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在莫柳宫内看完书，伸了个懒腰，看着忽然起风的窗外。
再过半个月，所有嫔妃均就都该选好了，到时候，也是汐帝一一临幸的时候了。想到这，渐渐不禁有些心痛。少主给她捎来了一味药，是等她要面临那一天时用的，大概可以迷乱汐帝的心智，让他看见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哦对，少主说那个是媚心，就是当时她逗宇文勚用的，自己也只需第二天在床上撒点红水就行了。想起来，自己第一次也确是给了他，如今还怕落得个不贞的罪名，真是讽刺。
渐渐这样想着，不禁也想起了那日的田心素。心血来潮，她不禁起身出门，朝她的院落走去。
渐渐本只打算趁她睡着，看看能不嫩摸摸她的底细，却没想到此处烛灯依旧。她轻轻走到门口，毕竟周围的丫鬟下人都已不在，她又一身轻功，所以并不担心被发现。
“进来吧。”渐渐忽然听到，心下一惊。她立即冷静下来，直接推门而入。
“果然是你。”田心素抬头看了渐渐一眼，浅笑着说。
渐渐面色不变：“你知道我会来？”
田心素继续笑着：“那日看你与楚鸾染眼神有些交流，我便猜到一二。那参汤的主意，是你出的吧？”
渐渐有些佩服田心素的缜密心思，也没有被识破的尴尬：“那你觉得，我是什么立场呢？”
“你和皇上是一伙的。”田心素说的了无波澜，“你说皇上为什么会纵容楚鸾染呢？”
渐渐也笑了，看来这女子聪慧的紧。
“既然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吧。”田心素也不再客套，开门见山。
“田姑娘为何不再猜猜？”渐渐来了兴趣，倚在门上，想看看田心素还能不能答出。
田心素起身，终于为渐渐倒了杯茶。“既然知道我对楚鸾染有敌意，汐帝还选我，你如今又来找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希望与我联手，除去楚鸾染吧？”
渐渐轻轻鼓掌，田心素没让她失望。“你的意见？”
“先告诉我你们的目的和原因。”田心素并不直接回答渐渐。
渐渐笑了笑，这个田心素很对她胃口：“我的主子叫柳心沫，你说呢？”
田心素顿了一下，又恢复常态：“为了报仇？柳后是她杀的？她有这个本事？”
“要是她有这个本事，我早就直接杀了她。只不过，我和汐帝要除去的，是她背后的势力。”渐渐并不见外的解释。
“原来如此。”田心素似乎明白了什么，“我答应与你们合作。”
“你的原因和目的？”渐渐把问题丢回给田心素。
“如果想知道，以后人后，就叫我欣恬吧。虽然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有人叫了。”田心素的眼中蒙上一层灰沙，“我真名，苏欣恬，锦楚以前的首富苏家长女。”
田心素，哦不，苏欣恬说的很平淡，渐渐却惊讶的不行。锦楚首富苏家也算是锦楚有名的，据说苏家三女儿被锦楚太子看中，便引入宫中，不料还不到半年，只因不讨锦楚公主喜欢，便休弃了。苏家不服，告到涸帝面前，涸帝自然向着自家儿女，说苏家污蔑皇室，正好又觊觎苏家财产良久，便借机抄了苏家，苏父怒骂涸帝昏君，涸帝震怒，便下令将苏家满门抄斩，不知苏欣恬这苏家长女如何活了下来。
“你一定好奇我怎么活下来的吧？”苏欣恬还是那般不痛不痒，“其实不光我活了下来，还有我二妹，当时我二人在外游玩，家丁得知消息便急忙告诉我们不要回去，给了我们一些盘缠让我们赶紧逃命。在锦楚，我们能逃到哪去？于是，我只好带着妹妹来到尊莫，在此生活了几年，看着楚鸾染嫁入尊莫，等到了汐帝选妃……呵呵，老天待我不薄，原来我还是有机会报仇的。”
白渐渐算是了解了大概，看来，此人进宫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报复楚鸾染。看着这样的苏欣恬，渐渐心里一种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她自己起码是爱莫汐的，所以替少主嫁与莫汐也并无怨言；可面前这个女子呢，只是因为身上背负着全家人的血海深仇，只希望借此报复一个命好生在帝王家的女子，就这样断送自己一生的幸福吗？她不是云域人，若是嫁给莫汐，那便是没有后路了，不能改嫁，不能有属于自己的爱情，这，又是何苦呢？
渐渐叹气，原来她空有一身快准狠的功夫，心却是这般的柔软。
“就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你打算断送自己一生的幸福？”渐渐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也不知自己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但还是说出口了。
“小女子家里再有钱也是平民一个，除了这张脸，这身本事，还有什么可以倚仗的？不过，若是能让汐帝帮帮小女子灭了锦楚，也算圆满了。”苏欣恬不急不缓的说着，好像早已经不把渐渐所言的一生幸福当回事。
“竟然你也知道你有一身的本事，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渐渐不知为何，越看苏欣恬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就越想拉她一把。也许她和翎歌不同，后者或许会直接上去扇对方一巴掌大骂对方对不起爹妈弟兄姐妹，再告诉她有更好的办法，怎样也要把对方说服了不可；她只能做到友好的提议，至于到底该怎么办，她不会干涉对方的决定。
“哦？”苏欣恬笑得有些牵强，“白姑娘，哦不，贤妃娘娘不妨说说看。”
渐渐也不去纠结那个称呼，继续说道：“你假装被楚鸾染害死，我设法让汐帝知道是楚鸾染下的手，到时候汐帝便有理由把楚鸾染除去，也可以跟锦楚兴师问罪，而你，则可借逝世之名脱身。还有，汐帝想打天下，还是暂时需要锦楚帮忙的，是不会一下子端了锦楚的。所以，你就别指望汐帝帮你灭了锦楚。不过我倒是可以把你送到一个可以帮你的人身边，只要你有本事，她不会介意的。”
苏欣恬先是顿了一下，旋即笑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其实柳后，也是这般离开的？”
渐渐震惊，却也不打算瞒着苏欣恬，毕竟她本就打算把她举荐给翎歌，迟早是要知道的，她自己猜到也好。“真是不能小看你。死的人是别人，不是我家主子，但同样是一条人命，没有贵贱轻重，而且当时的护送队伍不止一人，楚鸾染犯下的罪必须要她自己承担。”
“所以说，你说的那个可以帮我的人，不会是你家主子吧？”苏欣恬想的很快。
“是。”渐渐也不废话。
“为什么帮我？”这一点，苏欣恬却真没想到。
“都说了是交易。一来你的死可以给我和汐帝一个除去楚鸾染的借口，汐帝可以借此与涸帝协商，让其助尊莫一臂之力；二来你若见到我主子便会知道，我主子是有能力之人，也会有用得到你的地方，你帮她做事，她帮你复仇，这很简单。”
苏欣恬沉默了。她确实想过复仇后便逃跑，但确实没什么去处。如今渐渐的提议，看起来也的确比她的玉石俱焚好多了。
“我妹妹……”苏欣恬说出了自己唯一的顾虑。
“我家主子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介意你对亲人的照顾。”渐渐打消了苏欣恬最后一点顾虑。
“好，何时开始？”苏欣恬知道，渐渐提议，一定是打算在她和莫汐发生关系之前。
“明晚我给你送假死药来。大概三日之后，我便会煽动楚鸾染挑衅你，你只管激怒她，最好让她知道你的身份，逼她动手。至于其他的，你交给我就好。”渐渐想起少主给自己留的假死药，希望她也能离开莫汐，她以为她一辈子都用不到的，没想到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好。”已经打消顾虑的苏欣恬爽快的回答。
真正的好戏，才刚刚上演。除了写剧之人，每个角色都并不知道完整的剧本。
－－－－－－题外话－－－－－－
白渐渐：听说睡棺材挺恐怖的，你怕不怕？
苏欣恬：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出来看看楚家人的眼睛，你就会发现，就算这世上有鬼，也是不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