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劫狱(一) 阅读至0%

第55章 劫狱(一)

书名:一世君倾 作者:君子攸宁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6
    罗衣愣了愣方轻声开口:“初心?”
    我微微颔首:“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本真,失却任何也不能失却最初的自我。”
    “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我凝视着她如玉般的脸孔叹息一声道:“只是与你共勉,亦是说与我自己听。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昔日的自己。”
    很久很久不曾回想起阿岚,那之于我的一段永远刻骨而难忘的感情无论多么失败多么惨痛,亦早已成为了藏在心中永久封存的记忆和经历。昔日那个委曲求全的我,那个毫无原则的我,那个爱到失去自我的我,那个最终一无所获的我,终于在来到梦华的时候清醒了过来,那些阿岚未曾给我的,也终于在这里得到了回报和补偿。
    罗衣自是不知我心中所想,还道我在故意酸她,眼中再次透露出一股轻蔑之意:“昔日的颐妃娘娘自也是万人拥簇,你在那些男人们的眼中永远是纯洁而高高在上,又怎会如我这般低声下气委曲求全,还落得这步田地?”
    我并未向她解释许多,只是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如今你该操心的不是这些。”
    罗衣表情一僵,继而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大笑:“是啊,我如今该操心的是天一亮,我会接到怎样的判决,皇上会如何处置我,甚至于做好死亡的准备不是么?”
    “死到临头了还这般嚣张!”镜花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我扯了扯她的手,示意她莫要出声,朝罗衣沉声道:“我虽不知慕辰会如何处置于你,可若是唯有让你一死了之,我答应你,让你选择一种最体面的方式离去。”
    她冷哼一声道:“算是怜悯我么?用不着你这般假惺惺!”
    我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你害我着实不浅,我就算再如何纯善,也不会去怜悯一个仇人,更何况我并非纯善之人。你既能顾忌慕辰而不害我性命,我难道就不能顾忌他而保你最后的尊严?”
    她有些哑然,半晌没出一声。我示意镜花替我打起灯笼照路,行了两步,却听得罗衣冲我背后叫道:“若是真如你所言,就给我一杯鸩酒便了,算我最后求你一回,让我漂漂亮亮地去。”我能感觉到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后背,却并未答她,只是示意镜花前行照路,大步朝牢外而去。
    牢门口苻延依旧倚着墙壁等待着,眼见甬道内灯笼的光越来越近,他扶了扶头上的帽子急急迎了上来:“娘娘可出来了,可叫老头子好等……”
    我歉然一笑:“麻烦苻大人了。”
    他急忙摆了摆手:“娘娘这么客气作甚?虽说那牢中女子已然被监禁,可这半天未见娘娘出来,也未听闻娘娘传唤,老头子这心里总有些不安。这月黑风高的若是再出些什么事情,叫我如何跟皇上交代啊……”
    未及我出声,却蓦地感觉耳旁一道风闪过,脖颈内多了一股寒意,借着昏暗的月光,我隐隐能看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正自横在我面前。只听得身后一人正声道:“娘娘若是想活命,便将牢门打开,放罗衣姐姐自由离去。”
    “小程子?!你怎会在此?”身边镜花待看清来人面目之后,满脸惊讶地惊叫起来。
    “我自是来救罗衣姐姐的。”
    镜花眼见他手中拿着凶器,不禁更加大声尖叫起来,却被小程子狠狠地瞪了一眼:“你若再叫,引了大批官兵前来,我便让娘娘血溅三尺。”她吓得急忙捂住了嘴,眼光却似利剑一般直朝小程子刺过去。
    他手中有凶器,我与镜花均是女流,苻延又是个老头,均无法相抗,那便只能先顺了他的意。强自镇定心神,我淡淡开口道:“你这般拿着凶器横在我身前,我如何去叫人放了罗衣?”
    小程子环伺一圈,见周围除了我们之外再无他人,眼光便盯在了苻延身上:“老头,只有你是监牢的人,定知晓钥匙放于何处。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务必在此之前将钥匙交到我手中,且不得向任何人通风报信,否则……”
    他将横在我脖颈前的匕首亮了亮,镜花已然发起抖来,苻延上了年纪,虽一副见惯世面的样子,却也不免眼里隐现忐忑。小程子显是不知苻延便是这里管事之人,钥匙必是在他身上,苻延的眼光与我相对,露出一抹请示似的神色,我回给他一个坚定地眼神,他当下躬了身子道:“老头子马上就去,娘娘千金玉体,壮士可莫要冲动。”
    苻延守在这地方这么多年,熬到这把年纪什么风雨没经历过。我相信他能明白我眼神的含义——钥匙不能交,罗衣不能放,而行凶其人务必活捉拿下,我努力拖延时间,他所要做的便是尽快将此间消息递出,尽快安排人前来救驾。
    小程子拿着匕首的手有些发抖,像是第一次作案行凶一般,内心惴惴表露无遗。我试着与他沟通,努力放平音调道:“我只是很好奇,你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
    “我虽武艺不精,但手脚比一般人轻得多,跟在你们之后混出宫来并非难事。”
    镜花重重清了清嗓,嘲讽似的道:“果真是个做贼的,娘娘宫里竟出了你这个败类,真是不幸之至。”
    我能感觉到小程子的呼吸蓦地变得沉重,手也在颤抖,似是被镜花的话激怒了,随时都有可能一跃而起杀了她一般。我连忙朝镜花递去一个噤声的眼神,深吸一口气续道:“既是出得宫来,为何不逃走反而铤而走险来救人?罗衣于你而言便这么重要,重要到你连性命都能舍了去?”
    他顿了顿方道:“我……这个没必要告诉你。”
    脑中顿时清明,我冷笑一声道:“年岁不大,于情一字上倒也认真得紧……只是做了内监,着实可惜了。”
    他又是一惊,握着匕首的手抖了抖:“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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