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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美人

书名:三朝为后 作者:乐乐丫头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7
    “你这!”虞挚给气得噎在那里,他竟振振有词地搬出正妃来压她!
    而气愤升腾的同时心底又陷落下去,他有妻妾,他是别人的丈夫,这不是她躲在白露庵里不闻不见就能抹杀的事实。
    煞费苦心逃避的残缺、营造的虚幻完美,其实是那么幼稚脆弱。
    她都明白,只是不敢面对罢了。
    怔然无语的时候,瀚景王反而伸臂抱住了她,“我只是听说虞家的人还没来过,以为你不知道此事,并未想到那么多。”他的声音依旧淡若春风,似是丝毫未受她情绪的波动,“我何时过问过虞家的事,还不是为了你。”
    虞挚挣扎不脱,任怎么踢打他都摆出一张不死的笑脸,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我知道了又有何用,反正也走不出这庵堂,干脆剪头发出家算了!”虞挚咬着樱唇发狠道,一张小脸因激动而飞起红云,凌厉的眼波宛转。她被贬出宫时就已吩咐红萼,让虞氏避嫌,如今亲近的人只有瀚景王一个,哪知他除了添堵不会别的。
    “话说得这么狠,到底还是急着与我双宿双飞。”瀚景王不慌不忙拿起酒杯饮了一口,俊目微眯不知想着什么。
    虞挚双手被他缚着,听到他的评论脸上不由热了起来,张口就要辩解,却被他低头封住了唇。
    美酒带着他的温度,丝丝渡入她口中。这一吻如此醉人。
    末了,瀚景王微微抬起头,端详着她艳若桃李的面容,嘴角泰然自若地一挑,“又好酒又好色,哪里有断了尘缘的样子。”
    虞挚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心里只觉被什么击中,颤抖而甜蜜。他终究还是在乎她的,云淡风轻中也会惦记那一句出家的戏言。
    “我只要了断你便够了。”虞挚靠在他怀中喃喃道。欢喜的过后空落落的,但又与以往行尸走肉的空又不同,这次掺杂了一些痒,一点着急,一丝想要什么东西的渴求。
    “你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等过一阵子局势稳定下来,总有办法弄你出去。”瀚景王抚上她的脸颊,原本高挑的她在他怀中显得那么娇小,像个孩子。
    他的话语低沉沉地回响在虞挚耳边,重如千钧,她不敢承受不敢相信,经历了许多坎坷之后,快乐竟可以来得如此简单直接。
    “真的?”她眸光晶亮。
    “你放心。”他声线低沉,说得认真,如冬天里白茫茫大雪落下,让整个世界都温柔起来。
    长宁宫中,太后恹恹地卧在榻上。这几日她真是操碎了心,原以为虞昭容离宫是走了个麻烦,谁知后宫更乱了。皇上嘴上不说,但心情抑郁精神疲惫,谁都看得出来。想着想着,太后几乎忘了跪在地上的如织。
    她已经跪了一个时辰,太后还没想出怎么处置她。
    “刚走了个狐狸精,又来了个小妖怪。”太后横了她一眼,“是不是她让你勾引皇上,在宫里里应外合?”
    “奴婢不敢!”如织伏地叩头,额角上磕出血来,“太后明鉴,那天晚上全凭皇上的意思,奴婢贱命一条不敢违抗。”
    “皇上心里,心里还念着虞昭容,把奴婢错认成她了。”如织抬起头,苍白的面容楚楚可怜,让太后不由眯起眼来。
    “这一分纯良又精明的样儿,倒真还有些像。”太后哼了一声,目光一转已有了主意,吩咐身边管事的太监,“带她下去好好梳洗,赶紧学会礼数好伺候皇上。”
    这句话如同赦令,让如织真正松了口气,命总算是保住了,她跪在地上腿软得几乎站不起来,大惊过后有些麻木,不相信这么简单就从宫婢变成主子。
    “皇上心情不好,你给他解解闷。让他尽快忘了那个狐媚子,哀家不会亏待你,否则,有你好看。”太后打了个呵欠,这几日可谓劳心劳神,终于轻松了一下子。
    春天到了,后宫冷冷清清。朝凤宫、观澜宫、香彻宫,三宫俱空,人心惶惶。太后下懿旨选秀,民间如火如荼地操办着,热闹被隔在宫墙之外。灼华园中百花齐放,却是千树万树五彩缤纷的寂静。
    如织宫装步摇,缓步走着。如今她已是岫云宫的美人,在后宫中一枝独秀,再不用低着头步履匆匆,再不用去做永远做不完的杂务。
    “美人,外面风大,回去吧。”宫女过来劝道,听说这位新晋的美人原来和她们一样都是宫女,让她羡慕又嫉妒。
    如织回过神来,“再走走。”她抬头看着满园的花,余光却瞥见小径上走来一人,步子很急却十分稳重,一点声音也没有。她不由迎了上去,“陈泉。”
    陈泉脚下一停,本想绕开却没躲得及,只得低头行礼,“小的见过美人。”
    “快起来,何必这么见外。”如织上前去扶他,陈泉却先站直了,退后了一步。
    “听说你去看娘娘了。”如织有些讪讪的,好像做错了事一般,放低了声音,“她过得如何?”
    “娘娘很好,美人恐怕要失望了。”陈泉冷冷道,丝毫不留情面。
    “大胆,竟敢对美人这么说话。”如织身后的宫女喝斥他,想要上前给他点颜色瞧瞧。
    陈泉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不卑不亢,清俊的眼中没一丝波澜。
    “你退下。”如织伸手拦住宫女,让她远远退到一旁。
    “她是新来的宫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难道你也忘了么?”如织皱眉望着他,满腹苦痛无从倾诉,“皇上逼我,我亦没有法子,只能忍辱负重盼望助娘娘一臂之力。过去我跟着娘娘九死一生,这份情谊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积蓄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如织捂住口不敢哭出声来。陈泉目光落在地上,眉心也情不自禁地动了动,“白露庵里虽清贫,也远比宫里自在随心。”
    如织却摇了摇头,“娘娘岂能永远留在那里,回来是早晚的事。”她掏出手帕擦了擦泪,和陈泉相对无言。天高云淡,琼楼玉宇的皇宫中却显得逼仄无比。既然生在这里,扎根在这里,谁又能逃脱囚禁的命运,只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深夜宁静清凉,虞挚睡不着便披衣起身,坐在灯下将瀚景王的信拿出来又读了一遍,他离京办事,就短短半月竟还叫心腹薛伍送信来,也不怕落入别人手中。
    她从头到尾看完,信里无外乎讲沿途的景色遭遇,平凡的一段路被他说得都十分有趣,跃然纸上。虞挚看完已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这才揭开灯罩将信凑到火上。忽然小腹一阵搅着的憋闷,胸口翻涌张口就要呕。丝帕捂着口折磨了半天,只觉心肝都要翻腾出来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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