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烦恼的沐之秋(下) 阅读至0%

第26章 烦恼的沐之秋(下)

书名:一后难求 作者:叶子忻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6
    枫林晚的主院还亮着昏黄的灯,透过敞开的木窗可以看见桓宵捧着一本医书在如豆的灯光下细细读着。
    沐之秋轻轻的一跃便从木窗中翻进了桓宵的卧室,也不打招呼就把络离放在他的床上,话也没有说一声又离开了。
    桓宵望着离去的背影,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书,快步的走到床边。
    床上躺着的人紧闭双眼,眉头微蹙,像是遇见了不顺心的事,又像是为着什么而烦忧。原本还算圆润了的鹅蛋脸,此刻瘦削的只剩尖尖的下巴,眼窝下有一圈黑黑的暗影,嘴唇丝毫没有血色,嘴角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一件藕色的斜襟布裙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全身上下没有一两肉。双手更是像鸡爪般只剩下骨头,整个人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看了令人恐怖。
    桓宵蹙起了眉头,宛如星子般美眸布上了忧色。他坐在床边,一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腕处,好半晌才收回了手,继而又看了看她的面色。
    不过几日不见,好好地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若不是今天他将她送来,再见时可能就是黄土一杯了吧?
    叹了一口气,他出的门去,走向放置草药的偏房,抓了几味药,唤醒了小童,命他认真的看着火候熬着草药。
    复又回到房中,拿出银针,为她针灸。
    半个时辰后,小童小心翼翼的端着褐色的药汁放在圆桌上,然后退了出去,自始自终都没有看过床上躺着人一眼。
    桓宵在她的胸前两处大穴一点,络离便嘤咛了一声慢慢的醒转过来。
    一时间,她还有些迷糊,白色的纱帐,黄花梨木的雕花床,如豆的灯光,她有点眩晕。猛然间记起自己是在栖霞院中与沐之秋谈着事情。头慢慢的转动,一张微笑着的脸庞映入眼帘,和平时不同,他没有半垂着眼帘,双眼中满是春风般的和煦,让人望之心中便是一暖。
    “桓大夫,咳咳咳——”络离轻喃,忽然全身都放松下来,人在他这儿,自己的性命应该无虞。嘴角露出一丝得意,沐之秋究竟还是舍不得她死。
    “醒来了,就喝药吧。”桓宵的声音一如他的人带给人温暖,清亮的像是山间的清泉。说话间,他已经扶起络离靠在了床头,在背后塞好了软垫,让她舒服些。
    一股淡淡的药香钻进了鼻孔,很好闻,让人安心。络离轻声说道:“多谢桓大夫!”
    “无须多礼!”
    桓宵一勺一勺的喂着,络离一口一口的吞着。药香四溢,直冲人鼻。趴在屋顶上往下看的沐之秋,心里稍稍的放下心,却看着两人的和谐,心中翻滚着的如同那药味般,有些苦涩。这种感觉如此霸道,让他不知所措。云霓对着他竟是重要到这种地步,见不得她对任何男人微笑。
    月亮已经偷偷的穿过云层,遥遥的挂在中天,细细弯弯的晃荡着,又像是一把闪着银光的镰刀不时的切割着经过它的云层。
    沐之秋躺在屋顶上,双手枕在脑后,皱起眉,时而翻身,辗转着。
    以前怯懦有点孤傲的云霓,后来面对刁难不卑不亢的云霓,在杂草中偷睡的云霓,见到流民时满眼怜悯的云霓,对着他嗔怒着的云霓,她的喜怒哀乐一一在脑中闪过。沐之秋开始焦躁,开始烦恼。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他当如何?
    房中,络离已经喝完了药。桓宵正欲拿掉软垫,让她睡平,却被她阻止。
    “今日里多亏桓大夫捡回云霓的一条命。云霓已经欠桓大夫太多,虽说虱多不怕痒,总归不好再叨扰。云霓这就告辞了!”说着,她掀开了被子就要下床。
    桓宵每每听到络离说话,总是会不自禁的微笑,这个女子有时像个孩童般调皮。
    他没有阻止,微笑着搀扶她下床。却在她起身离开之前,塞给她一本书。络离正欲打开,又被他推了回去,在她耳边轻轻说:“回去再看吧。”她只得点了点头。
    两人正走到门口,一个黑影突然出现,二话不说抱起络离就走。
    络离差点惊叫,却看见桓宵对着她挥了挥手。既然桓宵这么的放心,想来这个蒙着面的人便是送她来的人。她放弃了挣扎,当下她最重要的事是保持体力,尽快的恢复身子。男女之防只好放在两边。
    回到了栖霞院,黑影就要掉头而走,络离的出声却止住了他的脚步。
    “不管如何,今夜云霓还是要多谢沐大人。”
    沐之秋缓缓的转过身来,“你今日约我来此。这可是目的?”
    “是,也不是。”
    “今夜云霓对沐大人所求之事还望大人能够留心一二。”
    “云霓,你变了。”沐之秋轻轻叹道。
    “不变,如何为大人做事?不变,难道还有再被杖责致死?不变,如何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中还清大人的债务?不变,如何保得胞弟性命?”络离冷笑反问。“过几日大人再来时,希望我们的债务能够两清。”说完,她推了门进去。
    庭院深深,深夜的风萧萧的吹着,卷起了发,沐之秋在萧索的园中站立许久。
    他看着那扇门,陷入了沉思。
    原还以为楚煦是对云霓留着心的,为何她病得这么重了,都没有差桓宵来看病?还要她使了计策让自己请桓宵?莫非楚煦并不对她上心,游湖那日只是给自己看的障眼法,好让自己放心?他想起云霓曾称他为“睡狮”,楚煦难道真如她所说的那样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简单?云霓为何会对大楚王朝了解的那样透彻?如果楚煦对她不闻不问,今夜她所知道的又从何而知?
    唉……
    风吹散了他的叹息,零零散散的飘在空气中。
    云霓,你可知,我将你送至桓宵医治你的病,并不是怕失去一个聪明能干的细作,而是怕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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