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笑了笑：“顾少这几年没来咱们一品楼，怎么连这茶的味道都忘了。”
顾雨笑道：“这几年喝咖啡喝惯了。确实是将以前的一些东西忘了。”
小厮道：“这也不能怪爷。这茶我们原来也是没奉上来过的。只是今天想给爷尝尝鲜。这茶叫老眉君。是咱们楼收了去年第二场雪时楼后院里那棵梅树上的雪，埋在后院里的。一共就那么一坛子。要不是顾少您来了，咱们老板可是舍不得拿出来的。”
顾雨听后哈哈大笑：“既然有就多拿出来一点，哪里就在乎那么多了。我媳妇喜欢听戏，以后咱们经常来，你可得把这茶给我备好了。”
小厮应下声来。顾雨又说到：“这茶是好茶，只不过为什么要上这老眉君呢？”
“我今年才二十岁啊，这陈二当家也正值壮年，你这茶上的不好。下次给我媳妇上茶得注意点，女人可最讨厌听到老字的。”
小厮笑着点头应道。“还是顾少心细。”
顾雨含笑看向陈明钟，说到：“这茶的味道不错，二当家不试试吗？”
“顾少，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如果您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吧。明钟是个粗人，实在不懂品茶。”
“陈二当家也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不做那套表面功夫了。”顾雨轻笑着说，“咱们都是一路人。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只是想同你做桩买卖。我想你自然会喜欢的。”
“但说不妨。”陈明钟正了正身子。
顾雨放下茶杯，慢悠悠的说到：“你们陈家的事我原本是没什么兴趣的。可陈道涯那个不知好歹的老王八竟然打我的人的主意。所以我闲来无事就替你陈家操了份心。心想着你们陈家的当家的应该换个有眼色的了。免得你陈家百年基业就这样毁掉了。你也愧对祖宗啊。”
“你想让我拉当家的下马？”陈明钟呷了一口茶，“他可是我父亲。”
“那有怎么样？他还是杀死你养父的人。别忘了。”
龙皆有逆鳞。一旦有人触碰到，就会造成无法控制的暴怒。陈明钟是陈家大当家的私生子，也是陈道涯唯一的儿子。因着这一点，他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陈家的二当家。这些年他对陈道涯都很敬重。凡事以他为先，从未走过忤逆。而且陈明钟精于算计又世故圆滑。手段干脆狠辣。即使一开始反对陈明钟继承家业的长老，也因为各种因素慢慢的认同他。但是没有人知道，十几年来，没没夜深人静的时候，熄灯的黑夜里，老乞丐在冰冷地板上死不瞑目的样子，像噩梦一般缠绕着他。让他难以入眠。
老乞丐死了。是他亲生父亲所为。那个把他丢弃在后山的亲生父亲。所以这么多年的韬光养晦，阿谀奉承，受尽屈辱。不过是为了等一个时机。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把他彻底扳倒，踩在他的脸上。告诉他自己是谁。——他不是什么狗屁二当家，也不是他陈道涯的私生子。他只是，钟山山脚下那间坡屋子里长大的孩子。
耳中似乎浮现起老乞丐的声音。
——“这屋子再破，也是个家啊。”
——“总不能让别人随便进了咱们家里。”
陈明钟闭紧双眼。良久。缓缓睁开。眼睛里一片清明。温柔不存。
——“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顾雨勾起嘴角，歪头示意他继续说。
——“那个男人。交给我。”
——“好。”“顾少，我这次来是接一个单子。”陈明钟笑的讽刺，“陈道涯最近添了个儿子，再加上陈家有些外系本来就对我继承家业有所不满，借着这个机会暗地里查出我这些年的底子。陈道涯对我已经有所怀疑了。这次的单子是他亲自应下的，我若是办砸了怕是不好交待。”
顾雨拍了拍手，门外走进一个小厮，将一把油纸伞递上。顾雨接过伞，将它撑开。手指微动，伞面轻旋，宛如盛开的蔷薇花，将顾雨的脸半遮住，只衬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你要的是这个吧。”手腕微转，油纸伞滑脱手掌旋转着向陈明钟飞去。
陈明钟顺势接住，瞳孔深处现出些许淡黄色。
“多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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