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眸扩大微凸着闪过种种难解难耐的情绪，夏善沫怔忡着，直直同样愣住捂着脸的人，久久才喃昵出一句不成话的话。
萧慧看着眼前挡在自己身前人的背影，垂下的指尖动了动，下一秒，猛地紧紧握拳，白皙的手肉即使被指甲深深陷入变得苍白，也未曾发觉。她根本就没有想过，禾小九的动作，会那麽迅速，速度快到她想要动作的那一刻，只是小小的停顿，就已经被禾小九占了先机，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抱歉。”捂着微疼地脸，禾小九回过神，下意识地说了句抱歉。她刚刚……只是下意识的，想要挡住沫沫的动作，根本没有预料到，这一巴掌会真的落下来。因为是活了这麽多个年头第一次被甩巴掌，所以才惊讶，才会有那么一瞬间恍惚的想不起任何事情，才会在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她揉揉脸好缓和面部上，因为一巴掌的后劲导致的火辣辣地疼痛，用空着的那只手握住夏善沫仍然止不住颤抖的手，带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无奈口吻道，“刚刚只是我下意识地动作而已，不关沫沫的事。”
虽然知道这种话很脑残，但禾小九还是选择说了出来。这一巴掌莫名其妙，但她还是相信着，夏善沫不会伤害她。别说她傻B，这种念头脑残度连圣母都比不过，但是……但是这是她的朋友，相识相处了十多年的好朋友，没有理由因为一巴掌而闹得撕心裂肺，彻底断掉这一段感情。
说到底，禾小九对友情，其实卑微得像一位母亲失而复得的找到自己丢失的孩子般，不管孩子多不听话、有多坏，也宁愿宠着、溺着。她不愿意失去这段来之不易的友谊，所以小心翼翼地对待着，处处无原则的包容着，一直都是这样的心理而已。
“禾小九！”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红了眼，夏善沫直接甩开她的手，咆哮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话到底有多过分！你的行为不止过分，更伤人你知不知道！”
她宁愿禾小九对自己怒目相视，也不愿意这样……这样永远摆着一张笑脸，怎麽都不会生气、怎麽都不会撕破脸。好像，什麽都不在意，什麽都无法让她动容，而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所做的所有挣扎，都只是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可笑一般。
“别恶心的用你的嘴脸，做着一副圣母的样子，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那麽笑着，能不能总是这样没有表情的活着！我认识的禾小九，不是这样的！”
她认识的禾小九，会闹会大笑，甚至会做些不符合自己样貌的诡异动作！
“刚刚我看到了，看到了那两个男人亲吻你的样子！禾小九，你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你不是也说讨厌大学早成吗？你不是说绝对不会做出早出阁的事情吗？你说的话都是屁话吗那麽不靠谱！到底是谁说绝对不当坏女孩的！跟两个男人纠缠不清，甚至还跟他们睡过了连避孕药都吃过了是不是！你就是再犯贱也不需要那样不要脸的——”
“闭嘴！”萧慧冷地呵斥到，一把将禾小九拉到身后。就算不用看也能猜到，此刻的禾小九脸色究竟有多差。即使她同样面无表情，但微微苍白的脸色，已经出卖了她。眼神猛地一转，她紧紧盯着眼前的夏善沫，忽然间彻底厌恶了这个女人那些幼稚的行为，再也提不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戏的心情。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当禾小九的朋友……
夏善沫停了停，越说越愤怒的口气终于缓和了些，她冷哼一声，看着躲在萧慧神话不说话的禾小九，眼中的怒火更甚，“闭嘴！闭嘴！你以为你是谁！我就是要说，禾小九你变了，你知不知道你变得连我都不敢再与你说话！变得完全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变得一副死人脸的和尚样子！这里是地球，你到底跑去哪个火星了？去了贱人星球吗？还是去了坏水星？很久以前你不是就说过，绝对不会谈恋爱吗？你现在这副完全不把承诺当回事的样子，到底是给谁看！”
“没有。”禾小九忽然开口，顿了顿，从萧慧身后踏出一步，微白地脸色依旧，“我没有。你说的这些，我真的不知道，也没有想过——”
“不知道？”夏善沫讽刺一笑，“你一句话就可以把一切都撇清，但是！你抹灭不掉你跟两个男人纠缠不清的事实，你更否认不掉，你跟男人上床了！只需要这一点，就足够了。而且，发生了这麽多的事情，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什麽都不说，什麽都对我瞒着，真的有把我当过朋友吗？你有想过，我每次看到你通宵熬夜对着电脑乐不思蜀的样子，有多担心有多气愤吗！”
“我有拒绝过他们，只是效果不是很好而已。我明白你是在担心我，但是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太复杂，不适合你介入，所以才没有告诉你。这段时间忽略你也不是有意的，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需要时间慢慢处理。”在这个城市里，黑客这个职业太偏向于负面化，在大人们的眼中，黑客就是一个破坏地球的大怪兽。她本身那样小心翼翼地瞒着所有人去参与这个学问，就已经够心惊胆颤，如果夏善沫知道的话……后果根本不能想象。
禾小九干脆从萧慧身边走出来，继续解释道，“那两个男人的事情，我之后会详详细细地和你解释，但是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们……唔，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至于上床这件事情，不管原因是什么，上了就是上了，我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避孕药的事情也是，在还没有整理清晰所有事情之前，我绝对不能让自己……让自己有宝宝。”
然而她们都不曾发觉，门外的渐行渐近的脚步停了下来，隔着那薄薄的窗帘，一前一后的木门距离，彻底将脚步停了下来。
而萧慧，目光诺有所思地扫了眼窗外，伸手刚想拉住身边的人，却似乎想到了什麽，她冷冷勾起唇，将手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