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阅读至0%

第24章

书名:渔火已归 作者:沐清雨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3-28 17:07
    邢唐听了俞火的话,直接回家休息了。为了早点处理完公事赶回来见她,他已经连续熬了两个通宵,确实有些抗不住了。
    这半个月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从和俞火重逢,他遇袭受伤,到经赫饶提示,意识到对俞火的情感变化,然后还没付诸行动,便措手不及地遭遇了一次拒绝;再到木家村拆迁的事,桩桩件件,都令邢唐费神。而他其实还没有时间好好去梳理和俞火之间的问题,只是本能地跟着感觉走,顺着心的牵引走。
    邢唐躺上床时还在想,等木家村拆迁的事告一段落,再好好处理那小孩的问题。问清楚那个暑假她为什么失约,而她之所以抵触身为雷锋叔的他,到底是因为赫饶,还是其它。只是……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它原因。那就只能是赫饶。可那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他无从否认。想到这个死结,邢唐竟然有些……心虚?
    那个时候真的以为,再也不会遇到另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了。而面对身边人对他个人问题的关心,他所谓的不抗拒,其实都是敷衍。可原来只要放下对一个人的执念,他爱的本能还在。一如把心空出来后,他就遇见了她。哪怕她冷淡,疏远,抗拒,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想接近她。
    不必隐忍的喜欢,原来是这样的。回想与俞火相处的瞬间,邢唐发现,自己总是在笑。他明明不是个爱笑的人,而她很多时候又分明是在怼他刚他,他不仅不生气,心里却还很欢喜。这样的自己,陌生又鲜活。想着想着,邢唐就睡着了。
    然后他做了个梦,梦见俞火那年如约给外婆看了病,外婆拉着她的小手,一口一个孙媳妇儿的叫,她红着小脸求助似地望向他。
    他又笑了,注视她的眼神像在问:“那你愿不愿意呢?”
    之后画面不停地变,有他们一起回g市的飞机上,她语笑嫣然地和他讲中医段子的;有他送她回学校,目送她背影的;有她带他到食堂吃饭,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夹给他的;还有他表情不太好地问她:“微信给我拉黑了是什么意思?还不接电话,为什么?”以及她红着眼睛说:“你既然有喜欢的人,别再来招惹我了。你这样,我会多想。”说完她就跑掉了。
    梦里的邢唐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才意识到他们的交往,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他似乎有些困惑,那困惑是——是啊,自己喜欢的不是赫饶嘛,是从什么时候起,另一个人走进了他的生活,他还带着她在里面跑来跑去?
    画面再次切换,那个之前跑掉的小姑娘红着脸,垂眸低语:“可我还小,不能谈恋爱啊。”
    他似乎是有点生气,用手抬高她的小下巴,强迫她看着他,半凶半哄地说:“你还能一直这么小?不用长大的?”
    她用那双清亮的大眼看他,小声说:“那你不是要等很久?”
    他听得见了,也听懂了,眼底就染上了笑:“我没那么多耐心,最多等到你成年。”
    她垂着眼不说话,半响,抿平的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那一刻他的心情,无比愉悦。邢唐上前,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抚住她后脑,俯身吻上她红润的唇。
    本该是一个浅尝即止的吻。毕竟那是他们的初吻。他表现的太急,容易吓到她。况且吻上去的时候邢唐也没料到她的气息会点燃自己的身体,那种明明陌生,又无比熟悉的感觉,瞬间让他理智全失,全体紧绷。而她的生涩,和怯怯地回抱他腰身的举动,更令他把持不住地想要得到更多。恋爱都是这样吗,都会有冲动?可她还那么小,这样是不是有点禽·兽?唇齿占尽的同时,他顾不得再思考下去,已经把后座车门拉开,准备把她抱上去,让这个吻进行个彻底。
    既然喜欢她,何必压抑?他要让...她履行女朋友的义务,而他,也要把男朋友的权力行使到极致。
    却被手机铃声硬生生打断。
    这是最令人不快的事情。邢唐猛地从梦里清醒过来,他倏地坐起来。等身体和心都冷静下来,他还在想: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他是在遗憾彼此缺失的七年,还是太渴望和她在一起?若那一年没有失联,他们现在该是什么关系?
    手机铃声持续地响,来电显示是西林。
    邢唐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
    他意识到出事了,接起来听完,他没马上说话。
    那边也不催,只是安静地等。
    片刻,邢唐嗓音肃冷地交代:“让曹文浩全力救人,不惜代价。调集所有安保人员过去,保护好现场。拆迁办人员从明天起暂时放假,并注意他们的人身安全。你留在大全,主持那边的工作。”
    西林一一应下,收线。
    也顾不得此刻还是凌晨,邢唐马上打给赫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必然要有警方介入,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赫饶听完所有,说:“我马上联系a市刑警队,并让柴宇过去现场带队。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至于……”
    “别的我来,你不用管。”通话结束,邢唐站在阳台上,边看着对面楼漆黑一片的窗户边吸烟,结果没过多久,对面亮起了灯,一个身影闯进他的视线。
    看她之前拉窗帘的架势,邢唐都以为,她再不会到阳台上来,给他“偷”看她的机会。
    心情突然好了许多,他拨通她的手机,问:“怎么起来了?”嗓音低沉,语气温柔。
    俞火看着对面阳台上挺拔的身影:“突然醒了。”然后又问:“你是一直没睡吗,失眠?”
    邢唐如实说:“睡一觉了。”顿了几秒,才说:“木家村那边出了点事。”
    俞火随口问:“村民又闹事了?”
    “不是。”他几不可察地叹口气:“就在刚刚,有几间私建滥建房突然被人强制拆除了。”
    “什么?”俞火真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而最糟糕的是:“有两间房子里还住着人。”
    俞火因震惊,半天没说话。
    “幸好我们的人在那一带巡逻发现了,房屋尚未完全倒塌,但还是有人被困在里面了,现下正在施救。”等了半晌也见她不说话,邢唐问:“你觉得是我授意的?”
    是他吗?那个充满情怀,充满社会责任感的他会做这种事吗?俞火是真的在心里反复认真地衡量和思考了下这个问题,可明明有了答案,还是没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那么是你吗?”
    邢唐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到她耳中,他坚定而不容质疑地答她:“不是。”几秒钟的停顿后,追问她:“信我吗?”
    俞火轻轻嗯了一声,又说:“这个节骨眼上干这种事,除非你这个总裁是山寨版。”
    邢唐轻笑。连她这样一个小姑娘都能一语道破的道理,还有人拿此给他设陷。
    她略显担心地问:“那现在怎么办?”
    他说:“先救人。不出人命的话,怎么都好办。否则……会有点麻烦。”
    “你要赶过去吗?”
    “不去。”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了。
    凌晨三点,整个城市都在沉睡,只有他们两个人立于高楼之上,隔着夜色,看着彼此的身影。那种感觉并不真实,又特别令人安心。
    半晌,俞火先开口:“休息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
    邢唐也说:“你再去睡会,睡不着也别起来吹风了。等这件事告一段落,我们好好聊聊。”
    俞火本能拒绝:“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
    又来了。好不过三秒。邢唐无奈:“向你请教医疗方面的问题总可以吧?”
    “我时间很贵,咨询收费的。”
    “只要你肯,多贵都行。”
    “我倒忘了邢总是有钱人。”
    “还达不到大款的标准。”
    听见她轻笑一声,他也笑了,问她:“能麻烦你件事吗?”
    俞火没什么防备:“什么?”
    他说:“最近会有点忙,可能不太有时间跑医院,能不能劳烦俞大夫帮我换换药?”
    那意味着,之后每隔一天,他都会像今晚这样,到她家去。
    俞火该拒绝的,她甚至在心里提醒自己,你不是决定了远离他吗?可想到那本该好了的伤,至今还血肉模糊的样子,情感战胜了理智,她听见自己说:“不能太晚,我睡的早。”
    邢唐笑:“知道了。”
    如邢唐所料,天亮后,大唐不满木家村村民闹事,阻挠签约,强制拆除造成人员伤亡的消息开始在网上传播起来。他受伤的事不知怎么的也被外界知道了。明明他是受害者,可这事偏偏成了他强拆的导·火·索。有网友猜测:“莫不是木家村的村民对开发商不满,给开发商套了麻袋,惹火了开发商吧。”而相比之前的村民拉条幅、堵拆迁办、上访,强拆的影响力是极坏极恶劣的。不仅网上传开了,各种指责大唐的地面报道也相继而来。
    连篇累牍的报道铺天盖地,不过是两天的时间,被强拆的房屋数量,村民伤亡情况的不实数字不断曝出来,快速吸引了公众的眼球。一时间,大唐集团,这个传统的房地产公司为推进一生之城·康养小镇项目而不择手段拆迁的消息被大肆发酵,以一种不受控制的趋势快速蔓延。木家村、康养小镇、大唐强拆、总裁受伤、报复,成了热搜关键词,更成为全国人民茶余饭后的话题。
    开始有记者往大唐打电话,要约时间采访邢唐,连江湾别墅那边的电话也被挖了出来。原本出差的徐骄阳得知此事后,匆忙赶回g市。从赫饶那证实了邢唐此前还受了伤,至今未愈的消息后,她从机场直奔大唐。
    邢唐见到她,有点头疼:“这个时候你往我这跑什么?这是众矢之的你不知道吗?”
    “我就问你,是不是那个老妖……”想到邢政,她及时刹车:“是不是她搞的鬼?”
    怎么会不明白她是指谁?邢唐克制着:“目前还没有证握。”
    “还要什么证据?”以为他又要算了,徐骄阳的情绪突然失控:“你不再是当年势单力薄的小邢总了,你是大唐的当家人邢总!除了她郑雪君,还有谁敢和你对着干?”
    “你冷静点。”邢唐试图劝她:“这是大唐的事,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只要管好你下面的人,别让他们跟着外面那些记者胡乱报道就可以了。其它的,你一概不许管。听见了吗?”
    “我不听!”徐骄阳眼睛都红了,“阿政都没了,她还不肯收手。我有的时候都会想,要不是她干了太多的坏事,阿政怎么会没?那么难找的配型,十万分之一,都找到了,竟然还会排斥!邢唐你说,老天为什么对阿政那么不公?他为什么要是郑雪君的儿子?!”
    邢唐没有料到这件事会刺激到她。他双手扣住徐骄阳的肩膀,“那是医学问题。尽管医学是科学的,但很多事情也无法完全用科学解释。骄阳,这和阿政是谁的儿子没关系。况且这件事,未必就是她做的。”
    压抑了一路,徐骄阳心里堵得难受,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可眼泪还是很没出息地掉下来,“不是她还能是谁?那块地,没人要的。同行都等着看大唐的笑话,认定那是个赔钱的项目。拆迁受阻已足够给你添堵,谁还会冒险做这种事?只有她!你心里明镜似的对吗?邢唐我求你,别再让她害人了,让赫饶找到证...据,让她去坐牢。我去和阿政说,他要是怪,就怪我。”
    提到邢政,邢唐心里针扎一样地疼,他的眼睛也红了。把徐骄阳扣进怀里,他低哑着嗓子说:“别胡说了。无论这件事最终是什么结果,都怪不到你头上。况且阿政他那么爱你!你听我的,这事你不要管,去出个差,等再回来,我就处理好了。行吗?”他以兄长的身份要求她:“你给我好好的徐骄阳,别让阿政放心不下。”
    她怎么好好的?她好想邢政!而他的母亲失去了那么好的儿子还不安份。她做那样的事,到底是在为难谁?徐骄阳把脸埋在他胸口,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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