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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打人

书名:三朝为后 作者:乐乐丫头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7
    虞挚回宫前,早就有人将一切禀报了皇上。皇上已然气了半天,这会儿沉静下来,“瀚景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刺客已死,儿臣的罪名被落实,百口莫辩。”瀚景王撩袍摆跪倒在地,似乎已不打算辩驳。
    皇上比他着急,“朕现在让你辩,有什么隐情赶紧说。”
    “刺客与儿臣无半点关系。”瀚景王一字一句声音清晰,宫中众人不由侧目,到这步田地他还想狡辩。
    “儿臣就算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派人到尚书府将新娘劫持偷换。误杀刺客并非灭口,而是儿臣失手。刺客行刺的是昭容娘娘,当时却步步紧逼儿臣拔剑,待儿臣一出剑他便猛扑过来,以致当场毙命……相信大理寺若能仔细探查,今天的事也许会有另一种解释。”
    他的话一出口,在场的官员们也顾不得圣驾威严了,纷纷议论起来。
    “王爷不承认也就罢了,何苦要出语伤人。”虞挚抬起头,脸上两道泪痕未干,如梨花带雨,“哥哥承蒙皇上御旨赐婚,虞府上下无不欢腾,没想到出此横祸蒙羞于世人。王爷难道要说,这场悲剧是我们一手炮制的么?如此痛苦,难道是我们愿意承受的么?”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悲愤之情令人动容。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明白得很。大家闺秀被亡命之徒半路偷走,谁知道后来出了什么事情……恐怕一辈子都说不清道不明。最可怜的是虞晋,夫人还没过门,自己头上已压了奇耻大辱,以后如何为官做人。要让堂堂侯府以牺牲世子名誉、新妇贞洁为代价,策划这么一出戏,那恐怕比杀了他们还难。
    虞晋脸色铁青,也直直跪倒在地,“皇上,微臣为大铭鞍前马后,为皇上万死不辞。但士可杀不可辱,今日的事微臣就算豁出命去也不能隐忍,请皇上做主。”
    “朕没说不给你做主,此事一定要彻查。”皇上叹了口气,又想起了什么,转头问付如海,“是不是抓住了一个刺客。”
    “正是,已经押到大理寺牢里了。”
    “好好看管,决不能再出什么意外。”皇上看了一眼泰极殿里密密麻麻的人,平时议事从来没有这么拥挤过,今天京城大小官员携家带口都来了,齐得很,看来这桩家务事是遮不住了,总不能把所有人都软禁封口。
    “你们都回府等着,没朕的旨意不得随意走动。这案子就交给章青罢,有什么进展直接向朕禀报。”皇上沉声吩咐道,头隐隐作痛。章青是大理寺丞,当了几十年的官,能让他亲自过问的案子早已绝迹。然而今天这件,派十个章青都不算多。
    “瀚景王,你也留在府里等候传唤,不用上朝了。虞昭容回宫好好歇着,传御医诊脉。”皇上压着不悦交代一句,满腹愁绪无心再议,负手径自离去留身后众人恭送。
    虞挚回到香彻宫,御医早已等在那了。红萼惊慌失措地迎出来,不看放肆打量却又担心虞挚安危,“娘娘伤哪了?”
    如寄微微摇头,示意她无需惊慌,红萼却半信半疑。乍一看去虞昭容鬓发不整泪痕犹在,如寄和随侍的宫人也面色憔悴,都像是逃难回来的一般。红萼忙前忙后地跟着,嘴里禀报道,“馆秀宫几位采女听说消息过来请安,都在前厅候着,栗宝林也来了。翠蕉宫派人过来问候,静妃娘娘也命人来问了几次了。”
    虞挚这才看到关复,摆了摆手,“告诉娘娘不要担心,本宫没事。”
    关复点头行礼回去复命,如寄扶着虞挚坐下,请御医过来诊脉。这位新来的御医名叫崔晨,在太医院也有五六年了,医术专攻自然优秀,心思也是极其聪敏的,平时多由江潮平提携教导,江潮平临走时将他推举给虞挚。
    “娘娘受了惊吓,臣开副平心顺气的方子,调养几日便没事了。”崔晨行事利落,指尖只沾了沾脉,便知无忧。
    “娘娘产后本就虚弱,这番又吓得不轻,可如何是好。”如寄在旁适时露出担忧,提了一句。
    “本宫还受得住,这些事情就不要让皇上烦心了。”虞挚又转过头,对崔晨道,“待会儿皇上问起,还劳崔大人斟酌一二,本宫担心皇上……”
    崔晨点头,一双眼里明亮清澈似是别无杂念,“娘娘放心,臣一定如实禀报。”
    虞挚疲倦地闭上眼睛,这个崔御医倒是个极灵透的,不消多说便心领神会,江潮平做事果然尽心缜密。
    皇上见完章青,直接就奔香彻宫来了。虞挚已然沐浴更衣,服了药昏昏睡着。一段白皙如玉的手臂垂在床边,上面还缠着绷带,这样吹弹即破的肌肤被划上一道口子,让人想想都觉得疼。皇上不由坐到床边,拿起她的手臂放入被子。
    虞挚缓缓睁开眼,“皇上……”她挣扎着坐起身,泪水又涟涟地落了下来。
    “一见朕就哭,朕来不得了。”皇上揽过她安抚着。
    “臣妾闭上眼就看见刺客扑过来,看见瀚景王杀人……臣妾好怕。”虞挚瑟缩着,因为哭泣鼻音有些重。她颊上被剑气所伤,划了一道细细的口子,被乱发遮着更显凄惨可怜。
    皇上不由摩挲着她的脸,“朕在这,谁也不能伤你。”他叹了口气,又劝道,“你也不要自己吓自己。当初生晃儿丢了半条性命,如今正是仔细调理的时候。若再郁结于中,崔御医说了恐怕酿成顽疾,不容小觑。”
    “晃儿……”虞挚似是被勾起伤心事,揪着皇上的袍袖气若游丝,“晃儿先天不足体弱多病,臣妾若一朝不测,谁还能照顾他?只怕他也要命不久矣……”
    “唉。”皇上皱起眉头,宫里从来没有人敢说如此不吉利的话,然而今天被虞挚一说他反不忍心责怪,只觉怜惜难过,“朕疼爱晃儿,也舍不得你,朕定会让你们都好好的。”
    “皇上,”虞挚紧紧偎着他,好像四面八方有无数可怕的力量要让他们分开,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几不可闻,“臣妾已经失去一个孩子……若以后,以后臣妾不在了,皇上一定答应臣妾……”
    “不会的。”皇上不禁动容。回想起虞挚被皇后害得小产,一阵歉疚复又袭上心头,又顾念起她生晃儿的时候几乎丧命,还是要稳婆保住孩子,他们的孩子……纵然见惯了生杀与征伐,皇上此刻也不由五脏六腑一阵闷痛,微微哽咽了。
    “朕不会让你有事。”他将虞挚紧紧拥在怀里,动情地承诺。
    深夜,瀚景王府里灯火通明。院中一片安静,可如若细看,便会发现每一道门前都把守着带刀的侍卫,整座王府被看管得如铁桶一般。
    一行人从后院走了出来,为首的却是虞晋。他已换了便袍,身后的侍从还是对他毕恭毕敬。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如今他已可以带着自己人随意出入王府。
    宫素鸾挽着一个小包袱,焦灼而又迟疑地跟在他身后,“我娘病得重不重,怎么就突发疾病了呢?”
    “我只是受人所托前来送信,王妃回去一看便知。”虞晋言辞间冷冷的,但还是有所回应。
    宫素鸾思虑重重,目光不知不觉地往书房的方向略去。而书房里面的人似是真的感应到了她的心意,与此同时门一开,灯光倾泻而出,瀚景王走了出来。
    遥遥地四目相对,都是一怔。
    他想过来,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小小侍卫竟敢违逆王爷,这是不可容忍的冒犯。瀚景王眉头微微皱起,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迈步就往前走。侍卫没想到王爷脾气这么大,刀都横在眼前了也不在意,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然而他们毕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多少贪官污吏成为阶下囚之前,不是位极人臣。
    立刻有人过去拦在瀚景王身前。
    宫素鸾情知不妙,来不及知会虞晋,转身就往书房走去。虞晋察觉到有变,略一示意,身边的人就过去挡住了她的去路。那边瀚景王满腔闷气正无处发泄,二话不说一拳就挥到侍卫脸上。侍卫也被打懵了,血性涌上全然顾不得什么身份地位,刀鞘一轮便结结实实地拍了下去。
    待他反应过来,已经击中了瀚景王的胸口,手下攒了几分力气,足够把他打得一个踉跄跌靠在门上,面如金纸。
    “王爷!”侍卫自知犯下大罪,扑通跪倒。
    宫素鸾情不自禁惊呼了一声,撇开包袱就跑了过去,“王爷,你……”
    瀚景王捂着胸口,喘息了片刻,嘴角才勉强翘了翘,“死不了。”
    “这是王府,你们怎么敢打人!”宫素鸾回头怒目而视,王府如今家不成家,反像是牢狱,每个人都被严密监视,这是无法言说的屈辱。
    “王爷最好不要随意乱走,他们也是奉旨办事。”虞晋走了过来,在两人面前站定。
    “皇上只说不许出府,难道在府内走动都不行吗?”宫素鸾的声音大了起来,她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大声地争辩,脸色因为激动而泛起潮红,一阵阵地头晕,然而她绝不允许自己胆怯。
    虞晋看着她,良久,嘴角动了动,吩咐手下,“扶王爷进去。”
    宫素鸾死死咬着唇,目光蓦地一横,瞪得侍卫们略有些犹疑。虞晋冷眼看着,一语不发。宫素鸾这才低头扶起瀚景王,架着他步履虚浮地走进了书房。
    “你要不要紧?”宫素鸾扶他进屋坐下,倒了一杯茶递过。茶已经几个时辰未换了,冰冷得根本无法入口,她眉间不由阴沉了下去。
    “你要走?”瀚景王没有看茶,毫无来由地问了一句。
    宫素鸾不知怎么有些心虚,低下头去,“我娘病了,我得回去看看。”
    瀚景王目光落下,定了片刻,缓缓移开,“这样也好。”
    宫素鸾听出他话外的意思,不禁抬头补充,“我还会回来的。”
    “不必。”他一说话牵动胸口,声音不免有些沙哑,“当初是本王对不起你,如今你走了,本王的债也能还清一二了。”
    “这不是一回事,你不要多想。”宫素鸾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关切,“过去我是怪你恨你,但是今天的事,我看得清楚错不在你。”
    瀚景王摇了摇头,笑容苦涩,“你错了,今天的事,的确错在本王。”
    宫素鸾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愕然,心思翻了几个个,不知如何决断。
    “当初若不是本王向父皇讨了你,又怎会让虞将军如此恨我。”混乱的思绪间,瀚景王的声音清晰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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