，就你这个性格，居然还会好心收徒弟？”
童明吉笑道：“我可没说要收他们，只是单纯地搞个培训班，帮他们指点指点罢了。”
“戚，那不都是一个意思么？”
青怡不屑地撇了撇嘴，随即才注意到高大的钟楼上显示的时间。
“哎呀！我的动漫快开始了，我先撤了啊，回头有事儿再叫我！”
急匆匆地打了声招呼，青怡就准备回家看电视去了。
但身体刚虚化了一半，青怡就又折返了回来，神情严肃地对童明吉说道：“学校里的那个东西十分凶险，杀之可绝后患，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