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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宫变,变的是人心(十)

书名:千槿莳年 作者:锶苒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51
    赤月339年,文帝三十九年冬十月三十日,柔妃自缢于青木宫,原因后人猜测为对文帝一片情深,因文帝之死悲伤过度,想要生死随侍文帝身旁,所以狠心抛下年仅十二(又是一年了)的九殿下夏光佑。倒也流传为一段佳话。
    后来人们回忆起赤月年间的冬天,只觉得整座皇城都是处在一种紧张并且悲凉的气氛当中。
    正月刚过,树木们又开始抽出新芽,一片生机。
    太子夏光宣于赤月340年登基,年号昌隆。
    赤月340年,昌隆元年,宣帝继位,年十二尊花郁唯为母后皇太后,北氏轻冰为圣母皇太后,端妃为端太妃。
    封四王爷夏光启为寒王,率十万大军驻守夕陵关;
    封九王爷夏光佑为凌王,出使离月,以示两国之友好。
    夏光宣的继位使得赤月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
    内宫长门,又是一场不知结局的分别。
    一身蓝色便服,袖口、领口饰以金纹,夏光佑就像一把利剑,内敛而不失霸气。
    他的对面,龙袍翻飞,十二岁的夏光宣气质温文儒雅,但那含蓄的笑容中却是针锋相对的阴沉。
    夏光佑对于柔妃的死在外人面前并没有多余的反应,但正是这种淡然才使得花意诠有些不安,毕竟,夏光佑才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九弟,此次一去,定是多年无法再聚,希望你不要怪朕才好。”夏光宣目光灼灼,似乎想在夏光佑身上烧出两个洞。
    夏光佑微微垂手,“臣弟不敢,三月孝期已过,为国效力,乃是每一个赤月国民的分内之事,更何况臣弟还贵为皇族。”只要我还拥有皇家血脉,那个位置,无论何时,我都可以角逐,你应该小心了,夏光宣。
    夏光宣正欲还击,却听到有太监传道:“母后皇太后驾到!”
    两人回首时,只见到一顶华撵沿着宫道缓缓接近,珠帘之间,若影若现的是一张妆容素雅的脸,隐隐约约还问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夏光佑的眉头习惯一皱,这丫头生病了吗?随后又很快在心中自我嘲讽,再怎么样也不关我的事了,夏光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吗?
    “儿臣参见母后。”夏光宣、夏光佑同时朝着轿撵一拜。
    “起来吧。”略带沙哑的声音从轿撵内传出,隐约还看到一只手掌向上抬了抬。“凌王今儿就要走了,哀家也来送送,到了离月可不能再像在赤月那般任性,凡是三思。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花郁唯的嘱咐。
    夏光宣脸色一变,两眼喷火,“你们谁把太后带到这里来的!一个二个活腻了不成?太医不是说过她的风寒见不得风吗?”
    几个宫人一脸惧色,急急跪了下来,“皇上饶命,奴才们……”
    “行了,”花郁唯压了压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寒王前些日子走时就因为要上城墙你没让哀家去,今天凌王在内宫便装出行你还有什么理由不让哀家来?眼瞅着先帝就留下了你们几个皇子,怎么说也得多关心你们一些的,不然百年之后,你要让哀家以何种面目去面对他?!”
    夏光宣脸色一敛,“儿臣也是为了母后您的身体着想,您这风寒反反复复,儿臣见了心疼。如果因为送九弟而让您的病情加重,想来九弟心里也不会好过的,对吧?”
    夏光佑隐去眸中担忧,“既然如此,那儿臣还是尽快出发。想来皇兄刚刚登基,必定还有许多政务需要处理;母后也是,后宫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整顿。你们还是先回宫吧。儿臣先走了。此去来日方长,还望你们保重身体。”
    夏光佑跪下,对着花郁唯的轿撵叩了三叩,然后站起身对着夏光佑郑重鞠了一躬。“臣经此一去,绝不辱命。”
    夏光宣将夏光佑服气,“九弟有此心定是好的,尽力而为便好,朕不会怪你的。”
    “凌王殿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旁边一个身着灰白便装的侍卫上前提醒。
    夏光佑上了轿子,往花郁唯的轿撵看了一眼,花郁唯也在此时掀起了珠帘,正好撞进夏光佑的眸子。
    等我回来报仇,你要好好的活着。这是花郁唯从夏光佑的眸子里清晰读出的一句话。
    嗯,好,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花郁唯是这样回答的。
    然后,两人之间隔了一道珠帘,再后来隔了一个国家,最后隔了一个异界。
    到那时,花郁唯才醒悟,我和百羽,一开始,就不在一个世界,怎么可能在一起?
    马车悠悠消失在宫道的尽头,花郁唯忽然想追上去,夏光佑,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可不可以留下来?
    但是花郁唯忽然想起将夏光佑送到邻国的提议还是她自己亲自提出的。
    有人说过,离别时为了更好地相遇,夏光佑,你信吗?我信。
    夏光佑看着手中的宣纸,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浓浓的悲伤。
    花郁唯,深宫高院,你甘心吗?你,快乐吗?
    “宣哥哥,为了姑姑,你后悔过自己的决定吗?”花郁唯看着夏光宣孤单的背影,忽然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不喜欢我。所以,努力学习,该学的,不该学的。我就在想,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为什么的。后来,终于知道了却又不觉得很重要了。他没有尽到一个作为父亲的责任,又凭什么剥夺我享受母爱的资格?杀了他一点也不后悔,只是不甘心就这样赔上了自己的自由。”夏光宣仰起头,泪水沿着眼角流出,渗入发鬓。
    这四四方方的天,又要来困住我的一生吗?
    夏光佑,我很嫉妒你。
    你可以看到不一样的天,我只能看到这一片而已。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痛,可是花郁唯,“可是,唯儿,你呢?”
    “我喜欢他,即使被所谓的道义阻隔。可是无论如何,我不会为了他做出对不起你们的事,因为你们爱我;同样的,我也不会为了你们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他太相信自己的双眼。但,总有一天,他会发现,我一直在原地等他回来,我也相信,他会回来的。”花郁唯看着帘外空中飞过的燕子,目光有些深远。
    只有时光可以证明一切,只有时光能够让我走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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