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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当年秘辛

书名:一世君倾 作者:君子攸宁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6
    那晚慕颜终是留在了我的西厢,我们同榻而眠,几乎聊了一夜,他却谨守着本分,未曾做出任何逾矩之事。他知道我对他的父皇母妃还有襄原颇为好奇,便与我讲了许多他们的故事,我心中那个始终未曾告诉给他的固结已久的疙瘩,终于在这一晚消失殆尽。
    记得初初与他相见,他便将我认作了襄沂,之后更是多次跟我言道我与他母妃有多么相似,我不敢与他明言,心下却颇为在意,我怕他对我的心意尽皆是由他对母亲的依恋转化而来,我不愿再在爱情中重重跌跤,这也是我迟迟未曾做出抉择的原因之一。
    “我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一句话,你说你早不是原来的君倾,一切也都不是原来的样子……这些不用你说,我又何尝看不出来?”他语声淡淡,却让我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那日在宫宴上初见你,你神色间皆是淡淡,好像旁的一切都与你无关,哪像现在这般,会为着相干不相干的人感喟落泪?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那场落水之灾确是把你变得越发真实起来,若说宫宴初见,我只是对你满心激赏,那自瑶光殿之后再见,却让我更是对你难以自拔……我喜欢你,并不是因着你与我母妃有多么相似,相貌如何倾国倾城,而是因为你就是你,你与那些庸脂俗粉不同,那般特别的风骨和心性儿才是我真正爱上你的缘由……”
    他从未这么直白地跟我说过话,我正自被睡意折腾得有些朦胧,却被他这一席话登时震得清醒了过来。我仰起头注视着他,他脸上泛着淡淡的红,似是也因着自己方才那番话而蒙上了一层羞色。
    我低低轻笑着,伸出指尖划拉着他的侧脸:“你知不知道,你也跟我初初见你时不一样了……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还以为看见了哪路神仙,总觉着眼前之人冷若寒冰,美得太不真实。慢慢地接触得多,才知晓你心中自有一片旁人不解的温热,而如今的你,也才是真真正正的你……”
    他眼角慢慢绽出笑意来,轻轻捉住我不住游走的指尖:“所以我早便说过,我们的缘分不会如此之浅……上天让我们兜兜转转,究竟还是遇到了一块儿。”
    我轻笑一声,朝他挤挤眼睛:“你父皇也像你一般这么会说话么?”
    “父皇平素对我们都很严肃,唯有对着母妃才会露出欢颜,那些好听的话儿多半也只在母妃一人跟前说过,反正我是很少听见过的……”他伸出手来将落在一边的被子拉过,盖在我身上:“若是你喜欢听,我便每日说与你听。”
    “不要……”我朝他摇了摇头:“话虽好听,说多了未免显得敷衍有余,真心不足。我只要你放在这里,时时记着便好……”我的手掌抵在他的心口,他覆手上来,满眼温存地注视着我:“这个地方,你永远都在。”
    醒来之时,业已接近正午,叫来侍候的婢子相问,原来慕颜一早便离去了。我睡觉总是不安稳喜欢蹬被子,他都细心地将被角给我掖好,不至于让我的风湿受了寒再发作。心下欢喜之余,却也担心他的身子,那频繁发作的毒质已是弄得他疲惫不堪,若是再休息不好,这身子又如何扛得住接下来的血雨腥风?
    穿戴梳洗完毕,我直奔厨房而去,想着亲自下厨给他做些滋补的东西。将一锅银耳红枣粥熬将出来已是下午了,我盛了一碗便往前厅而去,只道他此时定然在与襄原等人议事,谁料接近前厅却未见着他的身影,往内再一细看,里面似乎只有襄原和无邪两人。
    既是没见着慕颜,我端起碗正要离去,却听得里面传出一阵瓷片碎裂的尖锐之声,伴随着的竟是无邪高声的怒吼:“你凭何指责于我?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何曾对我满意过?我叫你一声义父,你又何曾真正待我如亲儿?”
    无邪性子虽孤僻阴邪,人前却总是一副君子模样,纵是再如何着恼,也万不会如此失控才对。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昨日我向慕颜问起关于襄原之事,顺带问了一句襄原是如何得知慕辰的身世之谜,慕颜只道襄原并未与他多说,我若是好奇,便让我自行去问襄原。依稀记得澜风曾与我说,襄原离京之时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按岁数推算,便应是如今的无邪无疑。再加之他曾与宁若有过一段私情,诸般事情串联起来,竟让我心惊不已。难道……
    没有证据,我不敢再行乱猜,只听房中争辩之声不绝,无邪的声音越发高了起来:“我为了让你能多注意我一点,甚至默许了你将我最心爱的女人送到宫中去做细作!可你呢?你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又何曾顾虑过我的感受?”
    “女人皆是祸水,爱情亦是这天下最靠不住的东西。男人志存高远,岂能为着一个女子束缚了手脚?我这么做不过也是为着你好……”
    “你!”无邪显是被襄原此言逼得急了,拾起手边的一个茶碗又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朝襄原怒道:“我再不愿这般下去!什么岐王义子,什么小王爷,不做也罢!”
    二人的争吵不绝于耳,我自觉不便多作逗留,忙转身便往外走,谁料背上忽遭大力撞击,无邪急急从厅中奔出,竟未看见我站在一旁,脚下一个踉跄,正好撞在了我的背上。那碗粥脱手而出,堪堪摔在了地上,无邪住了脚步,站在一边,冷冷地注视着我,看得我极是不舒服。
    我眼光从他那夹杂着怒意和尴尬的脸上转到远远立着的襄原脸上,二人尽皆沉默,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尴尬地挤出个笑来。无邪哼了一声,再未言语,飞快地朝王府外奔去,我蹲下身正要将那些碎瓷片收起,却听得厅中襄原沉声道:“这活不是君倾小姐该做的,既是来了,还请进来坐。”
    襄原背对着我负手而立,我堪堪在他背后站定,开口问道:“岐王可有事情要跟君倾讲?”
    他叹了口气,将脸转过来直视着我,满面尽是无奈:“让君倾小姐看笑话了……无邪他自小便是这样执拗,谁说他都是不成……”
    我打了个哈哈,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却听他一声低沉叹息道:“你爹娘他们……唉,我未能帮上什么忙,实在对他们不起,愧对了我们当年的结义之情……”
    听得他提起澜家二老,我的心里又是一阵抽痛,见他亦是满面愁苦,只得强笑着摆摆手道:“这又怎能怪岐王您……爹娘远在京畿,您纵是有心也是鞭长莫及,人已去了,还计较那些过去作甚……只要您能助得君倾和哥哥为爹娘报得大仇,君倾便感激不尽了。”
    襄原的眼神在我的脸上来回打量,半晌微笑道:“大哥有你这样一个通情达理又重情重义的女儿,他便是去了也能瞑目了……”
    我微微颔首应道:“爹他有您这样的义弟亦是他老人家之福,之前便曾听得他提起过您,那时便即对您满心景仰,如今得见真容,君倾不胜荣幸。”
    “大哥曾提起过我么?”他有些讶然,转而又是一笑:“他定是没说我什么好话罢?我那时可没少闹他……”
    “没有……爹跟我说了不少你们年轻时候的事,包括襄家和宁家之间的纠葛……”我微微抬眼,瞄着他神色间的变化。他眼中蓦地放起光来,直直地盯着我,似是想要看穿我到底知晓了多少事一般。我自知这是个解开心中疑惑的绝好机会,便稍稍避开了他精明的视线,顿了一顿续道:“他说你、你跟宁太后她当年……”
    我故意扼住话头不加细说,视线复又抬起与他相对,便是要瞧他要如何应答。他脸色变了又变,半晌未曾开口,眼中似是飘过了几许愁绪,却又在瞬时换上了一抹不屑,沉声开腔道:“不错,我与宁若当年确是有过一段情,可那都是过去了,当年轻狂不更事,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
    “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吗?”我睁大双眼与他对视,不慌不忙追问道:“君倾大胆,还望岐王莫要见怪,当年您离京之时,怀中抱着的那婴孩便是无邪罢?君倾能看得出,您对无邪表面虽冷,心中实则关心备至,哪个做爹娘的不想让孩儿出人头地,比旁的人更加出色?您对这个义子胜似亲子,何不说这便是您的亲子?他的生母是谁,您又何必苦苦隐瞒多年?您多年未娶,府中久久没有一个主母,又是为着哪般?莫不是因着如今宫中的那位,君倾实在想不出,您又是如何知晓慕辰并非皇家血脉?”
    襄原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如同一块木头般呆立在地,良久方沉沉开口:“君倾小姐当真并非寻常。”
    “是君倾唐突,”我躬身施礼道:“不过是君倾自己乱猜,失礼之处望您海涵……”
    他面色稍缓,唇角微勾:“乱猜竟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倒是襄原小瞧了小姐。”
    我愣了一愣,惊讶抬眼:“这么说、这么说……”
    “不错,当日大哥为我送行,所见我抱着的那孩子便是无邪了,他便是我和宁若的亲子……”他说得轻描淡写,听进我耳中却犹如惊雷。心中猜想如今得证,纵是先前再千猜万猜,百思千想,做了多少思想准备,都经不起真相的震慑。
    他见我有些愕然,只是淡淡一笑,沉声续道:“当年我与宁若互许终身,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谁料宁若她爹一句话,便要她为着巩固他宁家的权势嫁进宫去,可莫说我已与她私定鸳盟,光是我自己的妹妹业已待嫁皇家,襄沂早与先皇定情,宁若纵是嫁进了宫,又怎会得先皇半分青眼?我不愿见她和襄沂双双不幸,便欲从中极力阻挠,希望宁家能顾惜一些我与她的竹马之情,放过我们一马,我想着宁若如我一般也是个倔强的性子,她若是不想嫁,谁也强迫不了她。可谁知、谁知……宁若她自己说要嫁给先皇,说她自小许愿要嫁与世间最强的男子,说我配不上她……”
    原来还有这样的纠结。我心中轻叹,宁家向来唯权马首是瞻,宁若能说出这番话自也不算惊奇,只是可怜了襄原一腔痴心,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见我眼中流露出几许怜悯的目色,襄原竟是有些不屑,脸色登时转冷:“哼……我襄原大好男儿,又岂会在男女之情上自耽?她既是弃我而去,我便更不会再丧尽尊严拉扯不清,她愿意和襄沂分享一个丈夫,愿意受先皇如冷宫一般的对待,那我也无话可说。果真如我所想,先皇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襄沂身上,除了初一十五,几乎都不在宁若的皇后宫中待着,襄家如日中天,我知道这并非他宁家愿意见到的,而宁若她更是不会好受,我虽然心里忿恨,可又能好受到哪里去?当宫中传出襄沂有孕的消息之后,我便知道宁家此番更是没了希望,若是妹妹她诞下皇长子,这朝中我们襄家便坐得更是稳当,又何有他宁家的地位可言?所以……”
    “所以宁若便召你入宫,所以你们俩便……”我讶异接口,他脸上泛着微微的红,轻轻点了点头:“她说长日寂寥,让我陪她一陪,说先皇一门心思都在我妹妹身上,便是她朝仪宫天塌了也不会过问半句,她眼里满是戚色,我本就对她放心不下,这下又如何能够割舍?那日我便留下来陪她一夜,也便是在那夜有了我们的孩子……一月之后传出皇后有孕的消息,我这才知道宁若她又一次利用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她既有了身孕,便足以和我妹妹抗衡,这孩子除了我和她没有一人知晓他的身世,待得他降生便是正宫嫡出,之于礼法,无论如何都是我妹妹的孩子所比不上的。她宁家的地位再次得保,竟还是我襄家的人出的力,这让我心中一口恶气如何咽得下去?自此之后我再未入宫看过她,直到八个月后的一夜宁烈叩开了我岐王府的门,怀中竟抱着一个婴孩,直言他已知我和宁若私通之事,说她姐姐今夜临盆,便是为着要在襄沂之前生下孩子,竟不惜对自己用了催产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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