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游说司马 阅读至0%

第105章 游说司马

书名:且与翎歌 作者:翎妺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7
    洛翎歌和宇文勚在寺庙门口许久,终于决定走进去。不管有没有用,起码要试试不是么?
    这是一家皇家寺庙,基本采用了传统寺庙的构造,除了装潢的颜料中金色颇多,其它倒也算平常,朴素却干净,门前的香炉中仍有香束燃烧,香烟袅袅,后面的正殿上挂着牌匾,上书鎏金大字“宇安庙”。这是苍宇比较有历史的一座寺庙,顾名思义,当初宇文家立此庙,便是为了为苍宇百姓祈福,希望苍宇太平安宁。而司马彻之所以选在这里,不光是因为他是官宦子弟,也是存了这方面的心思。
    为他所想的那人,祈福。
    宇文勚望着牌匾再次叹息,翎歌看着他惋惜的侧脸,握紧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同走进了正殿。
    正殿两旁,有不少和尚正跪地诵经,全然不去理会走进来的宇文勚和洛翎歌,翎歌有些奇怪,正要开口,宇文勚却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拉着她走进后堂。
    “佘相就要问斩,那些人便是在为佘家的人诵经,祈求上苍让他们转世成为好人,不要再危害人间。”出了正殿,宇文勚才对翎歌解释起来,“这是苍宇的习俗,准确的说也是‘宇安庙’的习俗,不过大多人都不知道,毕竟为坏人祈祷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的。”
    翎歌了然,却依旧好奇为何司马彻不在其中。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宇文勚,后者便已经停住脚步对她先说道:“到了。”此时,他们已在后厢的院子里,面前是一堆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厢房。说罢,宇文勚拉着四处张望不知是那一间的翎歌,径直走到其中一间屋前,待两人站稳,宇文勚抬起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翎歌看他许久没有要敲的意思便等不及了,上前推门而入:“打扰了,有人在么?”
    屋内,一人身着僧服盘坐在床榻之上,一手敲着面前的木鱼,一手拨弄着佛珠,口中诵着经文,本来垂着的眼帘在二人一前一后进来时轻微抬起,眼神从疑惑变成惊讶,最后又归于平静。
    “勚,你来了。”司马彻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响起,似乎并不介意翎歌的莽撞,也没有要去知晓她身份的意思。
    翎歌心中大致有了估量。此人毕竟在佛门净地待了这么长时间,性子已经足够冷净沉稳波澜不惊了。这样的人若是为相,应该是不会差的。
    “彻,你应该知道佘家的事了吧?”宇文勚小心的询问着面前的人。
    司马彻眼睛似乎颤动了一下,但不久便又平淡了下来,“佘家满门抄斩这么大的事,整个苍宇恐怕无人知晓。”
    宇文勚见翎歌还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好继续硬着头皮说道:“那,你可知道你父亲他老人家要辞官之事?”
    空中的木鱼声停顿了一下,不一会儿又按着原先的节律响起,“现在知道了。”
    “那你定也猜到了我这番前来的目的。”宇文勚叹了口气,终是切入了主题。
    木鱼声骤停,司马彻终于放下了佛珠,起身下床。“阿弥陀佛。你早知我的答案依旧,为何还要再来试一次呢?还是这次,与这个女子有关?”
    翎歌不禁感叹,这个人不做丞相这样的高官对不起他的智商。不过翎歌一直觉得,其实和尚说阿弥陀佛和我们说呵呵是一个意思。
    “公子就是司马彻,对么?”翎歌终于接下话题,“小女子李倾墨,勚他是我夫君。在此见过司马公子了。”
    “贫僧法号忘尘,还请姑娘改口。”司马彻双手合十,对翎歌微微鞠躬,“司马彻都是过去的事了。”
    翎歌不理会司马彻的纠正,继续说道:“司马公子可知,这姓是老祖宗留下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要伴随你一辈子,还有你子孙千千辈的,可不是说过去就回去的。”
    司马彻大致了解了翎歌的性格,浅笑着不再申辩,也不去问那他从没听过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什么。
    翎歌有些不高兴,好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但她并不打算停止她的拳头:“司马公子,小女子头次来苍宇,更是头次来这‘宇安庙’,可否请司马公子跟小女解释一下,公子为何在此,既然在此,又为何不在正殿诵经呢?”
    宇文勚为两人都捏了一把汗,翎歌这问题,无疑是在揭司马彻的伤疤。
    司马彻愣了愣,他不相信宇文勚会看上这么没有分寸的女子,所以这人这样问只有一个可能,故意的。可是对方既然问了,自己不回答便是还有羁绊,回答还是会痛……
    “为所爱之人而至,因所爱之人而留。”司马彻淡淡的苦笑,还是给出了答案。
    翎歌不禁皱了皱眉,她还真没想到此人能在出家后还把所爱之人挂在嘴上。不过,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真正的目的。“夫君且说这‘宇安庙’是祈福之地。善者,祈福与否,终有善果;恶者,祈福与否,终无善终。天理命数,看似无常,却逃不出这些常理。而命,不过是弱者的借口,运,方乃强者的谦辞。只因滚滚红尘荆棘遍布,就以此敛裾退步,想要超脱世外,未免太道貌岸然。”
    司马彻听着翎歌的话,觉得心里有个角落又在隐隐作痛。这个丫头,明明对他的事一清二楚,还非要他自己说出口,现在又如此表达对自己做法的不赞同,实在是太大胆。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虽然我不懂这里的佛法,更不懂你的经历和做法,但在我的家乡,有这样一句话,‘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我想我也没什么资格评判你的选择是愚是智,但起码,我知道一人绝不及万人生。”翎歌继续进行着自己的说教,就算无法说动他,起码也要气气他,“我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这个故事,五祖唤诸门人总来,寻一得大意者为六祖,门中最聪慧的神秀作出一偈,曰:‘身如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朝朝勤拂拭,莫使惹尘埃’,而不识字的惠能却请人代书一偈,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结果可知,自然是惠能成为六祖。公子虽归隐佛门,日日诵经,常常擦拭心中那明镜台,但红尘从来不是擦拭便可抹去,祈福更不能是出于七情六欲,如此,也能说明为何公子不在正殿了。”
    宇文勚已经被翎歌一番话惊住,司马彻平静的脸上果然有了些愠色。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无关红尘,无关爱恨,更无关善恶,一切借由本心。公子本性如何,想必没有人比公子本人更清楚;天下众生的疾苦,想来也没有人比公子更明了;佛是否普度众生我等不知,但总有我们可以去帮助普渡的人在我们身边;至于所谓的心上之人,不是公子今生的幸运,就不会是公子今生的终结,更不应该是公子在此的原因。”
    “姑娘请回。”司马彻终于受不了了,眉眼已然透露了他的心情。翎歌所说的一切,他不是不懂,哪怕以前宇文勚每次来对他所言的那些话,听起来委婉一些,表达的又何尝不是这番到底,而他又何尝不懂,可是,他做不到放弃,做不到。
    翎歌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笑容:“司马公子,恐怕,你已经不适合这里了。”
    司马彻一愣,霎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抬头看着微笑的翎歌和同样没弄清楚状况的宇文勚,继而恍然大悟。这姑娘,果然不寻常!从一开始,她虽然道理连篇,但真正的目的却并不在此,她一直直击自己的痛处,无疑就是为了激怒自己。是,道理他都懂,只是他不愿去相信。而翎歌用最狠最新奇的方式刺痛他的心,无疑就是要告诉他,他这些年,试图用佛法遗忘痛苦,试图用为她祈福逃避内心的悲愤的方法,失效了。
    这么多年,所谓的佛,只是他作茧自缚的空壳。
    司马彻苦笑了起来,想不到自己一直想要变得清心寡欲,最后还是败给了一个小姑娘的激将法。当初他一心要出家,不过是不想面对那些无情的现实,不想自己喜欢的人和事物被现实的权益一点一点撕破。如今,外面已经是怎样一番天地呢?佘家倒了,佘恪不在了,父亲,也要辞官归隐了。那些最不好的事都过去了,他躲过了那些纷扰,却始终自己乱了自己的阵脚。
    “现在,司马公子,我代夫君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看现在的世界,试试怎么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全新的天地,怀慈悲心,做慈悲事,佛心不减,世心不忘?”
    司马彻被翎歌的话从思绪中拉出,一直在胸前合十的双手缓缓放下,看着宇文勚真心的笑了出来。“勚,你捡到宝了。”
    宇文勚从吃惊敬佩中走出,同样笑着看着司马彻:“无价之宝。”
    ------题外话------
    宇文勚:真是服了你了说了那么一堆大道理,我都听的云里雾里的。
    翎歌:嘻嘻,其实我也不懂,当时看到有点印象罢了。
    宇文勚:我忽然对你们那的穿越小说很感兴趣,回去讲给我听。
    翎歌:……如果你要这样逼我,我就拒绝告诉你科幻小说恐怖小说悬疑小说或其他我知道的东西了。
    宇文勚:很好,你之前说过把一切都告诉我,还算数吧?记得算上你上面说的那些。
    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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