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青色的衣袖因为身子的颤抖而不断抖动,仿佛清涟河上漫开的细碎波纹,让苏黎不由多看了两眼:“那就把你刚刚对我说过的话重复一遍好了。”
这一细看,才发现,她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没想到苏府下人的待遇还挺好的。
“啊?”暖春一呆,诧异的抬头。
她刚才有说什么吗?她应该没有露什么马脚才对。
“苏黎,你到底想怎样!你要教训下人可以,但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更不要耽误公务繁忙的睿王殿下的时间!”苏征气急败坏的吼,顺便聪明的拉上了在场最为位高权重的一位。
“那就从你给我下药开始说起吧。”苏黎边说边斜眼,手中把玩着长长的柳枝,瞟了一眼“公务繁忙”的睿王殿下。
这一瞟,才发现,不知何时,夜墨玹带来的手下,已经悄无声息的围成一个圈,将她这里跟苏家人隔绝开来。
苏黎不屑的撇撇嘴:喝着小酒,剥着核桃,这就是所谓的“公务繁忙”?
更何况,你想抬人家做后盾,也要人家乐意才是啊,更重要的是,那人要善良懂得看人脸色给人面子才是啊,可这睿王,像么?
像是回应苏黎心中所想一般,睿王殿下微抬手,朝着苏黎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节约时间啊,那好,本王就帮诸位一把。”
众人心内一喜,满脸期待的看着笑容明艳的殿下。
睿王殿下笑而不语,朝着流影勾了勾手。
流影立刻肃容,满眼同情的看了一眼面带喜色的苏征:“苏九公子身上中的是一种特殊的媚药,南疆有一种花,名为绮梦,香气清雅,和酒而成媚药。”
清朗的声音不大,却足够传进在场的每个人的耳中。
暖春的脸色瞬间刷白,身子不受控制的抖,却在竭力压抑着。
苏黎有些惊讶的愣了愣,难怪她一直想不通哪个步骤出了错,原来是她低估了古人的水平。
唇角上挑,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苏黎看着苏征紧绷的双拳,点点头:“这个跳过,恩,重述一下你跟那人怎么勾搭成奸,借机陷害我的吧。”
“公子······”
暖春蓦然抬头,大大的杏眼蓄满了泪水。
抬眼是苏黎别有意味的笑,身后是苏征冷森的短刃,脚下是苏薇昏迷的凄惨模样······她的心,在这一瞬间冷到了极点。
“我睡觉,你下药?”
“公子我没······”暖春抿唇,撇开眼,打算继续装糊涂。
“你没勾引五少爷?”
“五······”五少爷和我没关系!
“五少爷强了你?”
“吸——”
又是一阵抽气声。
这个无耻无赖无脸皮的少年真的是苏家嫡系九少爷么?
“苏黎!”苏征气急败坏的要上前,却见苏黎脚下一踢,昏迷在地的苏薇立刻以脸擦地的姿势擦着他的脚边往前滑,逼得苏征不得不退后去接苏薇。
“您······”您不要乱说。
苏薇被这一幕吓到,就连一向沉稳的性子也不由慌起来,说话磕磕绊绊的。
“怕我不同意?”
“定······”定然是假的。
“定情信物都送了?”
被血渍染红的手指在暖春的脖子间一勾,一根细细的红绳被她轻松的挑了出来,露出里面的一块拇指大小的玉环,赫然是男子腰带上的勾环。
奶白色的玉身带着一些暗青色的杂质,质地不算极好,在月光的照射下,隐约可见其上雕刻的暗纹,暗纹之间,簇拥着一个小小的篆体“征”字。
“那······”那是我家传的!
“事成之后,纳你为妾?”
······
苏薇这下是彻底闭嘴了,只默默的垂头,压抑着眼眶中的眼泪,不让其掉下来。
因为她已经明白,公子这分明已经知道了真相,任凭她如何狡辩,都毫无用处了。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人都向往新生活,一个婢女,只要有机会,谁不想往上爬?谁想一辈子低人一等伺候人?她错就错在,赌错了人而已。
苏黎扯扯嘴角,将视线转向碍于夜墨玹的守卫而停在外围的苏怀:“苏大人,身为一州刺史,您觉得,利用亲妹,陷害嫡系子孙,惊扰贵客,该如何处置?”
“苏黎,你休要胡言!”
苏征此时的脸色,已经不是黑可以形容的了
要不是深不可测阴晴不定的睿王还在旁边笑意盈盈,他现在真恨不得扑过去撕烂他的嘴!
苏黎不以为意的挪挪步子,好死不死的对准了睿王的位置,或者应该说,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能够扑到某殿下的身边找挡箭牌的姿势。
“真相大白不是么,你勾结我院里的丫鬟,以许她妾室之位,让她屡次害我,刚才暖春可都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