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梦惊魂 阅读至0%

第9章 大梦惊魂

书名:丑女三嫁 作者:怡笑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7
    司徒筱沄躺在床上却不踏实,闭着眼,便能看见何勤的毫无表情面容不断的摇晃着,又夹缠着皇帝不断的冷笑。一会儿是司徒勃的面容,着急的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语无法说出口。突然皇帝那漆黑如墨玉的眼出现了,冰凉似箭,直渗入人的心里,嘴角挂着说不出的讥嘲不屑,不断的逼问着她:“你想逃吗?能逃到哪里?逃到哪里?”
    她拼命的卷起身子,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颤抖不已。只觉得背上全湿透了,额间亦是一层冷汗。勉强睁开眼睛,才发现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
    欢儿和喜儿已经被惊醒,欢儿举着一盏小宫灯,掀起床幔,喜儿忙过来扶着她。
    她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女孩,她们是从小就在府里的,据说还是在婴儿时就被祖母捡回来了。她这才想到,府里能留下来的下人都是没了依靠牵挂的。嫂嫂们若有陪嫁的丫鬟,很快都会被安总管安排嫁人。也有过几个没几天就消失了,说是犯了错被撵出去的。这些她过去都没在意过,想来所有进府的人都被安总管严格审查过吧。只有何勤,她一直相信他。她怎么就那么蠢……心中的恨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只觉得两眼发黑,向前一倾,忙用手捂住了嘴,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喜儿大叫:“小姐……”。
    欢儿也吓了一跳,可她素日沉稳,忙过来帮喜儿扶司徒筱沄躺好。两人流着泪,替她收拾干净。
    经过这么一折腾,司徒筱沄反而觉得好受了些,胸口不再哪么堵了。她看着眼前两双泪眼,轻轻笑道:“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会儿觉得好多了。欢儿,你悄悄的去找安总管。就说是我说的,先别惊动爹爹。”见欢儿出去,她才对喜儿说:“我想睡会儿,一会儿大夫来就不要叫我。”喜儿含着泪应了声,她这才放心的睡去。
    再醒来时已经快正午,欢儿和喜儿一直守在床边。见她醒来,忙围了上来。
    “小姐,您总算是醒了。昨夜里大夫已经来过了,说您是急火攻心,慢慢调养就好了……”欢儿没说完已经是泣不成声。
    司徒筱沄只记挂这另一件事,忙问:“爹爹呢?”
    欢儿答道:“照您的吩咐,安总管并没禀报元帅。上朝前元帅问起过,我们回禀说您还睡着。”
    她点点头,撑着软绵绵的身子,由着她们服侍着梳洗,又一口喝下喜儿端来的药。这才吩咐:“请安总管进来吧!”
    两个丫头心里奇怪小姐怎么知道安总管一直等在门外,却也不敢问。从皇上下旨赐婚开始,府里就总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事发生,何夫子失踪,小姐出去一趟后就突然病倒,元帅整天阴沉着脸,让她们做下人的也整天提心吊胆的。两人帮司徒筱沄靠起来,便出去叫安总管。
    安总管进来,依旧是那副模样的垂手站在门边。司徒筱沄靠在软软的靠枕上,远远地望着他,许久才开口:“谢谢你没有去告诉爹爹!”
    安总管还是那副表情,嘴巴只微微动着:“老爷心疼小姐,会冲动,不好!”
    见他一本正经的说着这几个字,她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安总管抬头看着她,眼里满是关切:“我查过他,没查出来。”
    她知道他是说何勤,不禁苦笑:“那个人不知布局了多少年,怎么会让你轻易就查出来了。”想到何勤,心头又是一阵抽痛。
    “大夫交代,小姐的病不易大喜大悲。”安总管看出她的痛苦,也觉不忍。
    她摇了摇头,知道眼下的局势容不得她再如此儿女情长。“安总管,看如今的这局势,我是非嫁不可了。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他若要动手,应该是将庆王和欧阳家一起铲除才是。为何只针对欧阳家。”
    安总管想了一下,回答道:“赐婚圣旨之后,还有命大爷带着永安郡主回都城的旨意。”
    这下就清楚了,回门在大宁是件大事,请庆王这个亲家出席是顺理成章的。大哥回府,庆王更无法推脱。她闭目眼神,想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让她觉得仿佛有一张张开的大网,罩在所有人头上,一步步越收越紧。他是皇帝,他想要谁死,他要谁死,都太容易了……如今他处心积虑,不惜动用何勤这个棋子只为逼她出嫁?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她?找人代嫁又有何不可?这里女子从不能出门,没人知道司徒筱沄长什么样子,纵然被人识破,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三朝回门日,一切麻烦都不存在了,不是吗?况且,依常理,何勤做了司徒家的女婿岂不是更有利。为了这点小事,如此逼迫司徒家,他就不怕司徒家反咬一口?还是他手中另有底牌……
    突然喉咙间涌上一股腥甜,她知道自己又吐血了,忙偷偷咽下。这个时候,再容不得一点差错。要是爹爹发现她吐血,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她正要再嘱咐安总管,门外传来欢儿的请安声,声音未落,司徒勃已经冲了进来。
    “怎么了,我怎么见丫头在外边熬药?”
    她示意安总管先出去,这边忙安抚司徒勃:“早起觉得头痛,就找了个大夫来,说是着了凉。吃几幅药就好了。爹爹不用担心的。”
    司徒勃却不太相信,只盯着她看。
    她只当做没看见,转过话题问:“爹爹,昨日的事情安总管已经都告诉你了吧?”
    他立刻大怒道:“今日我本打算找皇上理论,他却没有上朝。在重华门外求见,等了许久,他都不肯召见。下午我再去找平南王,我倒要问问,他们兄弟二人为何要如此对待我司徒家。”
    他的话让司徒筱沄心头一动,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被她遗漏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见司徒勃愤愤不平的样子,忙安慰他:“爹爹不用动气。就像爹爹说的,皇上如此对待司徒家,确实让人齿寒。只是爹爹,如今到底如何打算。咱们家还要帮皇上吗?”
    司徒勃眉头紧皱,似乎有天大的心事,许久才长叹一口气:“当年我是宫中的侍卫,却是年轻气盛,围猎场上处处争锋。一不小心,竟然射伤了当时还是廉王的先帝,先帝不仅不治罪于我,反而替我遮掩。登基后更是力排众议,命我驻守北疆。先帝对我可谓是重生再造之恩,如今我……”
    她见司徒勃如此苦恼,反而放了心。此时她最怕的是他沉不住气,执意维护她,只怕又会误中圈套。如今,在没弄清皇帝的底牌前,确实不易采取任何行动。
    “爹爹不用为难。如今我也想开了,皇上这一招虽然阴损,却让我们都看清了那个人的真面目。这总比嫁与他以后才发觉被骗要好吧?”她忍着心痛,劝说着。
    “话是这么说,可是……沄儿,你说怎么办,爹爹一定全力支持你!”他的眼神充满怜惜,让司徒筱沄心里一阵酸楚。知道这世上还有真心待自己的人,她也不枉活在这一世了。
    她笑看着这个爹爹:“如今自然是依计划嫁入欧阳家了。其实爹爹不要总把事情往坏处想啊。若是爹爹助皇上铲除了心腹大患,立下这样的大功,那时再为自己的女婿求情,皇上说不定也要卖爹爹个薄面。岂不是两全其美?”
    司徒勃总算松开了紧皱的眉头,纠结他这几日的心事一下子就这么解开了,他站起身,兴奋的搓着双手,就在她床前走来走去:“对!对!还是沄儿聪明,皇上想必也是这个意思。”说完不确定的看着床上的她,又皱起眉头确认一遍:“是吧?”
    她见这堂堂的大元帅,竟高兴的像个孩子,心头又一阵酸楚:“我虽不敢肯定,但想来也有八成把握吧。”
    司徒勃顿时哈哈大笑,大叫道:“来人啊,给我上酒来!”
    她忙拦着:“爹爹,我还病着呢,闻不得酒气,你想喝酒就到前院去吧!”
    他一楞,这才想起女儿还病着,忙又过来坐到床前,伸手便要去摸她的额头。她一边避开,一边嘴上说道:“爹爹要喝酒就快走吧,我也该用午饭了。”
    又朝外喊:“欢儿,快将老爷请出去,吩咐厨房好生做几个下酒菜。”
    司徒勃见状,假装生气:“怎么,撵老爹走?”
    她调皮的一笑:“不然爹爹留下陪女儿一起用午饭?”
    司徒勃急忙起身:“我还是到前面书房去吧,沄儿好好休息!”说完拔腿就走,生怕她强留似的。
    她目送司徒勃离开,身子顿时软了下来,仿佛一下被抽走了骨头,竟连坐都坐不住了。唉的一声,瘫倒在靠枕上。欢儿和喜儿走进来,见她这模样也被吓的不轻,忙服侍她躺好。
    她躺在床上,许久才缓过精神。心里还在想着,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又想着这个爹爹的性格,实在是不适合做大元帅,先帝坚持用他,看重的恐怕是因为他忠诚的性格,多于他的才能。如今这个皇上,铲除了欧阳和庆王,难保不会对司徒家动手。突然,她猛的一惊。原先怎么就没想到,欧阳家、庆王、司徒家,三家因为两桩婚事联系到了一起,促成这种局面的恰恰是皇帝。他不仅不顾及,反而处处紧逼。是料定了司徒家不会反吗?他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在想什么?心念催动间,胸口一阵涌动,她再也无法控制,爬在床沿,鲜血一口口呕了出来。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已经又是掌灯时分了。床幔外,一盏小小的烛光亮着,摇曳着没有温度的灯火,明灭不定。她只觉得唇边极干燥,想起身倒杯茶来喝,挣扎了几下,却怎么也立不起来。守在外面的欢儿听到响动,忙进来扶起她。喜儿倒了茶来,喂在她唇边。她勉强吃了,才有了几分气力。
    “爹爹知道了。”她轻轻地问。
    “是。小姐昏睡了一下午,老爷来叫小姐用晚膳,怎么也叫不醒!”欢儿小心的回话。
    她点点头,却看到喜儿似乎有话要说。心里隐隐猜到,便问道:“爹爹这会儿呢?”
    欢儿喜儿对视了一眼,却都不说话。
    她也不再问,只挣扎着坐起来。
    喜儿忙床前跪下,哭着诉说着:“老爷见叫不醒小姐,转身就去了书房,拔了剑往外冲去。安总管拼死拦着,平南王爷不知怎么听说了,也来帮着拦老爷。可老爷见了平南王,就像见了仇人。不分青红皂白,挥剑就砍。这会儿在前院校场闹了都有一个时辰了,也没人敢去劝……”
    司徒筱沄心头一亮,终于想到自己一直忽略的地方了。平南王!这个平南王出现的时机不对。皇帝是个行事周密的人,铲除欧阳家和庆王是件大事,不可能不备后路。皇帝无子,后路就只能是这个手握兵权、又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他却把唯一的退路给召到都城来。他这么做,是打算要平南王收拾残局。什么残局是他这个皇帝都收拾不了的……她忽然明白了,只会是这样,只有这样一切才能解释的通。一阵恐惧排山倒海的向她袭来,眼下一步走错,司徒家怕是就有灭门之祸。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如今得先拦住爹爹,她忙命欢儿喜儿替她穿衣,双脚一着地,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她强忍着,整个人依在欢儿身上。由着她们给她简单梳了发髻,搀着她缓缓往校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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